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虽然大,但一路上的风景还是很好的。加上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花园里百花齐放,莺歌燕舞,实在美不胜收,让哀家顿感心旷神怡,凤颜大喜。
正当我扑蝶摘花之际,突然,前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吓得哀家连退三步惊声尖叫。
岂料后面有一个石梯,哀家不幸绊了一跤,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了,来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哀家这才幸免于难。
可是,我与这陌生人的姿势,是不是有些暧mei了呢?
眼下,我正靠在这男子厚实的胸膛上,抬眼望去,只见一张刚毅俊美的脸儿,那双充满坚定气质的黑眸,霸气的剑眉,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艳遇?
也许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放开我,再抱拳请罪:“末将多有得罪,请娘娘勿怪。”
我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娘娘?”
“凡宫中女子,不穿宫装者,俱应是娘娘。”
我笑道:“哟,那你说说看,我是哪位娘娘?”
“这……末将不知,请娘娘恕罪。”
可是他何罪之有呢?我强装那些娇气美艳的妃嫔,用丝巾轻掩嘴巴,抿嘴笑道:“你以末将自称,难不成你是那横扫三军天下无敌的裴诚裴大将军?”
“呃,是,”他有些尴尬,“娘娘过奖了。”
额滴个神啊,哀家不过是说来玩笑的,还真让哀家说中啦?!
“哎呀,裴诚啊,好久不见啦!”既然都是老熟人了,哀家也懒得装娇了,一拳头砸向他胸口,大笑道,“最近怎么样啊?娶上媳妇没有啊?”
大帅哥裴诚瞪着眼睛看着我,一副呆子样。
“哎哟,不认识啦?我是苏梓妍啊!你第一天进宫任职迷路了,还是我给你指路的那个啊,记得么?”我努力试图唤醒他的回忆。
提及童年趣事,他果然记了起来,大悟道:“哦,您是皇后娘娘!”
“哈哈哈,终于记起来啦?”
“可是,皇后您不是被关进了冷宫吗?怎么……?”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这身华美的服饰,大约想不明白何时冷宫也这么奢华了。
那样丢脸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我连忙转移话题,道:“哎呀,先别说我啦,先说说你吧。最近如何了?听说许多皇亲国戚都争着抢着要把女儿嫁给你,你可有心动的?”
如此直白的试探,全是为了那花痴入魔了的沈落英。
小伙子红了红脸。
嘿嘿,没看出来啊,战场上杀敌无数所向披靡的三郎,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咳咳,没、没有。”
沈落英啊沈落英,你这意中人摆明了就是个老实人,哪里经得起你这疯婆子的折腾?
“不会吧?你今年都二十有五了吧?再不生个胖娃娃,只怕老裴将军要对你施行家法了哦!”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打。
老裴将军不仅是个骁勇猛将,更是个出了名的严父。听说当年他驻守边疆,三个儿子一旦不听话,马上把他们剥光衣服吊在冰天雪地里,用马鞭狠抽,直到他们认错为止,但这还不够,还要再把他们吊在外面,任北风吹上个一两天才罢休。这样一来,谁都不敢忤逆他了。
他笑了笑:“娘娘都知道的,何必问呢。”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疑惑的眼神盯着他。
他眸子陡然一暗,道:“当年我要出军时,有人送了个玉坠子给我,我以为,娘娘是记得这事儿的。”
哦,原来是这个事儿啊,我当然知道咯。
“哀家自然是记得的,你放心,有情人终成眷属,上天一定会成全你两的!”
落英啊落英,你这老鸨子居然吊了个纯情小哥儿,真是苍天无眼啦。
可裴诚依然不高兴,悲观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与她,终究只是陌路人。”
我见他如此神伤,连忙安慰道:“放心吧,她日日夜夜也没敢忘记你,不过现在身不由己,被囚禁在这鸟笼子里,不过迟早是要出去的,那时与你行百年之好,可不美哉?”
他苦笑了一下,道:“娘娘,你依旧和当初一样,永远不屈服于现实。你可知道,现实不会因为你不屈服而放过你?”
