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虎倚老卖老地说:“那只能怪你们没把坟给做牢固!要是你们当初用混凝土把坟里做的牢牢的,放上一口水晶棺材,就算大卡车在上面开过去都压不塌。”
一听这话,青海叔嫂俩肺都快气炸了。青海吼道:“有本事你过去再把她从坟里挖出来。”
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辩,以致大吵了一架。林子虎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看了眼刘欣萍给他端来的饭,扔了句:“不吃球了!”随即遛下炕沿,穿上鞋,气狠狠地走了。
这时,林青山骑摩托回来了。他说,阴阳师说现在没好日子,过几天才能往好填坟。他问:“四爸怎么气冲冲地走了?”
青海叔嫂俩叙述了一遍刚才和四爸吵架的经过。
林青山真觉得四爸是在给他伤口上撒盐,他心里难过极了。
晚上,林青山哭着说:“我自认为我对三爸从始至终态度良好,没想到四爸反而倒打一耙。”想到四爸怪他们没把坟给做牢固,还替三爸推卸责任,他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欣萍说:“干看四爸在咱家大闹了一场,他回到县城肯定还会添油加醋的给家里人告咱的黑状,说咱把他欺负了一顿。”
林青山此时已有七分酒醉,他打电话给林子虎的二儿子林建鑫学说了一遍前因后果。
林建鑫原本就与堂哥处的不错,听了他的学话,他安慰了他一番,说明天一定会登门致歉的。林青山总算消了气。
次日清晨,林子龙赶来青山家说:“青海,听说你今儿打算回县城了,你帮我把建国家的户口本捎回去!”
“好吧!”青海在被窝里爬起来说。
青山、思根闻声相继爬起与三爸打招呼。
提及到昨日四爸的鲁莽言行,青海对三爸说:“自我妈的坟塌了,我们看您是我们的三爸,对您处处忍让,处处客气,一点都没有怪您!可是昨天我四爸反倒怪我们没把坟给做牢固,搞得我大哥昨夜哭了好久。本来我是不想说什么了,现在我不得不和您说说了。要不是因为您是我们的三爸,就算我们让您披麻戴孝,重新风光大葬我妈,您也没得说。假如您的态度也和我四爸一样,那以后就要我们都平安无事了,倘若有个小灾小难,我们永远都忘不了这次的塌分事件。”
林子龙说:“娃娃们,你四爸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了解吗?他是个粗鲁的人,不会体恤别人的感受,但心不坏,不值得和他一般计较。我的立场很坚定,对你们的歉意始终不会变。只要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我一定随叫随到。”
青山说:“既然三爸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事就算翻过去了,咱们以后谁都别再提了。”
下午,青海、思根俱已离去。林建鑫回来了。
林建鑫同堂哥就酒谈了半宿话,安慰了他不下百句。说完塌坟事件,他又给堂哥堂嫂絮叨了半夜自己的恋爱史,他说,只是他现在还没有个结婚人选。现在的姑娘动辄就要车要房,没几个愿意同他步入婚姻殿堂。弟兄俩聊到凌晨两点多才入睡。
数日后,林子正、林青海、林玉麒、陈卫国、吴宝刚、赵思根和阴阳师共聚林青山家。坟填好后,所有人都散了,塌坟事件终于告一段落。
010年夏天,陈玉静出了校门,进入了实习状态。
夏末,玉静把自己的实习地从西安专回了榆林,过几天就准备回去。
一天,玉辉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一看,来了一条短信。他打开收信箱,是玉静姐发的:“玉辉,二姐后天就回榆林,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我现在可以自己挣钱了,也算个资产阶级了哦。”
玉辉实在想不出自己还需要什么,给她回了条短信:“我现在应有尽有,什么都不需要,你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了。”
玉静回短信说:“不行,你必须要个东西。不给你买个礼物或者做点什么,我心里会不舒服。要是你把我当姐,就不许客气。什么都不要,就证明你不把我当你姐。”
玉辉思前想后,不和她要个礼物,还真让她觉得自己在疏远她。他可不想与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把关系搞得那么生分,尽管他的交际水平一塌糊涂。他深思熟虑后,又给她回了条短信:“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给我买台小型录音机吧!我完了玩录音,听歌曲,怎么样?”
