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的笔架,绘着绯灰的回忆,夹着苦涩,滞留在安全地带,逗留着,逗留着,直到迷失了方向,枯竭了信仰。
生老病死,乃是人类最脆弱而容易遗忘的问题,只有当他濒临之际,心中那份潜藏深埋的恐慌才会渗出骨子外,即使至亲在场,也压抑不了内心一点点崩溃地泪点。
爷爷是个倔强的老头,糟老头,被我们这些后辈咒骂非议不断的角色。可当你屹立在他身后,看着眼皮底下那尊平日声厉喝斥的他,如今只是一个孤堡里的守墓者,硕大地双肩曾经扛起五口之家的肩膀,如今也只剩下一具倥侗的骨架,迷茫的灰灯下,我体会得到他来自内心最痛苦的挣扎,以及那喷涌而出的暗铜色地泪光。
我从来没见过爷爷现在这幅憔悴的模样,苍绿钟老如山地体态,让我第一次感受他是真的老了。
人越是到老,才会发现自己最在意的不是子女,更不是嘴上时时念叨的小孙子,而是隔着几块漆砖,睡在不同床榻上的那个糟糕的老伴。平日里的百般唾骂,或许就是为了换来病榻前最长远的陪伴吧。雪白的床单上侧躺着病入膏肓的奶奶,我和奶奶彼此都知道着她的病情,希冀的明天谁也不敢保证还能看得到。
奶奶其实很害怕就这样离世,她担忧从每次斥责让爷爷离开医院的口吻中,就能清晰地聆听到她的不舍与难割。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我可能已经触碰不到,临摹固然可以让人久久地怀念,却也是掀起伤疤的致命毒药。
时间太快,回忆难拦,没有谁会守伴着你一生,即便是至亲的人,也终有魂归故里的日子,如果注定没有来世,何必苦苦抱怨着另一半,要求着另一半做自己的完美情人?相伴兴许是最长情的告白,相惜才是彼世难舍的遗憾。。。
——3月30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