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念飞行速度极快,一路无话。
到了客栈他将长忆扶到床上躺着,自己也不走开,也不说话,默默的坐在长忆房间的椅子上面。
长忆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休息。
滴水十分担忧,忧心忡忡的问道:“长忆,你可还有何处难受?”
滴水不问还好,一问长忆脑中便想起方才那可怖的场景,趴在床沿上又开始剧烈的干呕起来。
滴水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连声道:“我不该问的,不该问的。”
九念见她又开始作呕,走过去伸手在她后背上安抚,一股热流从后背送入长忆体内,长忆觉得五脏六腑顿时熨帖了不少。
他扶着长忆坐正,长忆脸色惨白虚弱的靠在床头。
九念甚至转身去拧了个热毛巾来给长忆擦脸。
长忆受宠若惊的接过那热毛巾,口中连声谢道:“谢谢九念仙君,谢谢九念仙君。”
九念知晓她是方才又想起那些东西,才会突然干呕。
他送走毛巾慢慢的踱回,站了一会才坐到长忆床边看着长忆。
长忆觉得他这般看着自己反而显得有点不正常,一双大眼睛有些紧张的望着九念。
九念突然道:“你不是想知道流年是什么吗?”
长忆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楞了一下才道:“流年是什么?”
九念其实就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她不再想起方才的血腥场景。
“流年是我自己炼制的第一个法宝。”九念淡淡的说着,伸手拿起长忆脖子上的钱袋,露出那系着钱袋的红绳来,长忆这才发现这红绳原来另有乾坤,竟隐隐散发出有些温润的光华,不仔细看却又不容易察觉。
“这流年能随佩戴之人的心意变幻大小,它能阻挡乾坤袋收取东西之时的光芒,所以我才将它系在这钱袋上给你。”九念淡淡的解释。
他没有说第一件法宝虽没什么用处,却对他来说意义重大,所以一直藏地好好的舍不得送人。
他没说是因为他怕长忆误会他的意思,以为真如缠情所说他喜欢她,他只是把她当做徒弟而已,并无非分之想,他害了一个缠情可不想再害第二个人。
长忆那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暗道原来是这样,仙君就是仙君,随便拿出来一截红绳来便是个法宝。
长忆边想边爱不释手的摸着那红绳。
今日九念话这么多,不如趁着他心情好再问问别的?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后来祭出来的那个‘小太阳’又是什么法宝?”
九念想了想又跟她解释道:“那不是法宝,那是我的本命仙宝。”
“仙宝?”长忆从未听过这个词,一脸疑惑。
九念便细细的给长忆讲起仙界的武器,仙界的武器分为法器,宝器,灵器,仙器,神器。
其中法器又分为低等法器,中等法器,上等法器。
其余的宝器,灵器,仙器,神器皆以此类推。
流年便是最低等的法宝,而月华则是上品灵器,有些高级的灵器还会自己修炼晋级。
灵器以上的法宝便会慢慢衍生器灵。
但是神器如今只余下仙界的祖神石,妖界的破天戟以及魔界的无妄剑。
无妄剑本是中等神器,因长年累月的供奉在魔界,早已染上魔气,其上所包含的戾气与杀气是祖神石与破天戟这两件低等神器所不能比拟的。
所以上次大战天界才会和妖界联手对付魔界。
说到这里九念又详细的给长忆解释了,这天下原本是分为六界,分别是神界,仙界,妖界,魔界,人界和鬼界。
神界早已在万万年以前便消失不见了,这么多年也无人窥的神界身在何处。
其余五界也无人能晋升神界,听说修为再高也不能自己晋升神界,因为升为神需要原本的神开口亲封。
人界就是凡人界,因灵气稀薄抢夺了也没什么作用,况且天下规则自出现之时早已既定,其余五界不可在凡间胡乱动用法术,尤其是对凡人无故动用法术,必会遭到天谴,所以除了上次三界大战之时,几乎毁天灭地,凡人几乎死绝。
其余时间凡间还算安稳。
而鬼界因为没有神器也不能与其余三界并排,被打压去了永不见天日的地底,只管凡人死后的轮回,不再过问其余几界之事。
仙,妖,魔三界因为有神器,才能魏然屹立至今不倒。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祖神石早在几百年前就不翼而飞,仙界也不是如表面这般坚若磐石,固若金汤。
这关系到仙界几百年前的一桩秘辛。
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十分的清楚。
只知道某位仙界之人将祖神石送给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长忆对这些倒不是十分有兴趣,倒是对月华的剑灵十分好奇:“月华里面也住着一个好似滴水一般的人吗?”
