在“不速之客”离开后没几天,许未远就接到了新的任务。这次,是去山那边的镇子上出诊,时间至少一个月。彼时,宋乔尚在病中。
不知是不是被顾云微他们气到五内郁结,来了这边身体一向不错的她在他们才一离开竟然来势汹汹的病倒了。先是上吐下泻,再是高烧不退,着实将许未远吓得不轻,当年得知她出意外时自己忐忑慌乱的心绪仿佛又回来了。
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好几天,等她额头的温度降下来人也轻松不少后,许未远长长舒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他完全如释重负,上面的通知让他不禁又焦躁起来。虽然宋乔目前的情况有所好转,可他实在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且不说半月的相思之苦,但就没有正式的医生这一点,他想想就觉得十分担心。
宋乔看着他在屋里蹙着眉踱来踱去的样子,不由莞尔。
她知他是淡定自若的,可在她面前,关心则乱的许未远竟如不谙世事的男孩一样,完全慌的没有了头绪。宋乔心里一甜,为他第一次的手足无措,导火索是她。
“哎,你别转来转去了,”宋乔强撑起身子道:“转的我都头晕了。我没事了,不过你可别想着带我一起走。才一个月,还不够折腾呢。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壮实得很!”
许未远哑然,片刻后才闷闷道:“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啊……”
宋乔一愣,继而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真应该将他这张“怨妇脸”拍下来,宋乔想,绝对能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大跌眼镜。
“好了好了,”宋乔撇撇嘴,戏谑道:“老大不小的人了,卖什么萌!”
许未远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容温暖而安心。很快,他敛了笑容,定定地望着宋乔生动的脸,沉默许久后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眉眼。宋乔微微脸红,出言别扭道:“你……”
话还没说完,许未远便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宋乔惊得瞪大了眼睛,似乎忘记了呼吸。他的唇柔软而冰凉,带着丝丝薄荷的气息。蜻蜓点水般啄了几下后,许未远意犹未尽地放过她,然后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喃喃道:“乔乔,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宋乔推了推他,笑道:“快走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嗯。”
仿佛已经携手一生的人那般,他们彼此竟不需要赘余的言语,只要一个表情,甚至只有一个眼神,都可以读懂对方最真的心。信任与依赖,其实早已在彼此体内生根发芽。似乎所有的一切早已水到渠成。
许未远离开后,宋乔的心像被生生地挖去一块儿,不论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山里的手机信号也不是很好,因此他们的联系很少。所以经历的每一通电话,甚至每一条简讯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微微震动。
望着屏幕上那串与记忆中无二的数字,宋乔忽然觉得自己已然走进了他的心里。天知道,她这一路走得有多辛苦。
宋乔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
她听着电话那边许未远悠长的呼吸,忽然间,眼泪湿了眼眶。才不过分开几天,她竟如此想她。本来酝酿了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可当电话接通后,电波两端的人却一致地沉默了。也许,此处无声胜有声,便是最好的聊天。
挂了电话后,她拉开房间的窗户,看到寥寥几颗星辰挂在墨染般浓重的苍穹上,便随手拍了一帧照片给许未远发了过去。
“我所期待的,就是跟你一起欣赏遇见的风景。”
很快,许未远给她回了一张更明亮的星空图,那是他曾经遇见的头顶的风情。他说,正如所愿,一如吾心。
正如所愿,一如吾心。
宋乔默默地呢喃着这两句并不绵长的句子,忽然间,好似看到了许未远的脸掩藏在浩瀚的星河下,露出刀锋般熠熠的光芒。
宋乔承认,她心里的思念已经长成了藤蔓的模样,缠缠绵绵在灵魂上绑成了一个爱的形状。短暂的分别看在她眼里是那么漫长的光阴,她想他,比过去十年累积的念念不忘还要浓郁,还要多更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