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顾晓雨在短信中给顾晓丹透露说,父亲和哥哥带人赶去榆林找她了,顾晓丹和林玉辉赶忙开车赶去林家洼。
顾家父子一无所获,解散众人,返回了县城。
林家洼所有的农田都变的平坦无垠,平房、砖窑洞统统健在,电线也已修好,村民还和秋天一样多少。林玉辉同顾晓丹来到自己家硷畔,过去从林子贤大爷家找来暂时托管的钥匙串,打开大门,把车开进院子里,去掉家门上的大锁,收拾干净屋子,在炉子和灶火上烧上火,两人惬意地躺在了沙发上。
顾晓丹把双腿伸在茶几上,问道:“老公,你们搬家怎么没把沙发和火炉、锅碗搬走?”
林玉辉说:“这些东西县城都有,留老家还能用呢!”
“幸亏你们搬家时留下了一部分家具,不然咱们今天就没法住了。”
“不过家里没有被褥,睡觉可能有点问题。”
“傻瓜,咱车上带了一床被褥啊,你忘了?”
“嘿嘿,还是有老婆好,什么事都能想到。”
晚上,顾晓丹在火炉上煮了三包方便面,夫妻俩凑合着填饱肚子,爬在被窝里抱着电脑看电视剧。
一直以来,他们顾念许多原因从未同床,但是今晚他们不想再被世俗的眼光束缚,成为了真正的夫妻。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中同炕共眠,他们心里甘甜如蜜。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享受这种简单的浪漫。
次日,林玉辉在电话中把自己和顾晓丹结婚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骂了他几句,对他说,教他放心,林家家族不是好欺负的,绝不容许别人胡作非为;林家洼村民也不是吃素的,绝不容许外村人随便冒犯本村的人。
林青山爱子心切,给上村人统统打过电话,林家洼二十几户人家都提高了警惕。林青山请起大队书记成狗娃做媒人,与顾家交涉。顾家斥责了一顿大队书记,并不承认这门亲事,还说林家诱.拐良家女子。林青山亲自上门与顾春发讨论亲事,顾春发几欲将他轰出门。
林青山说:“娃娃们既然已经领证结婚了,我希望你们能理智处理这件事。要不是为了娃娃们的事,我说什么都不可能上你们的门。”
张红叶说:“你别说了,咱们法庭上见。”
林青山说:“我好言说尽,要是你们还执意反对,我也没办法。假如你们想兴风作浪,我林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窝囊废。”他本想给顾家一个台阶下,不料他们宁折不弯,他也只能强硬起来了。
顾家再次下达逐客令,林青山转身离去。对于不识抬举的人,他向来不会软磨硬泡,强逼利诱,死缠烂打。倘若他的女儿要嫁给他不喜欢的人,他会努力解劝,要是劝说无效,他绝不会强行反对,他会慢慢妥协。他是一个非常仁慈的父亲,他一点都狠不下心暴虐的规划子女的人生。他的家庭是民.主制的,毫无独.裁的色彩。虽然在重要事情上他会坚持自己的立场,坚守自己的底线,不过在子女和妻子的幸福、追求上,他总会妥协、服软。他是真心看不起顾家对晓丹的所作所为。
林玉辉和顾晓丹开车来到镇上买了些菜,顺便去二妹家看了下小外甥。周家留他夫妻俩吃了顿饭。他们回到家,呆着无聊,不知该干点什么。
顾晓丹说:“老公,村里都变成平川了,咱把咱家的平房也再往漂亮打扮一下,让它锦上添花。”
“怎么打扮?”
“嗯……咱在院子里铺上砖,在平房的外墙壁上贴上瓷砖,把屋里再重新装潢一遍。”
“你这么大兴土木,难道要在农村长期驻扎下来吗?”
“农村有什么不好?农村空气清新,环境优雅,鸟语花香,遍地都是绿色食品,比城里好多了。”
“也是。其实我呆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不影响写作,有美人伴随足矣。”
“那好,咱现在就出去往院子里铺砖。”
夫妻俩在仓库里找出来撅头和铁锨,把地面铲平剐光,开始铺砖。这些砖都是他家磊院墙,盖健身房剩下的砖,质量相当好。夫妻俩铺了半天院子,累得半死,吃了点饭,躺在炕上酣睡入梦。
腊月初二,林玉辉夫妻俩铺完院子,坐在沙发上吃饭。
林玉辉说:“老婆,贴瓷砖,装潢房子都要等到天气暖和起来才能进行,咱接下来该干啥呀?”
