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腊月十三,林玉辉在屋里闷的慌,见母亲坐在缝纫机前缝衣服,他走过去不停地在脚踏板上捣乱。母亲骂了他好几次,他兀自捣乱,母亲一气之下,狠狠揍了他一顿。
“玉辉,出去玩吧!”邻居林子义的独子林放站在院里叫道。
林玉辉刚想出去玩,母亲担心他出事,硬是把他挡在了屋里。他感觉心里很憋屈,很不服气。过了一会儿,他和二妹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林放推一辆木制拉拉车,车辕上绑另一辆拉拉车的轮子,形成一辆“四轮车”。后边的拉拉车是这辆“四轮车”的车厢,前边的车轮可以把握方向。林放爬在车辕上当司机,让他堂弟林宥在后推车,弟兄俩少年气十足,领着玉辉、玉燕一直顺一条月牙形陡坡冲上去。
林放冲堂弟和玉辉、玉燕挥手喊道:“上车吧,我带你们兜兜风。”
玉辉和二妹别提有多高兴了。毕竟农村孩子没有游乐场,能玩的游戏屈指可数,对他们来说此类的游戏极俱诱惑。于是玉辉、玉燕、林宥三个孩子傻傻的爬上车厢,乐得合不上嘴。
农村孩子称这种游戏叫作“放飞车”。这辆飞车启动后,好像飞起来似的向陡坡下驰去。四个孩子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心里非常紧张。
正当飞车快要跑完陡坡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急转弯,车辕上把握方向的林放一时手足无措,只能任由飞车横冲直撞乱跑。只见飞车凶狠的将车厢里的林宥甩在地上,又将车辕上的林放甩爬在了土堆里,接着“咔嚓”一声撞在了土墙上,“噗嗵”一声愤怒的翻在了平地上,把玉辉、玉燕兄妹俩死死盖在了车厢里,车厢上面的车轮子“轰隆隆”转响。
林玉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醒了。
当他醒过来时,他已经被人放在了炕上。他感觉全身酸麻,脸上剧烈发痛,特想睡觉。他费力睁开双眼,发现天色已黑,母亲坐在他身边,双眼哭的通红,脸上留下两道泪痕,紧紧盯着他的脸。
“玉辉,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三个小时了!”母亲担心的问。
林玉辉眨着眼睛问:“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母亲说:“玉燕捂着耳朵哭跑回来把我叫出去时,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是我把你背回来的!”
“我的脸咋这么疼?”玉辉摸了下脸部的伤痕。
“你的脸擦破了一层皮,流了很多血。”母亲忿忿地说:“人家都好好的,就把你碰伤了!那两个小子见你没反应了,推着车子大跑了!”
“妈,我哥哥好了吗?”玉燕站在炕沿下摸着哥哥的头发问。
“好了。你姐姐怎么还没把你爸爸叫回来,急死人了!”刘欣萍看着炕沿下的二女儿说。
这时,林青山和大女儿从门外急匆匆奔回来,进入东屋,慌忙问妻子:“玉辉碰的咋样了?现在醒了吗?”
刘欣萍说:“脸上、背上全都是伤,现在刚醒过来。”
林青山看到儿子血淋淋的脸,掉了一滴泪水,说:“你这娃娃真不让人省心,看你都碰成啥样儿了?以后别再跟那些傻小子们在一块儿耍了!”
玉辉没敢看父亲的眼睛,不禁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一直滴在了枕头上。
刘欣萍给儿子擦干泪水说:“别睡,睡着就醒不过来了!”她怕他再昏迷过去,一个劲儿的打扰他。她给他喝了一碗红糖水,说红糖水有化瘀活血的功效。
林青山把他从山上抓回来的野兔做了一锅肉,给儿子端来一碗说:“你今儿有功劳了,吃上点兔肉好再去放飞车。”
林玉辉脸部、背部都特别痛,一口肉都没能吃下。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他的父母心痛欲裂,多么希望能把他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一刻,他们的心在滴血,泪在洗脸。
这天夜里,林青山夫妻俩一眼未合,就这样静静地守候在儿子身边。虽然他们看玉辉表面上没有生命危险,无需请医生,可是他们担心他有内伤,半夜发生意外,所以他们还是像在为他驱赶死神、守护灵魂似得陪着他。
天下的父母都喜欢担心子女,纵使子女没有生命危险,他们都会牵肠挂肚。
于是,林青山夫妇不顾辛苦、不管一切、抛开所有的能够改善生活水平的计划守候了儿子整整一夜,直到他脱离了危险期,他们方才放心。
一个星期后,林玉辉的伤全好了,然而他在林子贤家硷畔遇到林放,又和他站在一齐聊起了天。
刘欣萍远处看到儿子又和林放在说话,她喊骂道:“玉辉,你个没脑子货,前几天人家差点把你翻死,你今儿就忘了?快回来!”
小孩子天真单纯,哪会记仇?如果人生真能永远停留在童年该有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