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撞破
好大一片荷塘亭亭荷叶翻着绿波，潺潺流水之声听着反而更是宁静，一股清雅的气息溢得满满的，风起之时，阳光从荷叶上照耀在荷塘的水面上，折射出点点金波。
正是午饭之后，一天之中人最容易倦怠的时候。
谷雨她们走在那荷塘一边的小道上，柳枝不时的拂过脸庞，这样的美妙情景，她心里竟然也是紧张着的，一遍遍的在想等会怎么应对，完全的不似当初晚上跟着大人们坐着木划子去柳坝子那边的惬意。
终于的绕进了一个亭子，一个碧青的身影坐在亭子之中，看着似乎的就要隐没在这四周的景致之中了。
赵氏稍稍的顿顿脚步，等着谷雨跟上来。带她们进来的丫头已经停下来，稍稍福了一下身，就退在一边。
谷雨一时间怔住，倒是还不太清楚这些个礼节，倒是那少夫人面善，“不拘这些，快过来坐。”
跟想象之中又是另外一番样子，这笑容就那么明朗朗的挂着，看着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的就当得起那么一个家来？
“听周嬷嬷说你们有好东西，只不过我这两日的也是事情多得很，这才抽出这样的时候来见你们，真是过意不去。”说是过意不去，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也都没有，只不过是客套罢了。
赵氏把篮子上的布拿起来，“也没有啥特别的东西，只是听说老祖宗寿诞，这倒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让少夫人过过眼看看能不能有个用处。”
二少奶奶卢氏结果丫环捧过来的一只桃子，有些微微诧异，这一篮子桃子，也敢说来见她吗？桃子在手里转了两转，诧异就变成了惊奇，她还在心里暗暗的盘算了起来，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送上门来。“难为你们有心了。”
赵氏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恳求的话竟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谷雨打量了一会那个卢氏，竟然连丫头也都谴开了，单单剩下一位立在身后，看来是贴身的丫头。“有什么事情你们直说吧，我也不喜欢绕弯子，这桃子我很是喜欢，就留下了。”
好干脆。比想象之中顺利太多。
谷雨想到种种不顺时候该怎么办，愣是一种都没有出现，只好收回思绪，想着反正她已经受了这礼，怎么的都是没有那么难说话了吧，“少夫人，我们从庄子里出来，很多规矩都是不懂的，还望不要见怪。见少夫人也是爽利人，想必那边的事情也是知道根底的，只是不知要扣我四叔几个到什么时候？”
“扣人？”她眼神灼灼望过来，满脸惊讶，完全不似作假。
谷雨舒了一口气，把握又多了一分，“少夫人，我们庄子里的桃酱向来的就是经过严格的检查才敢送到城里来的，这也不是头一回做买卖，谁知道这一回竟然这么不太平，事情来得太突然，八方楼那边的事情我们也是有些糊涂，但是少夫人可以看看，这罐子桃酱才是我们的，尽管的叫那八方楼的掌柜看看就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一家，只是送来的人以我们的名义倒是也没有想到，所以按理来说我们也是脱不了干系，只怕是八方楼那边也是没有验货才是，算来是一半一半的错，只不过的我们的人还在八方楼那边，要是闹大了谁的脸上都是不好看的，还请少夫人怜恤，八方楼开出来的两千两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回轮到那身后的丫头不淡定了，“怎么变成绑人了，瞧着办的什么事情”话一吐出来就止住了。
谷雨也不管不顾的开始说道，“只是倒是奇怪，我想着这事情少夫人要是知道了必定是不会这么办的，只是我们倒是遇到一件怪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夫人似乎很有兴致，“哦？什么怪事情？”
“按理来说我们的桃酱此时正在风口浪尖上，这临江楼那边刚刚有一个长得像老鼠的掌柜过来，说是愿意用一笔银子给我们渡过难关，只是又说要我们的桃酱方子，这方子我们一个庄子都等着能够生出点银子来，哪知道……哎，也没有法子，只能来求少夫人做主了。”谷雨一口气说完抬眼望着那个少夫人。
却见人家还是一脸的笑意，似乎还没有打算好怎么办，“瞧你这一通一通说下来，你说那个临江楼正要买你们的东西，可是真的？”
谷雨点头，“嗯，明日再过来谈就是，在铺子里定好了的。”
