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下了马车,眼看着父亲扑到祖母跟前,她站在原地,胸口又涨又疼。
眼睛里满是泪水,可是她却能感觉到自己满面笑容,心情愉快。
这就是喜极而泣。
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顾世衡站起身与琅华一左一右地扶着顾老太太走进了堂屋。
屋子里放着顾世衡最喜欢的兰花,长案上放着晴雨石,横挂在上面的是顾家家训。
顾家才搬来京城,却将宅子布置的和老宅一模一样,就是为了让他看到有亲切感。顾世衡只要想着他的老母亲每日每夜都盼着他回家,他心里就如同刀割般难过。
顾老太太道:“琅华发现你还活着,就已经着手布置这院子了。”
顾世衡望着依偎在顾老太太身边的顾琅华,这一老一小的身影再一次让他泪眼婆娑。
幸亏他回来了,否则永远不知道这些。
顾老太太坐下来,满心欢喜,让她显得更加精神烁烁。
顾世衡的目光掠过屋子里所有人。
琅华心里不禁一颤,父亲没有见到许氏,就应该察觉到了异样,可是他并没有开口询问,显然是怕破坏欢庆的气氛。
顾老太太仔仔细细看了看琅华:“高了些,可是又瘦了,这张脸还没有我的巴掌大,这可怎么得了,长此以往下去一定是要生病的。”
“回到家里就不怕了,”琅华轻轻地依在顾老太太身上,“这样不是很好吗?祖母让厨房给孙女好好补一补,很快就能胖起来,祖母看着也高兴。”
顾老太太不禁失笑,“你这丫头天生就会哄人高兴,有你在我身边,我不知要多活多少年。”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顾四太太也擦干了眼泪:“我去让人将宴席备好,大伯和琅华长途跋涉回到京城,早些吃了饭也好休息。”
顾三太太站在一旁目光闪烁,她还以为顾琅华接着闵家的势,最多也就是在杭州开几间药铺,谁知道顾琅华真的在京中弄出了名堂,这些日子上门求医的人络绎不绝,高价求药的更是比比皆是。
看到这样的景象,她是不想再回到镇江那个穷乡下去。
不多一会儿,宴席就准备好了,大家围桌而坐,顾世衡仍旧惦记着老乐和周升他们。
琅华低声道:“父亲放心,我已经让萧妈妈跟厨房说了,在外院的花厅里给他们摆一桌宴席,饭菜和我们的一模一样,若是让他们到这里来,他们反而会觉得不舒坦。”
顾世衡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端上来的都是顾世衡和顾琅华两个人爱吃的饭菜,顾世衡不禁心中一酸,看向顾老太太:“让您费心了。”
“说这话做什么,别说我只是动动嘴让厨娘去做,就算让我老太太亲自下厨,我也不愿意。”
顾三太太忙道:“娘心里开心,”说着眼睛一转,“就是没想到我们还能一个不少地坐在一起。”这话让所有人立即想到了许氏。
顾世兴立即踹了顾三太太一脚。
顾三太太脸色大变,立即就要发作,却看到了顾琅华那冰冷的目光。她是想提醒大家,她之所以犯错,是因为上了许氏的当,如果不是许氏她也不会傻到去偷卖米粮。可是顾琅华这个模样,她只好将嘴里的话吞了回去,难不成顾琅华还没有将许氏的事告诉大伯?
顾三太太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一时之间她后悔的不得了。
吃过了饭,顾老太太让顾世衡搀扶着:“走,到我屋子里去,”说着看向琅华,“琅华也来,我们祖孙三个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顾老太太话音刚落,萧妈妈进来禀道:“宫里来人了。”
顾家所有人忙迎了出去。
内侍满脸笑容地站在花厅里,见到顾世衡就上前:“这位就是顾大老爷吧?咱家在慈宁宫当差,从前只见过顾大小姐,”说着微微一笑,“太后娘娘知晓你们父女团聚,特意让咱家来说一声,今日宫中宴请功臣,本该有你们父女的席位,礼部却没有安排妥当,太后娘娘让咱家送来赏赐,等顾大小姐休息好了,太后再传顾大小姐进宫。”
不是礼部没有安排妥当,是因为顾世衡没有官职在身,皇帝没有将顾家当回事,太后娘娘却惦记着顾家,拉拢的意思不言而喻。
顾世衡忙行礼谢恩,站起身道:“辛苦公公跑这一趟。”
将内侍送走,琅华和顾世衡扶着顾老太太去内室里坐下,姜妈妈带着人退下去,萧妈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顾老太太抬起头看向顾世衡:“琅华这丫头是不是没有将许氏的事告诉你?”
顾世衡点点头:“琅华虽然没说,但是儿子心里已经有数了。”
从他们父女相见开始,琅华就绝口不提许氏,张口闭口都是祖母如何,许氏仿佛突然之间不见了似的。
一定是出了大事。
琅华这孩子明显是受了伤,只有心中受伤难过,才不愿意再提起来。
顾老太太叹口气:“镇江战乱你也知道了,也不知道许氏什么时候与外人勾结做起生意来,还将家里的米粮骗了出去,”说着看了一眼琅华,“这些年她怎么就变得丧心病狂,我是一点都不知晓,竟然还差点害了琅华,要不是琅华去抓家里的内贼,我们还都想不到她身上。”
顾世衡听着这话脸色惨白,当年他被盗匪劫了钱财,没想到那些人拿了钱不够,还抓他审问是否与庆王有来往,幸亏他想方设法地逃出来。
庆王谋反案非同小可,他怕被人捉住不放,连累了顾氏满门。于是找到了一具尸体,点燃了小屋,装作被烧死的样子,又发出讯号,让老乐帮忙他脱身。安排好一切,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暗中观察,发现顾家一片平静,再也没有人找上门,他才放下心来。
顾世衡知道不能再回到家中,否则会给家人带来危险,干脆就去了西夏。
顾世衡道:“后来我想一想也觉得奇怪,既然他们问我庆王的事,应该手里握着证据,为什么没有继续追查呢,可那时候我已经到了西夏。”他本想着将西夏的事告一段落就回镇江,仔细查查当年的那起追杀,然而到了西夏之后,却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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