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大,搞不好就会败掉我辉煌一世的名声,所以为了哀家的高雅形象,我与落英领着阿花将秀才先生逼进了某个人烟罕至的夹墙内。
“晏老板啊,咱们孤男寡女的跑到这个地方来,会不会有些不妥当呢?”秀才先生十分“为名声着想”地说道。
我邪恶地一笑:“那,我和落英走开,留下你和阿花独处好不好啊?放心吧,阿花是一只公狗……”
可爱的阿花汪汪汪表示任我调遣。
秀才先生身子一抖,强颜欢笑道:“啊,这个就不用了,只是,只是我要赶紧回家乡去办事,晏老板挽留之意我就心领了……”
“你回家乡去,不带上自己的东西,万一过几日我给你弄丢了怎么办?”我抓着从竹屋里搜出的那封信件在他眼前晃晃。
秀才先生淡定地一笑:“晏老板,你弄错了,我说过,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落英姑姑咯咯咯地笑着,纤纤老鸨手搭在他肩膀上,朱唇轻启,“秀才先生的字迹,我们可是清楚得很啊。”
我挑眉,微笑沉默不语,用眼神质问他:“看你还有什么鬼话好说的!”
“全天下字迹相似的人很多啊……”某人还在抵死不承认。
“真不是你?”我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盯着他。
秀才先生继续微笑:“真的不是我。”
我把手从他背后的那堵墙上拿开了。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晏老板,沈姑娘,再见吧。”秀才先生整整衣襟,轻轻松松地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一步……五步……十步……我和落英在心中默默计数。
“喂!”当秀才跨出第十个大步之时,落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云间水墨仙,你的裤腰带掉了!”
“嗯?”来不及反应的秀才先生立即惊恐地往地上看。
下一瞬间,他抬头,看到了我与落英邪恶的笑容。
“云间贱人……”我咬牙,抬手往秀才身上一指,“阿花,去给我咬死他!”
“汪汪汪!”阿花早对此类喜欢攀爬我家屋顶的贼人心存不满了,今日得了我的命,立马飙至花容失色的某人,那速度,用离弦的箭来形容都不为过。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我与落英对视一眼,抬头望天微微一笑。啊,今日真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啊!
于是在晴空万里云淡风轻之下,整个夏州城的人,都看见了这样一出美丽的画面:
一位风神俊逸的翩翩仙郎和一只透体漆黑的狗狗一前一后地恰意奔跑,在菜摊前、马车旁嬉戏追逐。仙郎快乐地踏着晨光,时不时还会对可爱的狗狗回眸一笑,而狗狗在接受到他眉宇间满含的爱意之时,也会心花乱绽地温柔呼唤几声……
“汪汪汪汪汪汪!!!”
在辗转了整个夏州城后,宿命带领着阿花再次将秀才先生——不,是云间水墨仙先生驱逐到了我的面前。
遥记当年此人大败黑衣杀手时,那英姿飒爽轻轻一笑灭众生的优雅淡定姿态是何等令人艳羡崇拜。
然而就是这个神一般存在的完美完美男子,此刻竟被我家的看门狗追杀得无处遁形,只能惊诧诧地躲在我身后,一脸谄媚笑容地朝我苦苦哀求:
“晏老板,我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可以!”我十分大度地说,“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饶了你。”
“哪三个条件?”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一,必须给我登报道歉,就说以前你写的东西全是凭空捏造的,并非真人真事。”
秀才犹豫了一下下:“可是,有部分还是很真实的啊……”
不用我开口,阿花很能理解主人心意地叫了起来。
“好好好,道歉就道歉吧,还有两个呢?”秀才抹着额头大汗妥协了。
“第二,以后不准再给这些公众刊物写任何一点关于我的事情了,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无论是真名还是化名。”
秀才苦苦笑道:“皇后娘娘您高抬贵手吧,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啊……”
“你没认识我家小姐之前,就没吃过饭了吗?”落英挑眉嘲讽道。
阿花压低了嗓子从喉咙发出威胁的声音。
“好吧好吧,不写了不写了……”秀才再次抹汗。
“第三,嘿嘿嘿嘿,”我先奸笑了几声,然后一字一顿地叮嘱道,“我说你得了花柳,你就是得了花柳;我说你跟老太监有奸情,你就是有奸情!”
看得出秀才的冷汗已经在狂流了:“这个……那个……晏老板啊,我好歹还是救过你性命的吧?”
我脸上一冷:“要不看在你救过我的份儿上,我早把你剁碎了煮熟了拿来喂阿花了。”
秀才小心翼翼地觑了阿花一眼,又把哀怨的目光移回我的脸上,万分艰难地开口道:“晏老板,我想用一条十分有用的消息将功补过。”
我嗤鼻:“你的八卦消息谁还敢信啊?”
