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回 有病快吃药
“恩公——”
翎婳从窗台扑了下来。吧唧一声摔到寻宝鼠跟前,双手挥舞,扭动着前行。
唬得寻宝鼠向后一跳。
翎婳抓着小老头的衣摆,双目闪闪发光,“救徒之恩,无以为报,惟愿以身相许!”
小老头面色一沉,怒道:“荒唐!吾是妖,人妖殊途,汝还不速速放开!”
翎婳飞扑,抱住小老头,狰狞的笑:“只要有爱,父子都可以**,更何况小小种族问题,恩公就从了老娘吧……”
“啊!放……放肆!”小老头见翎婳嘟着的嘴越来越接近,终于神色慌张的尖叫起来,“噗”的一声,周身冒出白烟,整个人迅速缩水,变回银色竹鼠的样子,从翎婳手中哧溜地钻出来。连滚带爬窜到苏琬肩上,埋进她头发里,只剩颤动不已的红色小尾巴在外。
“恩公——”
翎婳不死心的扑过来伸手欲抓,翎鸽跳下来,单手拎住师妹的后衣领,朝苏琬点点头,诚恳的道:“琅琬妹妹,师妹她有病,俗称见钱眼开,刚刚病发作了,冒犯了你的灵宠,真是抱歉,还请见谅。”
苏琬把寻宝鼠从脑后抓出来,圆滚滚跟网球似的一毛团,小爪子缩起来,埋头瑟瑟发抖,显然被吓得不轻。她又好气又好笑,抬头看着挥舞手脚原地踏步的翎婳,冲翎鸽认真道:“有病得早治。”
翎鸽郑重其事的回答:“多谢琅琬妹妹提醒,是得早治,回去就请师父。”
两人一唱一和,翎婳怒了,回头冲师兄龇牙咧嘴威胁道:“小白脸儿!你再不放手,该治病的就是你了!”
翎鸽摇了摇扇子,怡然自得的道:“多谢师妹关心,为兄也是为了逍遥门的形象着想,未免你丢脸丢到兽族跟前。师父一定会理解的。”
苏琬用指头戳戳寻宝鼠的背,讶异道:“我以为她的名声早人兽皆知了,竟然还有脸可丢吗?”
翎鸽一噎,沉吟片刻,沉痛的点头:“琅琬妹妹说得有理,是我想得太美好了,也罢,就由她破罐子破摔去吧。”
说着松开了手。
翎婳一获得自由,第一动作便是抬腿旋身朝后一扫,重重踹向翎鸽的脸,翎鸽挥扇遮挡,翎婳朝下压,屈膝上挑,在翎鸽的肚皮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脚印,翎鸽朝后飞去。
翎婳身形落地,抚了抚裙摆,理理衣襟,朝苏琬福了福身,挑唇微笑,很是贤淑温雅,甚至还有几分乡村农妇的憨厚淳朴。
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妹妹你千万别跟小白脸一般见识,他向来是红口说白话,没个正行。姐姐我好好的,哪有什么病,就是看你的灵宠可爱,逗逗他罢了。”舔了舔唇,盯着寻宝鼠的眼中忍不住冒金光,“不过以身相许虽是玩笑,但想要好好报答的救徒之恩绝对是真……”
寻宝鼠一听到翎婳要报答救徒之恩,顿时打了个哆嗦,哧溜的钻进苏琬衣袖里,怎么也不肯再出来。
沉默,还是沉默。
乌鸦呱呱飞过,翎鸽捂着肚子蹒跚而来。
小天星蹑手蹑脚,在国宝跟前蹲下,歪着脑袋打量,突然又跳起来,吧嗒吧嗒的往回跑。
翎婳幽怨的瞅着苏琬那袖子,咬手指磨牙。
苏琬清了清喉咙,忍住笑,问:“你想要怎么报答?是不是把它请回去,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偶尔带他四处逛逛,看能不能寻宝检漏。”
翎婳不舍的把视线从袖子上移开,瞥了苏琬一眼,垮下肩膀,垂头丧气地道:“行了行了,别打趣我了,再说。我都想要动手抢了!”
小天星拎着大半桶水移过来,听到此话,放下桶子呼口气,翻个白眼嘟囔道:“抢小姐的东西,你抢得赢吗?就是连分神期的高高手都休想在小姐这里讨到半点好!”
翎婳眉一瞪,“抢不赢你家小姐,抢你总没问题!当心哪天老娘把你丢海里喂鱼!”
小天星做了个鬼脸,意思是我不怕你,然后朝苏琬咧嘴露了个大大笑容,拿出刷子软布,给国宝洗毛。
“不跟你这小娃一般见识!”翎婳叽咕着,蹭到苏琬跟前给她挠挠肩,腆着脸笑:“妹妹呀妹妹,寻宝鼠……”
苏琬摇头叹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不爱你,姐姐你有何必强求呢?”
“好妹妹,你是我亲妹,以后我是妹你是姐成吗?”翎婳开始往声音里加蜂蜜。
“叫我娘都不行!”苏琬嘴硬心狠。
“干娘——”翎婳彻底不要脸,越喊越夸张:“姑奶奶!我要改投门庭拜你为师……”
“别!我可当不起!”
苏琬觉得鸡皮疙瘩造起了反,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翎婳抱大腿,非常有感情的喊:“师父在上,徒儿有礼了,见面礼拿来吧……”
苏琬嘴皮抖动。连话也说不出来,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掰开牛皮糖翎婳,飞速后退,一手拎着小天星,一手拎着国宝,身影化虹朝城主府飞去。
“哎呀,刚想起有重要事得做,我就先走一步了!”
