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让你们使用标枪。”飞快的策马赶上仍旧在前面迟疑不决的军团,传令兵便大吼起来。
军团司令官是个矮壮敦实的罗马人,原本应该是憨厚老实的长相因为额角一块硕大的疤痕而显得有些狰狞。听到传令兵的吼叫,司令官就疑惑的皱起眉:“标枪能击毁日耳曼人的挡板,你不是在骗我吧?”
听到这个反问,传令兵几乎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标枪不能击毁日耳曼人的挡板是显而易见的,而这个蠢货居然质疑自己假传军令:“是让你用标枪射击挡板后的日耳曼人。”
军团司令再次迟疑起来:“但统帅的命令是让我摧毁挡板!”
传令兵几乎忍不住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了。
为了增强自己的权势以便能够和凯撒对抗,为了能够取得不下于凯撒征服高卢的荣誉,克拉苏花了大价钱,将自己麾下的军团扩编到七个,并将作战目标定为高卢的近邻日耳曼。
与此同时,在庞培从凯撒手中要走两个军团之后,克拉苏就知道,军团的权柄必须牢牢地把握在自己人的手里。
为此,七个军团的司令官人选的选拔标准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对克拉苏本人以及他的家族的忠诚,而军事上的能力反到被排在了次要的考量里——毕竟,带兵打仗的能力,只要在战场上多打几次,总能学会,但忠诚却是需要花上大半辈子来培养的美德。
结果,这七个军团司令里,即有出身名门,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也有保税商人出身,精通财务的骑士,更有角斗场里厮杀出来,得到克拉苏的赏识而重获自由的被释奴隶——而眼前这位,则是克拉苏在北非的一个矿坑里的矿坑老板。
这个矿坑老板有着克拉苏所需要的全部美德——忠诚、坚定,而且无所畏惧——不止每次见到克拉苏一定要恭敬的亲吻对方的长袍,而且只要是克拉苏下达的命令,不论花多少钱,流多少汗,甚至死多少人,他都一定会完成。
尽管这种脾性也为克拉苏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和这个人那花岗岩一样的脑子以及几十年如一日的忠诚服侍相比,这些小麻烦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因此,在选择军团司令官的时候,克拉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事实上,传令兵也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克拉苏新的命令,就算是把整个军团赔掉,就算是用牙齿咬用脑袋撞,眼前这个矿坑老板也绝对会把眼前挡在他们面前的木板彻底撕碎——当然,如果配给他一群挥舞着被海水浸泡过的九尾猫的监工,他就能把这活干得更漂亮。
但问题是,克拉苏要的是胜利,而不是砸碎一堆破木板:“想一想,克拉苏大人要的是日耳曼人都死掉,摧毁木板只是手段——而你有更好的手段为大人服务。”
军团司令皱起眉,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矿坑老板本来就足够坚定,而自从在矿坑里被上面掉下来的石头打中脑袋后他就更加坚定了——只有克拉苏大人的事情才能让他费心——矿坑老板大吼着,挥舞着手里的剑,朝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叫骂起来:“丢标枪,丢死那群见鬼的野蛮人,你们这群蠢货!”
听到统帅的命令,百夫长们也纷纷叫嚷起来。之后,罗马人的龟甲阵散乱的散开,人和人之间都拉开距离,站定位置,将标枪交到右手……
这个时候,之前摇晃的树枝更低一些的位置,另一丛树枝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紧接着,在罗马人齐齐的丢出标枪的同时,原本一直笔直的直戳上天的那些顶端有着巨大圆球的长木杆,突然迅速的向着前面砸了下来。
在日耳曼爷们枪阵列后面很远的地方,万尼乌斯一脸淡定的看着前面的战士们用力的挥舞着顶端装有巨大藤球的马其顿超长枪,在他们头顶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罗马人的标枪不是狠狠的插在藤球上,就是被迅速摇晃着的木杆打飞,即便少数有几只落下来的,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道,根本没办法造成伤害。
在一群日耳曼卫兵兴高采烈的欢呼声中,万尼乌斯仍旧保持着“我早就知道”的淡定表情,心底里却忍不住痛快的欢呼起来。
嘿嘿,古有猪哥孔明草船借箭,今有万尼乌斯藤球接标!人之智者,莫过于此啊。
等会……猪哥孔明大大好像是三国时期的人物,草船借箭好像是公元一百还是二百来年的事?咱现在是高卢战争之后,离开小耶子他老人家出生还想还有个四五十年?这么说,咱才是古人?
这么说,咱不是比猪哥孔明大大还牛逼了?
