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已经到七点了吗?”
“七点半了,姐姐你快点,楚队等你等得望眼欲穿——”
“我马上下楼。”
挂了机,倪可盯着手机发呆,拨不通?她拿过冯喧的手机,按照通话记录上自己的号码拨了过去,听筒里只有嘟嘟、嘟嘟的忙音,自己处于正常开机状态的手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看,我没有撒谎。”冯喧已经恢复冷静,“上周六下午两点,我的确给你打过电话。”
“这难题,得找我负责技术的同事解决。”
冯喧说:“可可,我知道,虽然咱们认识不过几年,但彼此的为人都是了解的,而且这种时候我只能相信你这个朋友。你常常说要解开谜题为那些蒙冤的人找出真相,我就佩服你这份执著。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因现实改变或屈服,也只有你,一直坚持着当初的理想。”
“谢谢你信任我。”倪可说,“希望能早一天找出冒充我的名义和你通电话的人。”
冯喧一字一字地坚定说道:“我不仅是想洗清自己,我还要真相水落石出,还兮娆一个公道。可可,你是法医,很多事情你最清楚,兮娆的验尸结果他们不跟我说细节,另外,关于调查结果,我想请你帮我留意。”
倪可怔了片刻,苦笑着说:“不是我经手的案子,我无权过问。”
“不需要你亲自去问,只在现场勘查结果出来之后向我透露一些情况就行。”冯喧注视着倪可的眼睛:“可可,拜托你!”
倪可垂下眼帘,不再说话,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外出协助办案十天,手机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和短信,她还以为朋友和同事体谅她辛苦,难得清静,原来早已被居心叵测之人转接到了别处。而恰巧在此期间,杨兮娆遇害身亡,冯喧有着最大嫌疑,而他当天关键一条的通话记录,却是跟冒名顶替的“她”。那个神秘人,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当她返回D市,她的手机又恢复了正常。
但是刚才,陆茜茜说她的手机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如此看来,有人始终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潜伏在暗处,不动声色地随时想要置她于死地……
过了许久,倪可抬起眼睛,看住冯喧,“有一个人,他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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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秦恢复很是神速,已经能够保持半坐的姿势进食了。
倪可他们赶到医院时,特别看护刚刚撤下早餐的餐盘。楚秦腾出不用输液的右手,取了面巾纸擦嘴。见到有人来,他本应卧床休息,却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坐着未动。
“你们一个个都怀着心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听到这句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倪可。
她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病床边。她的视线对上了他的目光,那久违了的明亮的目光。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很久没看到你笑了。”他轻声说。
她说不出话来,脸颊呈现出好看的浅红色,只是笑。她身体微微前倾,握住他的手,一直注视着他的视线,就像是一个甜蜜充满情意的浅en,轻轻地落在他的额头上。
“这些天,常常会回想从前发生的每一件事。”他的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天的蓝,云的白,绿草、花海、行人、街道,这世界上所有的色彩,原来还是亲眼所见的更美。”
“嗯。”她抬手,抚上他俊逸的眉。
“回头帮我谢谢伯母那杯热咖啡,”他笑了,“对我来说,那是醍醐灌顶。”
“她用了激将法,你不生气?”
“不会。”
何冬和陆茜茜终于意识到了手术是成功的。他们不顾墙上偌大的“静”字,欢喜雀跃。“啊哈,太好了,楚队,你的眼睛重见光明了——”“天大的好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所有的人,张铂、贺仲伟都等着吶……”
护士突然走到门口提醒道:“探望时间,你们安静一些,病人需要休息。”
陆茜茜松开攥着何冬胳臂的双手,冲护士行了个礼:“不好意思,我们是太高兴了有感而发,下次一定注意。”
“没有下次!”护士翻了个白眼,走远了。
陆茜茜吐吐舌头,冲护士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真是个凶婆子……”
楚秦长指扣扣桌面,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这里,“昨天你们放下的那份花名册我看过了。地铁集团的员工,底子干净得像张白纸,表面资料查不到一个有前科的嫌疑人,爆炸案究其原因繁冗复杂,你们要全力以赴才行。”
“的确如此,迄今为止调查毫无进展。”何冬如实答道,“不过,有一点值得引起警惕。鉴证科出了报告,爆炸物残留成分与咱们六年前在购物中心查获的炸药成分惊人的一致。”
楚秦闻言,脸上掠过一丝疑虑,却没有立即发表意见。
倪可想起六年前女人节那单陈年旧案,也想起了那个逃脱的“女人”,当初他们怀疑该女人即是祝袁冲的女友,也就是将楚秦囚禁于集装箱的凶犯。
何冬娓娓道来:“楚队,倪法医,目前来说,重案组这边确实没有理出任何头绪。所以,我想找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你遇袭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结合起来调查?”
“我不方便给意见的。破案这种事情,那是你们重案组的专长。”倪可坦然说道。
何冬大咧咧地笑了,“唉,你别谦虚,倪法医,楚队都让你从黑暗带回光明,还有什么你做不到的,对吧?这次爆炸案,楚队未卜先知,通知了你,所以毫发无损。楚队暂时无法归队,但你们夫妻俩可以双剑合璧,所向披靡啊!”
倪可的脸愈发红了。楚秦解围道:“看来我不在你们身边这段日子,你的口才趋近于毒舌界鼻祖的水平,做警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楚队,知我者莫若你。”何冬竖起大拇指,“我退役了,保准在你家小区门口开个小卖部,天天盯你的梢。”
楚秦说:“好小子,等我头骨伤口愈合,咱近身搏斗比试一场。”
何冬不甘示弱,“谁怕谁?”
两人相互瞪视着,忽然又一齐大笑起来。倪可和陆茜茜望着眼前两个孩童般的男人,面面相觑。
“喂喂!你这样的求人也太过缺乏诚意了吧。”楚秦止住笑,严肃地说。
“诚意?楚队,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你和倪法医才是凶犯的目标,一点觉悟都没有,迟钝!”何冬毫不留情地进行着反击,“我不懂,你是真的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还是明明知道了却当做危险是不存在的?”
“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吧?”陆茜茜眨了眨眼。
“谢了。”楚秦淡然道:“想帮男朋友,仅仅奉承我是不起作用的。”
陆茜茜尴尬地笑笑:“楚队你怎么知道的……”
倪可望了望他们,代楚秦答道:“从微表情和身体语言分析,不难得出你们俩的关系。站立时的交叉腿,不断地拢耳边的碎头发,肩膀略偏向站立的一侧——太多细节,点到即止。”
“我们看重楚队的想法,特地来寻求援助的。”何冬强作镇定地说。
“老实讲,对于不能亲力亲为的案件,我没有任何实质的意见。”楚秦看向众人,深吸了口气说,“一定要说的话,也只是有一条可供推导的线索和方法。”
“哦?那也是一种助力,总比毫无头绪来得强。”何冬的眼神充满期待。
“好吧,那我的想法也许太过天马行空,你们自己承担后果。”楚秦握紧倪可的手,在她鼓励的注视下,以客观的表述方法说,“其实是老生常谈,不是有句俗话——所谓谁在罪行中获利,谁就存有嫌疑。那么,大家认为,在这数起看似相关却无考证的案情中,谁是幕后那个获益者呢?”
“这?”何冬若有所思,“倘若案犯只是想为难楚队你,那么获益者必然是跟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那个人。”
倪可插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已经把目标锁定在当年抓捕时被击毙的祝袁冲身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