“师父啊,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帮你做!”
翎婳一扭身。追了上去。
一前一后,两道虹光跨越天际,引得半个东林城的人抬头望去。
苏琬一落地,丢开手上重得要命的国宝,匆匆回头挥袖关门,连声吩咐:“快,关门开大阵!打开大阵,要是让外面的人闯进来了,罚你们去扫茅房!”
守门的护卫不知出了何事,但认识苏琬是内门的小姐,见她如此焦急,连忙捏碎开阵的玉珠,同时通知城主。
翎婳慢了半步,撞在合拢的大门上,脑袋敲出个大包,她也不在意,拍打着朱红大门,声音包含真元力,传遍整个城主府。
“师父,你不要害羞了,徒儿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就从了吧!”
天重子感应到大阵开启,以为有大事发生,匆匆赶来,听到此话,被石阶绊了下,打了个趔趄,拂袖扇出一股卷风,这才站稳,瞧瞧紧闭的大门,再瞧瞧捂脸的苏琬,满头雾水的问道:“琬小姐,出了何事?外面的声音听着有点像逍遥门的翎婳仙子?”
苏琬摇头,一手捂脸,一手挥了挥。
“说来话长,总之别开门,千万别放她进来就是。”
小天星正扶着廊柱作呕。刚刚在空中体会了下急速飞行,现在还觉得天地在摇晃,小脸惨白的抖着嘴皮说:“爹,你不知道,那个翎婳仙子有多不要脸,她想抢小姐的寻宝鼠,因为抢不赢,就跟小姐要,连干娘师父都敢乱喊,害得小姐连茶都没喝完就跑回来了……呕……”
“放肆!”天重子沉声怒道:“你也知道翎婳仙子是金丹修,尽然还敢狂言诽谤!谁给你的胆子!给我去祠堂跪上三天!”
小天星被骂得眼泪汪汪,抿着唇,不敢看自己的爹,只眼睁睁的瞅着苏琬。
苏琬一对上这种可怜兮兮泪光涟涟的眼睛心里就发颤,连忙移开视线,仰头看天,耳边翎婳的喊声还在继续,她朝天重子摇了摇手,求情道:“念他初犯,罚跪就算了。”
小天星面色一喜,眼泪一收,瞧了眼自己父亲低头偷偷窃笑,但下一刻,又被苏琬说得神色仓惶。
“小天星啊,我也提醒你一回,虽然我不在乎规矩,但在别人面前还是要注意点,不然哪天你口无遮掩冒犯了别人,被扣一顶不敬尊长、不知尊卑的大帽子,我又驰援不及,被人打杀了也没找道理去。”
天重子点头道:“琬小姐说的在理。”转头叱道:“还傻站着干嘛?别因着琬小姐宠你就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你得识清自己本分!寻便整个修真界,见过有才筑基化气的小修士敢说金丹修不是的吗?”
小天星噗通跪地,这回也不是装了,眼泪漱漱地落。
“小姐,天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心里后怕,因为苏琬从没教训过他,还时不时指点他修行,连炼丹炼器制符这等事也没让他避忌,与其说是当伺候人的侍童,倒更像当徒弟,他嘴里虽叫苏琬做小姐,心里却当是师父,说话就失了本分,偏偏苏琬从没怪过他,更是助长了他的气焰,真有些被宠坏的感觉。
修真之人一般很好面子的,要是一直不改,将来遇到心胸狭隘的高人,他也跟现在这样心直口快,让人觉得被冒犯了,到时估计连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
“知错了就好,哭什么,我又没怪你。小孩子嘛,就是要活泼点,跟木头一样杵着没意思,只要以后出去注意点,少说多听多看,别随便得罪人就好。当然也别懦弱到任人欺负,谁要敢主动惹你,给我打回去,只要你有理,惹上了天王老子姑娘我也给你撑腰!”
苏琬挥了挥手,让小天星下去洗洗脸,自己伏在门缝边倾听外面的动向,城主府门口有个玄冰观景台,里面展示了众多炎山派高手的尸体,本就是热闹地,翎婳一闹,旁观之人的窃窃私语声便不止,但翎婳仿佛毫无所觉,依然故我。
——或者是她的脸皮已经厚到不拿别人的闲话当回事了!
翎鸽忍无可忍,面色羞得通红,拿出条丝绦,将丢脸的师妹一绑,扛到肩上,抹了把汗,朝紧闭的大门喊:“琅琬妹妹,真是对不起,你翎婳姐姐的病又犯了,我带她回去吃药!”
苏琬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头瞧了瞧,拱了拱手道:“翎鸽师兄请,慢走,不送。”
“小白脸儿你有胆!”翎婳使劲挣扎,可惜人被绑成蚕蛹,只剩脑袋留在外面,怎么也挣不脱,被翎鸽扛着越行越远,朝苏琬遥遥喊着:“妹妹,寻宝鼠不行也就算了,那引劫雷的雷符给姐姐留几个,若是有人要渡劫了,姐姐给你介绍生意——”
声音渐行渐远,不过议论声反而更大了一起,因为寻宝鼠和引劫雷的雷符比逍遥门丢脸更值得人在意。
装死了半天的国宝突地翻身爬起,伸长脖子趴在墙头歪脖子朝外瞧,然后拍打胸部,满院子蹦跶,抖动皮毛,甩得水花四射。
“吼吼!”走了走了!那瘟神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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