她见九念神色间似乎有些疑惑,解释道:“就是我的胎记,滴水便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九念心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给她个路引她当场便取了名叫做花宝儿,连胎记也是有名字的,真不知道这个丫头的脑袋里整日在想些什么。
滴水在长忆心中却很是不服:“我与器灵才不同呢!”
长忆现下也分不出心来安抚滴水,她一双妙目紧盯着九念,专心的听他说话呢。
月华是个灵器,已经有了自己的剑魂,剑魂便能够与主人沟通,战斗的时候甚至可以让灵器与主人合二为一。
灵器以上的器魂一生都只认一个主人,若是主人死了器魂绝不会独活,自己便会自行散去。
待到时日久了便会生出新的器魂。
“那新的器魂没有主人怎么办?”长忆十分好奇。
“它们会静静的等待合适的主人的到来。”九念平静的叙述着。
长忆更是好奇:“器灵也会选择合适的主人吗?”
“那是自然。”九念继续答道:“器灵已有灵智,自然知道要选资质上佳之人。”
长忆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她从未听过这些事情,好奇心大起。
见九念对这些事知无不答言无不尽,顿时便忘了缠情之事,只缠着九念问个不停。
九念现下显得万分有耐心,这些事情以后长忆拜入大言山门下,也都是有必要知晓的,现下里先知道一些也没什么。
如此过了快两个时辰之时,流帆才带着众人回来了。
长忆有些意犹未尽的想着九念告诉她的那些事。
辛娘扯了个衣角做面纱遮住脸,紧跟在流帆身后。
想想也是,她现在是方如意的面貌自然不方便露出脸来出现在如归客栈。
黛碧虽是个凡人,体格却很是健硕,只是吐了一阵并未见精神不振,流帆御剑将她带回来之后她也能不用搀扶,自行走动。
滴水阴阳怪气的道:“那个黛碧看起来比你这个没出息的好太多了。”
长忆知道滴水如九念一般不喜黛碧,遂暗自笑笑,也不回滴水。
林文泽一进门便嘘长问短,担心长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见长忆脸色比回来的时候好多了,便也放了心。
辛娘坐在床边除去那衣角做的面纱,摸摸长忆脸蛋见长忆没什么事,便有些欲言又止。
长忆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便对他们道:“那个……我没什么事了,你们快一起去看看红莲吧!”
辛娘感激的冲长忆点了点头。
长忆报以一笑,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林文泽却不依,上前来拉长忆道:“小丫头,你也一起去吧!”
黛碧也上前附和,若是长忆留下来她少不得要留下照顾她,她伸手扶住长忆关心的道:“能下床吗?”
因为九念在长忆本就是和衣而睡,见他们都如此热情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起身穿上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往方府。
还是那间素净的青瓦白墙的房舍。
屋内,莲花虚弱的趴着,几乎奄奄一息。
辛娘一见莲花便落下泪来,长忆扶着辛娘,也忍不住心疼的望着床上的莲花。
九念查探了莲花的伤势,又研究了一番流帆他们从山洞中带回来的绿色丹丸,沉思了半晌才道:“起先它吃下的应该只是凡间的普通鹤顶红,虽然痛苦却要不了它的性命。”
他说着拿起桌上那个绿色的丹丸,举在眼前道:“这个才是真正导致它心脏衰竭的罪魁祸首。”
这绿色丹丸是魔界的噬心丸,初服用下去确实可以缓解痛苦,但缓解痛苦之时便逐渐加重心脏的负担,原先是魔界重伤之人用来缓解疼痛逃命用的,过了药效期便后会加倍疼痛的,不过与命比起来痛一些并不算什么,偶尔吃一颗并不打紧。
当初莲花被缠情喂下鹤顶红之时,若是辛娘母子二人稍微懂些药理,莲花只需将疼痛硬生生挨过去便是无事。
只可惜他们母子二人对药理一窍不通,为了缓解疼痛竟被缠情骗着连着服了将近一年的噬心丸。
九念放下那噬心丸,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辛娘双腿一软便“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反应过来马上跪着朝九念“砰砰砰”的磕头,口中哭道:“求仙君救救我的孩儿。”
长忆于心不忍赶忙上前拉住她,其余的人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
辛娘倚着长忆哭道:“是我害了莲花,是我害了莲花啊!”
床上的莲花也簌簌的落下泪来,它想说它根本不怨娘,可它虽有灵智却开不了口,只是悲哀的望着辛娘。
长忆见他母子二人如此之惨,忍不住上前扯住九念的袖子急切的问道:“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