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初不是宫老爷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的爆炸性极其强烈,如同一颗巨石,毫无防备的重重投进了每个人心湖,激起了千万层的惊涛骇浪。
"初儿..."林烟雨和郭大夫骇然傻眼,惊愕的同时开口,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早就知道了这个被他们隐瞒了快二十年的惊天秘密。
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宫少初几近麻木的说道:"九岁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有爹疼有娘爱,兄弟姐妹对我又好,经常跟我玩,但是,这一切的幸福却在九岁那年被无情的终结了。"宫少初的痛眸中迸出盈光,嘶哑着嗓子继续陈述着。
"那年刚好大娘怀了小弟,我听到消息很开心,想去找娘第一个告诉她,却在门口听到了我这一辈都无法相信的事实,我竟不是爹的亲生儿子,而是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的孽种,这样一个骇人的消息,几乎将只有九岁的我生生撕裂,我害怕着,逃避着,一直欺骗自己还是那个幸福的孩子。但是每每,当你有意无意的以身体抱恙为借口将这男人叫进府来的时候,我却总忍不住抱着最后一丝虚无的希望一次次的偷看偷听,企图从你嘴里听到否认,告诉这个男人你搞错了,我是爹的孩子,但是,我每次看到的却是你不知廉耻的与这个男人狼狈为奸,银乱放荡的画面,而我却要在你们的苟合中一次次忍受着心脏被撕扯的痛楚却要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我恨,我恨你,恨这个男人,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自己是个孽种,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自己像只丧家犬一样根本不容于这个世界,所以之后,我便要求爹将我调到学堂去学习,直到十八岁我都不想回到这个家面对你。大娘大哥大姐对我都很好,我不想让你伤害他们,所以每当你生出毒计要害他们的时候,我总是偷偷拿小纸条暗示他们让他们小心,而当我发现你们竟串通用毒药害小弟的时候,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想告诉爹,但又不敢,怕爹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怕从宫家所有人眼中看到鄙夷厌恶,怕他们永远都嫌弃我,看不起我,甚至恨我。当时的我只是个孩子,我能做什么?你让只有九岁的我天天承受恐惧与心痛的折磨,看着小弟一天天变的痴傻我对你的恨也在一天天增加,对自己的懦弱无能不能帮助小弟更加痛恨自责,好几次我真的好想自我了结了,但我又怕你又想出什么毒计会杀了大姐和大哥,所以我不敢死,我只能苟且偷生,每天都活在生不如死中。爹,请允许孩儿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永远是我心中唯一的父亲,今天这一幕是我筹划的,是我让人去找你看清这对不堪的奸夫**的真面目,如今我该做的也都做了,终于彻底解脱了,再也没有遗憾了,我欠宫家的恩,来生做年做马报答你们。"
话落,在众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一把匕首没入宫少初的心脏,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裳,像是开闸的水龙头,奔泻不止。
"不...初儿!"看着儿子在自己眼前亲手自尽,林烟雨彻底狂乱崩溃,他连滚带爬的跑到儿子身边,哀嚎恸哭:"不,我的孩子,不要死,娘求求你,不要死你是娘的唯一,娘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声音句句哀鸣,声声泣血,似啼血的杜鹃,说道最后已变成了最卑微的祈求。
宫少初奄奄一息的睁开一条细缝,看着眼前这张悲恸哀吼的脸,不断溢血的嘴角声声吐出冰冷刺骨的三个字:"我恨你。"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头一拐,手臂歪斜的垂落地上,永远没了气息。
到死都不肯原谅她,就连最后留给她的仍是那摧心裂肺的三个字,林烟雨的模样已然癫狂,痴痴傻傻的抱着宫少初的身体不肯撒手,就连郭大夫上前两步想看看宫少初的脉搏,都被像疯狗一样的她狂吼烂打开来,这一刻谁要是敢上前一步碰他的宝贝儿子,很可能会被生生撕咬下一块肉。
宫老爷悲痛的转过身去,模样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凄凉万分:"将这个疯女人拉开,把少初的遗体搬进灵堂,明日以宫家二少爷的礼仪风光大葬。"
说罢,像是用尽了一生的精力,脚步踉跄蹒跚的离开了,苍老的背影在月色的照射下,格外的萧条凄凉。
"不...你们不准动我的儿子,你们谁也不准碰我的儿子,我杀了你们,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初儿...初儿..."
林烟雨被几个下人抓扯着,仍然力气惊人的狂踢猛踹,面目狰狞,蓬头垢面,瞬间像是变了个人般,彻底的沦为了疯婆子。
宫少谨亲自动手,将弟弟的遗体抱起送往灵堂,看也没看林烟雨一眼,也许死对于少初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他不再活在痛苦中,不再为自己的身份终日不得安宁,不用再为自己的血亲做的任何错事自责痛苦,他解脱了,也希望下辈子他可以选个好人家,做个一辈子真正幸福快乐的孩子。
"噗..."一口鲜血溅到了宫少谨的手上,他转过头,看着用发簪自我了结的林烟雨,眸光沉敛。
众人松开了林烟雨,她像滩烂泥般瞬间趴跌在了地上,目光仍然痛楚悲鸣的死死望着儿子的遗体:"初儿,不...不要恨娘,娘这就...这就去陪你。"
最后一个字说完,林烟雨又狂喷了一口血,伸到一半欲抓住宫少初衣角的手像电影镜头中的慢动作缓缓垂了下去,头一厥,也彻底没了声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