玉静回复说:“这还差不多。你照顾好自己,我后天的火车,回到县城就去林家洼看你。”
四天后的一个晚上。
玉辉正躺在被窝里用手机上网,忽然来了条短信,他打开一看,是玉静姐发的:“玉辉,我明天就去你家看你。”
玉辉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复说:“好啊,热烈欢迎你的到来。”
次日,玉辉一边练习写作,一边将注意力全都投放在院子里的所有动静上,一直耐心的等待着玉静姐。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了,始终等不到她,他心里开始焦急彷徨了。结果他整整等了一天,还是没能见到玉静姐。
晚上,玉辉心里空落落的。
母亲给大姑打通电话,聊了些家长里短,最后问:“大姐,玉静咋没回来?”
大姑说:“她嫌老家太无聊了,不想回来。今天下午洗了几件衣服。”
听完母亲和大姑的谈话,玉辉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自己苦苦等了玉静姐一天,人家却嫌他家无聊,不愿意回来。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给她发短信说:“二姐,既然你忙,就别回来了,反正我的衣服也脏了,不知道怎么见你,你完了有时间再回来吧!”他以为她会向他解释什么,可是她根本没有理他,他突然觉得玉静姐好冰冷。他伤心透顶,趁着母亲睡熟之际,眼泪瞬间决堤。
第三天,玉辉还不死心,他还是希望玉静姐能够信守承诺,不要让他的期待变成无奈。可是他等啊,等啊,一直从清晨七点等到下午两点多,还是没能见到她。他实在没有耐心了,拨通了她的手机号,想问她回来不了,可是她连电话都不接。这下他原本就脆弱的心灵堡垒终于彻底垮塌了。他伤心到了极点。他不明白,既然玉静姐那么不想来他家,干吗还要骗他?如果她不是骗他,为什么会放他鸽子?要是她有苦衷来不了,可以给他说明,他也可以理解她,心里也就好受多了,可是她既放他鸽子,又不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他心里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和她联系了,于是拿起手机把她的照片、QQ号统统删掉,把她的手机号也给拉进了黑名单里。既然她那么不在乎他的感受,他又何必把她当亲姐姐看呢!
下午点05分,母亲也不再等玉静了,她带着鞭炮奔谷子地里赶麻雀去了。
点40分,玉辉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但是小狗并不咬叫,接着又听到开门、闭门声,忽然玉静“噗嗵”一声跳进了东屋。玉辉不知她猛然出现在他面前是惊喜,还是惊吓,但是看到她,他心里所有的阴云都散开了,抑郁纠结的心理也顺畅多了,心情一下子从阴天转成了晴天。
玉辉脑子里飞闪着曲直交错的思想,颇有深意地问:“怎么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都不理我啊?”
玉静黑黝黝地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说:“昨天没能回来,今天就想给你个惊喜呗!”
玉辉白了她一眼,说:“这也叫惊喜?这简直就是惊吓好不好!”
“呵呵…能起到惊吓的效果也不错啊!”玉静从包包里提出来一台还包装的完好无损的小型录音机,拆开包装,接上电源线,把插头插在炕上的插座上,按开槽门,放进去一盘磁带,一按开关,便响起了优美的歌曲。
看着这台精美小巧的录音机和玉静姐憨厚的笑脸,玉辉心里起伏不定,非常懊悔,真是讨厌死自己冲动火爆的臭脾气了。他实在不该那样错怪玉静姐,可是他太想见到她、太希望自己死气沉沉、极其压抑的生活能够平添出点微小的快乐了。
晚饭后,玉静给舅妈和表弟讲了许多她在学校发生的事。她说,现在大学里朋友骗朋友搞传销的人多的难以数计。一但沾上传销,再没有抵制能力,许多人就会不顾朋友、亲情之情,把身边所有亲近的人统统都拉下水,直到骗的所有的人都一贫如洗为止。情节恶劣的,还会把不合作的人看管关押起来,直到这人彻底被洗了脑,答应从亲人那里骗钱才肯给点自由。
听完这些从社会带入大学校园的不良风气和黑暗骗局,不得不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天下为图私利之人总能制造出许许多多我们意想不到的骗局。有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丧尽天良,惨绝人寰,泯灭伦理道德。这许多的事情,都很值得当今社会中的每一个人深悟警醒。
次日早上,玉静翻看了下玉辉刚刚起草的自传小说,她给他指点了下,又提了许多好的建议,给了他极大的鼓励,让他有了写完这部书的信心。
早饭过后,玉静帮舅妈剪了两只羊,于下午两点离开林家洼,乘车返回了县城。
这几天玉辉的一颗心跌宕起伏,阴晴不定,喜怒交加,直到玉静姐看完他离去,他的心才平静下来。他听着表姐送的这台差点感动的让他流泪的录音机,继续努力学习写小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