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看着那小瓷瓶,里面装的该不会是毒药吧？
姜沉禾看着她那惊恐万分又羞辱无比的脸,想起自己在死牢的时候,衣衫被狱卒抽烂,露出里面的肌肤,那狱卒一边抽打她,一边露出猥琐的笑凌辱她,当时陆成珺就站在她的身旁,笑的开怀。
呵呵,自己现在不过是让她吃这点儿苦头,她就受不了了？往后的苦还在后头呢！
她这样想着,眸色愈发冷然,“敷上这个,别让我明日一早起来看到你还顶着四个巴掌印儿的脸！”
“你！”陆成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狠命的瞪着她,“你打了我,还不让旁人知晓么？你……你……你在宫里的大度宽容都是装给旁人看的！你其实恨我入骨,你恨不得杀了我,可是你却在所有人面前装出一副不忍下手的模样,姜沉禾,你真是好卑鄙,你要我陆成珺的丑,来衬托你的美,成就你的美名么？”
姜沉禾脸上浮起笑容,“呵呵……你猜的没错,不过,你这般屈辱的样子又是做给我看的？呵呵……你有什么好屈辱的？你现在不是叫做罪有应得么？”
“你胡说,我陆成珺有什么罪！我不过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陆成珺嘶吼着。
姜沉禾也不生气,也懒得纠正她那歪曲的心理,淡淡的笑道：“哦,看来你是觉得当年故意闯祸,把我当傻子一般为你承担罪责,好衬托你的美,那做的很对了？如此说来,我此时也如你当年一般把你看成一个成就我美名的工具,这有什么错呢？对不对,陆姑娘？嗯？”
陆成珺的身子猛地一颤,她恐惧的看着姜沉禾,“你……你要我身败名裂,你好狠毒的心,你好狠毒的心啊,姜沉禾！”
姜沉禾漠然的看着她,好像看到了前世死牢的自己,癫狂的呼吼,为自己抱不平,可是在陆成珺看来却只是一个逗她开心的玩物。
呵呵……
把旁人看成玩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沦落成玩物的那一日呢？
姜沉禾也扯出一丝笑来,对左右的暗卫道：“带她回去,好生看着！”
两名暗卫飞快的抓住陆成珺的胳膊,将对方拖走。
竹墨听言才敢抬起头来,“大小姐,奴婢……”
姜沉禾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这个竹墨本来是姜家的家生子,可是却忘恩负义的为陆成珺办事,这种小人,虽然没有陆成珺毒辣,却是一路货色,真是不是一类人,不凑一块啊！
“好生伺候你们主子！”姜沉禾淡淡的看了一眼竹墨,一甩袍袖离开！她也不能让竹墨那么容易就死了。
竹墨一脸的错愕,她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大小姐只是羞辱了几句陆成珺,就完事了？
还让她伺候？
她不打算处置了陆成珺。
姜家如此平静,皇宫内可是炸开了锅,不过是一夜,陆成珺忘恩负义又浪荡的名声便传遍了整个宫中。
尤其是那些太监宫女可是听了个全版,便将自己听到的也告知周围的人。
“你是说当时陛下同路贱人亲在一块儿,正好儿被姜家大小姐逮了个正着？”
“可不是,杂家亲眼看到的！”
“哎呦喂,真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都是姜家未来当家主母了,还勾引陛下,真是不要脸！”
“这种贱人和该万人骑！”
“还不止这个呢！那路贱人原本是想做皇后的,人家是看不上姜家当家主母呢！”
“我呸！”当即有个太监啐了一口,“她一个出身低贱的乞丐,还想做皇后？也就是姜小姐那般的人儿不嫌弃她的身份,要是换了旁人,早就将她当丫鬟使唤了,不配给马夫就是她运气好了,还妄想皇后,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哎,对了,还有呢,几个月前,就是陆贱人偷了姜小姐的治虐药方,想要扬名,可惜在御前出丑,是姜小姐保下了她！”
“还有这等事？姜小姐对她也太好了！她还能做出这等事情,简直不是人！”
“就是畜生！”有个小太监又呸了一句。
姜夫人一行人正好从这片宫路路过,纵然他们距离那些太监宫女较远,因进入感气期的缘故,耳力十分敏锐,竟然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本来在宫中嫔妃才能够坐轿辇,但是姜太后以姜氏一族斩获先帝为由,特赐姜氏的夫人轿辇,也就是说,往后姜氏的夫人皆可乘坐轿辇出入宫中。
这会儿姜二夫人听到外面太监宫女的谈论声,只觉得脑仁疼,想要让轿辇快一点儿,但是看看姜夫人走在最前头,她便也没有说话儿。
春柳见轿帘掀开,哪里不知他们夫人心情不佳？别看昨夜夫人安慰大小姐的时候仿佛没事人一般,而事实上,夫人此刻还十分难受,一晚上也未睡好,一清早起来显得十分憔悴。
而三夫人和大夫人也是如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陆成珺啊,陆成珺,她真是辜负了夫人们的一片苦心栽培和爱护啊！也辜负了大小姐当年的救命之恩啊！
远处的太监宫女见到轿辇来了,自然不敢再多言,刚刚他们之所以敢议论,还不是这宫道上干干净净只有他们几人,不怕旁人听见？如今有人,自然退到一旁行礼。
姜夫人一行没有理会他们。
小半个时辰,他们便回到了姜家。