秀才遂扬起温雅一笑,气定神闲地从袖中掏出纸扇,悠悠轻摇道:“如果我说,刘员外家的五小姐,正在带领你家小二哥私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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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飘飘而吹衣,舟遥遥而清扬。
我站在船头,秋风冷冷吹来,心中却急如火燎。
“师傅,麻烦你再划快一点吧……”我焦急地再三催促划桨的船夫。
船家都被我的急切逗笑了:“我说姑娘,你急什么劲儿啊?你看今日秋湖光景多好,你就多留心欣赏一下吧?”
“还欣赏呢,我当真有急事,师傅您快一点吧!”
“快啦快啦,你没看咱们这小舟一路上都超过多少大船吗?我都在尽全力了!”
落英也走过来劝我:“小姐你别心急,大不了就把姑爷卖给刘家好了,咱们还得一笔银子呢。”
“我能不心急吗?”我觑了觑船尾的船家,确定人家没往这边看时,才敢轻声与落英耳语道,“万一那个刘家小姐,来个霸王硬上弓怎么办?就算她没那个胆子做这事儿,但今日明明是人家给依莲小姐下聘的日子,如今他二人孤男寡女却同一处,要是那个依莲小姐的丫鬟带领众人找到了他们,可怜程舒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越是细心思量,越是心急如焚。
那个刘依莲小姐是怎么想出这么一个烂招来的?还有她身边那一干佣人,据秀才招供,上至奶妈下至贴身的小丫鬟都是知道依莲的想法的,甚至此计划中还有他们的建言。
真是不明白了,你说小丫头不懂事,看多了出卖崔莺莺的红娘传记跟着小姐瞎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连老妈子也这么没名堂啊?
真真气死人了,不知道那个刘依莲小姐到底对程舒扬是爱还是恨啊?
你说是恨吧,她一个闺中女儿,倒宁愿牺牲名节也要拐他去私奔;你说是爱他的吧,此事一出,她大不了就损失点名声,以后多贴点嫁妆找个死了老婆的鳏夫嫁过去就罢了。但是,一旦刘府报了官——而且那群丫头婆子也打算这样做,把事情闹大一点,幼稚地想让程舒扬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乖乖就范——到时候官府派兵来抓人,程舒扬可是个“诱拐良家妇女”的大罪名啊。
当年的皇帝爷如今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镖局小徒弟,官府要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大不了报你一个畏罪自杀。
只怕依莲小姐看到被官府折磨地半死不活的程舒扬,想嫁也不敢嫁了。
混蛋啊……她们是想合伙至程舒扬于死地么?
“姑娘,到岸啦!”
我正咬牙恨骂,不期轻舟已靠岸,听了船家突然的一声,惊得“哦”一声后立即跳下船去,提裙就往大佛寺奔去。
程舒扬你个死人死哪儿去了啊?这么大个大佛寺,想找死姑奶奶不成啊?
一路上不停地四下张望,寻找二人的身影,但又不敢随便拦截路人询问,怕被我拦截的路人到时会在赏金的引诱下变成“夫君私奔妻来捉奸”的目击证人。
但可恶的秀才先生又只听见依莲小姐打算把程舒扬诱骗至大佛寺来,没有打探到人家到底要把程舒扬拐骗到大佛寺的哪个庙门处。
没办法,只有我再辛苦点,不遗余力地搜寻吧。
一个小姑娘和一个临时家丁,能上哪儿去呢?
“小姐,寺院旁边有一棵姻缘树,听说凡是拜过的人,是未曾婚嫁的就保他得一门好亲事,是一对儿的就保他们美满幸福。这样一棵好树,咱们也去拜拜吧?”
“呸,你这丫头,知道什么是一对儿什么是亲事的,也不害臊。”满头珠翠的小姐爱娇地一笑。
小丫头嘴巴一嘟:“小姐何必害羞呢,这夏州城里,哪家姑娘不知道这棵树?哪个又没来拜过呢?”
如此一听,我心中顿时大悟。
对啊,依莲虽身在闺中,必定也听过此树的传闻,平日里还拜不及呢,今日领了爱慕已久的俊俏郎君来,又私心要与他终生偕老的,怎么可能不去那里拜拜呢?
思及此,我因爬阶梯而已重如灌铅的双腿立马又有了劲儿。
一阵风似地旋到传说中的姻缘树旁,果见那刘依莲小姐还在树下虔诚地祈祷着什么,而不知就里的程舒扬还傻乎乎地站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什么东西。
我顿时怒火中烧:哼,那是奸情的证物吗?
正要抬脚过去把这个不守夫道的程舒扬一顿海骂,不料一队官府衙役,正大张旗鼓地朝他们大步跨去。
“让开让开!有人拐带刘家小姐,我等奉命前来捉拿贼犯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