两轮标枪之后,之前那个为日耳曼人提供作战指示的树枝便掉了下去——这表示,他们面前的那队罗马人已经丢光了他们的标枪。
看到这个表示,日耳曼爷们枪的战士们便大模大样的将临时配发给他们的超长枪放倒,一边欢笑调侃着罗马人,一边从上面取下完好无损的罗马人的重标枪,和他们自己的长枪一样插在脚边,方便随时取用。
而挡板的另一边,矿坑老板也愤怒的咆哮着翻身下马,挥舞着手里的长剑直冲上前:“混蛋!该死的野蛮人!他们侮辱了我们的荣誉,还侮辱我们的智慧!全军进攻,冲过去,撞倒他们,刺穿他们,砍碎他们!老子的战利品也不要了,有本事的就用日耳曼人的脑袋来换!”
满脸通红,唾液飞溅,如同野兽一般咆哮的军团司令官激起了罗马士兵们的斗志,而军团司令官的许诺更大大增强了他们的欲望。顿时,整个军团就如同落进了火星的沸油锅,轰的一声爆发开来。
近五千名罗马士兵和他们的司令官一样咆哮着跨过壕沟,直冲向挡在他们前面的挡板,毫不留情的对着挡板又劈又刺,就好像挡板本身就是他们的敌人一般。
这个时候,负责指示日耳曼爷们枪们投掷标枪的树枝,也掉了下去——在预先约定的暗号里,这就是要日耳曼战士们把手中的标枪全部丢出去的意思。
看到这个暗号,专门负责观察信号的人便叫嚷起来,紧接着,所有的日耳曼爷们枪战士都毫不犹豫的拔起身边的标枪,狠狠的丢了出去。
传令兵脸色惨白的看着四轮标枪从木板后面接连射出,狠狠的砸在他的军团战士们的头顶上,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几乎是转眼之间,狂热的罗马士兵消失了,只剩下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插着的标枪和那些身上插着标枪的死者以及伤者。
传令兵看得清楚,对方每一轮标枪都分三排,而这个战场一横排最多能布置两千人,也就是说日耳曼人一轮丢出了将近六千支标枪,四轮就是两万四千支标枪,平均分到每个罗马士兵头上,一人要面对近五支标枪。而这,还没算之前日耳曼人丢出的第一轮标枪……
一直以来,标枪、弓箭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削弱而不是歼灭敌人的。毕竟面对装备精良的敌人,如果标枪和弓箭不是命中在头颈胸腹之类的位置,根本不足以杀死敌人,即便是侥幸命中了致命部位,面对坚固的头盔和精良的铠甲,能够做出有效杀伤的也并不多。
但是,疯狂的日耳曼人完全打破了这一常识。他们趁着罗马人全速冲锋、跨越壕沟而疏于防范的时机,在极短的时间里丢出了极大量的标枪覆盖了整个阵地——面对这种打击,除非早有准备,否则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顶得住。
结果,甚至还没能摧毁日耳曼人的挡板,还没能见到日耳曼人的脸,他们就先损失掉了一整个军团!
当然,其实这个军团还是剩下了不少人的——只要一个人足够幸运没有被当场射杀,又能坚持到被救回去且接受治疗,也许过上一两个月,他就又是一名战士了——只不过,这场战斗,显而易见指望不上他们了。
在传令兵为了日耳曼人的疯狂而胆寒的时候,万尼乌斯也在为观测者的大手大脚而肝颤。虽然说这些观测者都是万尼乌斯亲自任命,并且反复不厌其烦的讲解了整个战斗计划的,但是转眼之间就丢出了两万四千多支标枪——如果再算上被丢回去的罗马人的标枪,可能已经丢出去了三万多。
而且,这些标枪,并不是日耳曼人所用的传统的尖头标枪,而是古德白大叔和他的铁匠们打造出来的倒刺标枪——总而言之,幸好目前万尼乌斯对整个日耳曼青年公社的全部物资有全权,否则就这一瞬间,就得砸进去多少钱哪!
更加坑爹的是,因为两道一人多高的挡板挡着,再加上离得远,万尼乌斯根本看不到挡板外面的情况。而前线战士们兴高采烈的欢呼也完全遮住了对面罗马人应有的惨叫。结果,眨眼之间几万支标枪砸了出去,到底取得了啥效果万尼乌斯都看不着……
这种情况,着实让万尼乌斯好好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百爪挠心。
紧接着,万尼乌斯就听到对面传来了沉闷的号角声——克拉苏又在调动部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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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存稿见底了呢……
仍旧是三更,洒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