三位夫人也没有过多寒暄,下了马车又换了轿辇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了。
只是他们刚一回来,便招了留在府中的丫鬟道：“昨夜大小姐如何处置的陆成珺？”他们之所以从宫中回来,还是忧心姜沉禾的。
那丫鬟道：“今儿一早儿,奴婢打探了,说是昨夜陆成珺便好生被送回了院子,依旧是那些丫鬟伺候她,大小姐也不曾吩咐奴婢们什么。”也就是说,没有处置陆成珺。
姜二夫人轻叹一口气,“小禾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那丫鬟便是一愣,她乃是姜二夫人的心腹,昨夜的消息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听闻不禁问道：“那夫人是要……”替大小姐出手？
姜二夫人摇头,要是真让她出手,她也下不去手,但是她心中也着实恨陆成珺,自己对她那么好,她竟然是那等忘恩负义之徒,她现在只希望对方就是那种被各大家族培养的暗桩,如此,纵然对他们无情,她也好过些！
“夫人,您还是再歇一会子吧。”春柳担忧递上了茶,昨夜她就在跟在姜沉禾的身边,后来回屋后,夫人又问了她一遍,她自然知晓夫人不是那么太相信三小姐的话,所以才问了她,可是结果……怎么会不一样呢？
所以此刻夫人十分的难过。
姜三夫人和姜二夫人的情况差不多,回来问了陆成珺的情况后,便回屋歇息了,一晚上没有睡好,他们精力有些不济。
姜夫人倒是比他们的情况更好一些,自从她去瓷肌坊的那几次后,她就隐隐觉得陆成珺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善良、心思单纯,早就对其耿耿于怀,而这几日她的儿子又连连闯祸,总是让她觉得眉心突突直跳,那场景同小禾当年太过相似,她甚至有过一个惊人的猜测,她的一双儿女是不是被陆成珺给算计了？
本来这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可是随着陆成珺真面目被戳穿,以及这几日她女儿的变化,她愈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那么,这个陆成珺简直是太可恶了！
她的一双儿女两个都被她害的身败名裂了！
同时想到陆成珺昔日对她的那些好,她又十分的痛心,觉得十分可惜,本来是那么善良的孩子,原来一切的作为都是假的！
当然,她最担忧的还是她的女儿,喝了一口茶后,便问道：“大小姐此时起身了么？”
誉书没有入宫,听闻连忙笑道：“夫人,今儿一早儿大小姐便唤奴婢过去,让奴婢传话儿给您,不必忧心,如今大小姐乃是练气期的修士,哪怕不睡觉也是无碍的,大小姐如今也想通了,没有昨日那般伤心,大小姐还说让您不必忧心,好生歇息。”
姜夫人听闻便是愣住,就听誉书又笑道：“夫人,大小姐真是愈发贴心了,早就计算您今晨回府呢。”
姜夫人的脸上终于露出温暖的笑容,眼圈儿却是微红,“你说的是,小禾这般费心,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不能叫她操心,去让厨房准备糕点和小菜,待会儿老爷回来。”
“是！”誉书高兴的出去了。
其实自从姜家出事以后,她就感觉到几位小姐对陆成珺的疏远,而夫人病发的时候,陆成珺的表现又令誉书等人有些失望,再加上陆成珺这段日子心绪不稳,难免有脾气,总是微微的露出那么一点儿本性,虽然不多,可是却令誉书等人对其好感下降,如今听闻陆成珺乃是这样的人,初闻十分惊讶,此时也倒是没有多少感觉。
毕竟,他们向来还是以姜夫人为先的。
此时,陆成珺刚刚起身。
经历了昨夜的事情,她一夜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睡不着,哪怕是点了浓郁的安神香,因她这些日子用的安神香太多了,渐渐的效果愈发不明显。
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是一张十分憔悴的脸,原本生的极为美丽的大眼睛下面满是乌青,即便是用粉也遮盖不住,而她那一头柔顺的青丝,竟然也生出了一缕白发来！
明明只是十四岁的年纪,这么美丽的年纪,竟然生出白发！
陆成珺狠狠的掐住手心,昨夜姜沉禾说的话还犹在耳边,她此刻如何不明白？自己是太过心急着了姜沉禾的道,被她算计了！姜沉禾恐怕早就知晓了她同独孤衍的事情,发现了她的心思,却一直隐而不发,就是为了寻找这么一个机会！
偏偏她一直太过心急,太想摆脱现在的困局以至于忽略了这一点！这几个月以来的日子太难熬了！她迫切的想要提高地位,改变这一切,可惜最终输了,使得自己处境更加不堪！
不过所幸她急中生智,保住了性命,不然姜沉禾被真相刺激,得知她当年的真心换来的竟然如此对待,她姜沉禾还不将她千刀万剐？恐怕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吧！一个人伤了什么大凡都可以弥补,唯独心！
所以在面对姜沉禾的时候,她才说了那么荒唐的话,她就是要近一步激怒姜沉禾,激得她更恨她,说不定姜沉禾就不想立刻杀了她,而是慢慢磨死她！虽然很冒险,但是,她赢了！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新建立,只要她还活着,她还有翻身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