顾晓丹说:“我也不知道。”她眨着一对大眼睛,忽然又说:“不如咱把家具都搬回来,准备在农村过年。”
“那多麻烦?咱今年先在县城过年,等明年开了春把房子装潢好再搬回来。”
“可是我害怕见到我爸妈!”顾晓丹凄苦地说:“我对父母有愧疚,我不知该怎么和他们沟通。”
林玉辉把妻子揽入怀中,说:“老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老公,别这么说。要不是我爸妈顽固不化,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老婆,安抚不住你爸妈,我心里总不踏实,不如咱回去向他们认个错吧?”
“没用的。除非咱俩分手,否则别想得到他们的原谅。”
“难道咱真的要一直和他们怄气下去吗?”
“我相信时间会让他们想通的。”
“好,那咱就在老家过年。”
顾春发在县城越想越气,他给弟弟打电话说:“春飞,我听说晓丹在林家洼,你带上族里人把她给我捉回来。”
顾春飞说:“大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去。”
顾春飞叫了三个堂哥,迅速发动起摩托车,飞奔来林家洼,把顾晓丹夫妇堵截在了屋里。他们正准备砸门进屋,却被林家洼的数十名村民包围了起来。
林志映说:“顾春飞,你们有事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干吗非要大动干戈?”
林子龙说:“我林家在附近几个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咋能任由你们顾坪村的人胡来?你们赶紧走吧,不然林家洼全村人都会对你们不客气。”
顾春飞说:“三叔,这里面的事非常复杂,你别管这件事。”
林子龙说:“据我所知,你顾家的女子是自愿跟我林家结婚的,你们要处理这件事,也该理智一点。要是林玉辉动员人强行把人抢来,我绝不袒护,肯定主动把人交给你们。”
顾春飞冷冷道:“林老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算你从树上说下只雀儿来,我也非把人带走不可。”
林子龙狡诈一笑,说:“你顾家的女子既然嫁进了我林家的门,就是我林家的人,不说清楚你休想把人带走。”
顾春飞的一个堂哥说:“春飞,林家洼人齐心的传说远近闻名,我看咱今天还是算了,真要动起手来,他们人多势众,咱根本不是对手。”
顾春飞哼道:“林老三,你等着,我顾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所有人都离去,林玉辉说:“老婆,咱还是回去向你父母认错吧!我可以给他们保证,只要咱们的孩子有遗传病,我答应离婚。”
顾晓丹说:“这样行吗?”
“只能赌一把了。”
夫妻俩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出此下策。他们开车来到县城,径直来到顾家。顾家全家都怒火中烧,大发雷霆,将所有苛刻难听的话连骂带吼统统发泄了出来。顾晓丹被骂的大哭。林玉辉搂住妻子,安慰了她几句。
顾春发吼道:“你狗日的们爱去哪去哪,一辈子都别上我的门。”
林玉辉说:“叔叔,我知道前段时间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们道歉。可是我请求你们原谅晓丹,她真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骗你们的。”
顾春发怒道:“你他妈的有多远滚多远,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林玉辉说:“叔叔,我知道你怕我和晓丹生的孩子会得遗传病。这样,我向你保证,假如我们的孩子以后果真得了遗传病,我就和晓丹离婚,并且孩子由我家带。”
张红叶说:“你说的倒轻巧,我家晓丹结了婚,生了孩子,完了谁还要她?”
林玉辉说:“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们咋不试试看?”
顾晓峰说:“试你妈去吧!”他一把将林玉辉拉住便打。
林玉辉脸上热辣辣地发痛,说:“大哥,你冷静点,咱有话好好说。”
顾晓峰又是一拳,说:“小子,你再不走我废了你。”
顾晓丹大喊道:“哥,你太野蛮了。难道你们非得把我逼死才甘心吗?”
顾春发喝道:“晓峰,把你妹妹拖进房间里。”
顾晓丹连忙顺怀里掏出一个农药瓶,拧开瓶盖,散发出浓烈的农药味儿,哭喊道:“哥,你敢过来我就喝了农药。”
顾晓峰呆住了。
顾春发夫妻俩吓坏了。
林玉辉央求道:“晓丹,你别做傻事,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顾晓丹说:“小时候,爸妈想把我丢在老家就丢,我别无选择,只能服从;长大后,我想自己决定婚姻,也不能违背爸妈的命令,我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一死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