少夫人正要说话，突然被那丫头碰了一下住了嘴，“行了，你们的东西也收到了，真是有心，别的都用不着担心，家里难过也是一时的，红袖，给姑娘拿一封银子回去，难为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的。”
突然间的这么一转，倒是赵氏跟谷雨有些不知所措。
那叫红袖的，很快过来直接塞了银子到谷雨手里，“明日再论，先回吧。”
见那红袖的神色，谷雨就似乎明白了，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扭头，只是感激万分的道谢，“多谢夫人了，这几个桃子也不值得什么，以后我们出息了，一定报答您。”
说完也不再理会，就要告辞。赵氏心里急啊，不停的挠谷雨，谷雨却拉着她的手腕，“那我跟姑姑告辞了。”
这还没走几步呢，就听红袖高声叫道：“大少奶奶”
谷雨的嘴角翘翘，也不多呆，就拉着赵氏一个劲的出门外来。
出得门来，赵氏跺脚，“我的小姑奶奶，多好的机会也不说出来，这不，这些东西也送进去了，万一的人家不帮忙，咱们下回要是想进去都难，桃子人家就说是买我们的，我们一句话都说不出别的了，这可怎么是好？真的要卖了那方子？”
谷雨噗嗤一笑，“姑姑，您没有听见刚才那丫头叫大少奶奶吗？肯定是被人家盯着的，我们在那不方便说话，你看他们欲言又止的，再说刚才红袖给我银子的时候，还说明天再论，这至少的也不要给他们惹麻烦才是，您等着吧，只有好的。倒是比我想象之中顺利很多，那个二少奶奶真不是一般的人。”
这边这句话刚刚吐出来。那边亭子里的主仆二人刚刚打发了那个不速之客，卢氏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那姑娘真是个妙人，那样的容貌，不说谁知道是庄子里的，难得的还是那气度，瞧着半点不慌，并且你看她说话像是乱扯出来的，仔细一听，却是什么都透出来了，有意思。”
红袖挠挠头，“我怎么没有听出什么来？只不过最后她倒是机灵，似乎知道背后有人一样，话转的也快。”
卢氏看着自己的丫头，笑意又浓烈了一些，“你要是有她一半的脑筋我就不愁了，她刚才说什么，说我们扣了她的人？也说了那临江楼的掌柜要出银子买了配方，并且更妙的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束手无策了，只能来求我们，那成交的日期，定在明日……而且竟然还示意了我们，就是逼急了告到了衙门，也是咱们的不好，她们反正是拼了的。”
“衙门那边咱们不是可以打点？”
“打点什么？这是哪里跟哪里，再说向来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没听过吗，舍得一身剐——”
红袖还没有想明白，就听卢氏抿了一口这荷花窖出来的新茶，心情好的不得了，说话软软的，缓缓道：“看来也是时候让娘出门走走了。”
当天晚上，红袖在赵氏的铺子里呆了片刻。
次日一大早，那老鼠相的掌柜一脸志在必得的心迈着八字步挪了过来，却又止不住的甚至有些雀跃了。
这边大林呆在楼上，生怕他那张嘴说了什么，谷雨跟赵氏两个斜斜的挨着柜台，倒是许世和要跟那郭掌柜的面谈了。耳房的帘子轻轻摆动着，反正也没有什么人注意的。
许世和这边可怜兮兮，谷雨都快要哭出来了，说那八方楼的不是。郭掌柜的自然是要同仇敌忾的，又翻出了当时一些旧账，反正买卖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了，也不在意的是不是多说了什么，反正这几个乡巴佬的脑子哪里能够转弯的。何况，他们的样子似乎很是不相信他能够出那么多银子的一般。
为了尽快促成这宗交易，他倒是在那说服着。
谷雨脑子一转，“呜呜，这个可是怎么好，八方楼的掌柜的也说，我们把方子给他们他们就放人，您这边要是不够两千两，我们何必要给出去的。”
“你……”那人没有想到这些，又开始在那找借口了，说什么八方楼那边出尔反尔的事情，说那边绑人本来就是不对在先，万一的方子也给了，还不是一样的没有要回人，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样的地方千万信不得的。
这话头难得的很，赵氏也是听出来了，“可不知有什么人能够做主？咱们小门小户的哪里折腾得起。”
郭掌柜哼了一声，“你们怕是不知道，这两个酒楼都是鲁家的，这边绑人的事情要是一到老太太面前一说，他们还不是等死的命，你们还是趁早的跟他们割断了好，以后我们可以照应着，这八方楼再难有活路”
一声闷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