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可刚把袋子背面的绕线展开,郝彦励突然伸手叩了叩桌面,提醒道:“这些照片拍摄到的现场可能是你从业以来最惊人的情况。或许是你之前没有经历过的,或许只是作为参考资料阅读过……总之,做好心理准备。”
看到师父神情凛然,倪可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
抽出照片,一共五张。五个死者,拍摄角度各异。
惟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背部都被插入了禽类的翅膀。尸体均是上身赤/裸,俯卧在湖边草坪里,面部朝下,手臂展开,像是被人从高处推落而造成的着地姿势。因天气炎热,尸体腐败程度较为严重,发黑的皮肤仿似不合身的皮衣,悬于尸体表层。
“师父,这是什么动物的翅膀?”
“野天鹅。”郝彦励说,“明月湖畔栖息生长,D市独有的品种,红树林就是天鹅们的家。但随着屡禁不止的猎杀,数量明显减少了。”
猎杀?也许可以从捕猎者和动物保护者的角度进行调查入手侦破此案。倪可问:“重案组那边派谁来了?”
“目前只有封锁现场的娃娃兵,重要人物还在路上。”郝彦励望望车**沉的天色,“这种情况,楚队长应该会亲自过来。”
“他?”倪可嘴角微抿,轻声嘀咕,“最好换个人。”
郝彦励拉开车门准备出去,听到声音回身问道:“你跟我讲话?”
“没什么。”
倪可选出拍摄最清晰的一张照片,再次凝视其中的细节。
尸体的创口爬满了米白色的蛆虫,肩胛被放入翅膀的伤痕处蛆虫体型大,其他不明显擦伤和拖拽伤处的蛆虫小。腐败显然已经到了晚期,炎热和潮湿加快了腐败的速度。身体和四肢有不同程度的微小切口,像是死后用利器刻意造成的。喉部的软骨暴露在外,比覆盖它的软组织腐烂得慢。
“喉部被切开很深,极有可能失血过多是致命死因。”倪可下了车,建议道:“师父,今天这场大雨,对现场造成的冲刷会破坏很多线索。不等了,咱们得立刻行动。”
郝彦励答道:“同事们堆了沙袋,搭了简易帐篷,暂时把雨水阻隔在了尸体之外。”
“土壤样本很关键,师父。”倪可说,“我担心雨水会稀释土壤里的铁含量,从而无法确定这里是案发现场还是弃尸场所。”
郝彦励眺望公路的方向,根本没有一辆车驶来的迹象。他气急地抱怨道:“好吧,套上防护服跟我来。本来需要痕检员初验之后咱们才可以开工的。听你这么一说,是不能再等了。”
湖边那五顶墨绿色的帐篷,在警方拉起的黄白相间的警戒带包围圈中,显得异常突兀。
郝彦励走到其中一顶帐篷门口,转身问:“可可,你要不要戴防护面具?另外,我这还有薄荷味的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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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检法医师的工作三言两语难以尽述,感兴趣的童鞋可以读读国内几位法医根据亲身经历写的小说。
他们的微博是@法医秦明,@法医剑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