本来是一番好意,却被他抢白一阵,我有些怒意,道:
“我并非不屈服于现实,我只是努力创造现实。难道哀家就该活活饿死在那破烂冷宫里?裴将军你也算是个英雄好汉,难道你在战场上就如此消极应战?面对敌人的时候,难道你就屈服了?你照样要布出阵法来,冲在最前面杀敌吧?”
他愣了愣:“打仗与这事儿,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不同样是在与对手抗争么?不过你的对手是敌军,而我的对手是那狗皇帝跟贱人而已。”
裴诚有些哭笑不得:“娘娘,哪有人唤自己的丈夫是狗的啊?”
“对哦,他怎么会是狗呢?简直是在侮辱人家忠诚可爱的小狗狗嘛。”我耸耸肩,“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花间里看那狗皇帝在搞什么鬼把戏。”
他突然挡住我的去路:“裴诚也正想去觐见皇上,不料在此迷了路,既然娘娘知道皇上的行踪,不妨带裴诚一起去吧?”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好,有裴诚在,量那狗皇帝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于是点头道:“行,走吧!”
我俩一边叙着旧事一边并肩走着,期间我不停地暗地里打听他与落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木头呆子嘴巴太硬了,我愣是没从他那里问出点什么东西来。真真可恶!
说话间,便到了柳香蝶舞的花间里。
这里已经荒废了许久,杂草都快有一人多高了。裴诚自告奋勇做了先锋部队,为我劈开了一条光明小道。不一会儿,已经失去往昔风采的花间里就出现在了眼前。
裴诚借着自己的身高,四下望了望,疑惑地对我问道:“奇怪了,皇上似乎还没来啊。”
“说不定他正躲在屋子里,时刻准备着出来把我给撕烂呐。”我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扯着嗓子喊道,“程舒扬,快点出来,有人找你!”
只有不知躲在哪棵树上的小鸟儿回应我。
嘿,这个狗皇帝,跟我玩捉迷藏是不是?好,哀家今天就陪你玩到底,看姑奶奶把你从哪个角落里怎么揪出来!
“程舒扬,你准备受死吧!”我一掌推开破败的屋门,门上的灰尘纷纷落下,呛得我差点连气都出不来。
“咳咳咳!可……可恶!”好大的灰尘啊,都快把我的鼻子堵塞住了。
裴诚手忙脚乱地为我扫灰,一边还紧张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咳咳咳……没事……咳咳咳……”
其实我想说:没事才怪!
裴诚只听得我半句话,便以为我当真没事,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不住地咳嗽,眼睛也睁不开了,却听他轻松说道:“好像皇上真的不在这里,娘娘,不如咱们去李公公那里问问吧。”
“我……眼睛……”
“眼睛?你眼睛怎么了?”
“……进沙子了……”现在的我,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进沙子了?我马上去打清水来给你清洗。”
我听到他转身的脚步,赶紧拉住他道:
“等你找到清水都什么时候了?你给我吹吹吧。”
我记得小时候,他就给我吹过眼睛。那是程舒扬把苏柔媚接进后宫的第一天,听说封她为贵妃的宴会比我这个登上皇后位时还隆重盛大,到处都在传说皇后之位要易主,我十分委屈,一个人跑到静僻的角落里流泪,正好撞见随父进宫却与父走散的裴诚。
他那时还是个与我一般大的小鬼头,见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女孩哭得厉害,很是体贴地上前来关怀,问我怎么了。
那时我告诉他,没什么,是沙子吹进了眼睛里。
本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现在他居然犹豫了:“这……”
我估计他再考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连忙宽慰道:“哎哟,你以前还不是帮我吹过啊?咱们是好哥们,你再不帮我把沙子弄出来,我眼泪就要流干了!”
他踟蹰了半响,终于同意了。
然而,就在我眼中的沙子快要完全清除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吓得马上离我三尺远。
“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我化成灰也听得出来,是那狗皇帝程舒扬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