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河镇是个大镇子,周围的乡村众多,人口密集,不过好多年也没出过什么大事,也算是风调雨顺吧。
这镇子上有个富户人称方员外,可谓家财万贯,富甲一方。
可常人言道是有财无子,他与正室夫人王氏成亲三年,王氏都没生出个一儿半女的。
王氏自觉理亏,接二连三的给方员外娶了八房美妾,可这些妾室空有美貌,没有一个争气的,与王氏一般都无所出!
直到四十岁那年,或许是天见可怜,王氏才产下一女,取名方如意。
方员外老来得女,自然将方如意视为掌上明珠,几乎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这方如意倒也争气,她只是富户女儿家里也没有考取功名之人,算不得书香门第。
但她倒也并不俗气,不仅貌美,且被方员外教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知书达理识文断字,请了女先生学过四书五经,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柳河镇上,也勉强能算作是个“名门淑女”了。
方员外一生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万分爱惜全给了她,自然是舍不得往外嫁,再加上他有万贯家财,招婿入赘那也叫做理所当然。
于是今年年初,在方如意十六岁生辰那日,方员外就对外宣称要给女儿选女婿,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方员外选女婿一不看家境,二不看年龄,三不看功名,只要人品才学俱佳,尚未娶妻者均可一试。
这消息一出,柳河镇便炸了窝。
镇中尚未娶妻的青年男子个个跃跃欲试,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万一选中了便可成功跻身于柳河镇上层社会,抱得美人归的同时还摊上了一位肥的流油的老丈人,从此便可开启人生辉煌新篇章,何乐而不为?
据说当天参加选胥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方家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方员外花了三天工夫,精挑细选了十位人品样貌俱佳的青年。
又花了三天工夫派人去打听这十位青年平时为人处事如何,家中境况如何,所说之话是否属实,可有隐瞒谎报。
总之事事仔细,处处小心,筛筛选选便只留下了七位精品青年。
方员外翻烂了黄历头,选了个好日子,将这七位精品青年都请至家中喝茶,大厅当中用屏风一扯,让女儿方如意隔着屏风相看,看上哪个便定哪个。
此事进行到这里仍是有条不紊,未出半点差错。
方老爷捧着茶杯笑眯眯的在主位坐着,只要方如意亲自选了这七人当中的一个,便是大功告成,皆大欢喜了。
谁知那方如意……
讲到这里,那掌柜的欲语还休,看看长忆又看看黛碧,想来下面的话有姑娘们在不方便继续讲。
不过他这才发现黛碧脸上异常,他“哎呦”一声,正准备说这姑娘脸怎么伤成这样了!
林文泽却不耐烦的催道:“后来呢?方如意选了谁?”
掌柜的老脸有一丝羞赫,但更多的是兴奋,目光闪烁的道:“这有两位姑娘,似乎不大方便……”
林文泽一挥手道:“但说无妨!”
掌柜的有些为难的瞟了瞟长忆,却见长忆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往下讲,他心中暗叹一句“真是世风日下啊!如今的小姑娘都这么不害臊了!”
长忆都活了快二百年了,什么事情不懂?她又不似凡间的大家闺秀,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左右要是那方如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那她既做的别人还说不得听不得吗?
掌柜的见这两位姑娘是真不介意,他自然更不介意,便唾沫横飞的又开始了他的表演,手舞足蹈犹如亲见。
但据他所说这都是后来方家的仆人们传出来的。
那方如意初时只作害羞状,躲在屏风后从缝隙中偷偷相看。
那七位精品青年看着屏风后印出的窈窕的身影,偶尔从屏风缝隙中也能窥探一二,便知这方如意定是个乌发如云,肤白貌美的妙人儿,个个心中打着小算盘,翘首以待,盼望方如意看中的就是自己。
哪知那方如意突然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亭亭玉立的便站在众人面前。
方员外不知女儿搞什么鬼,可这闺中女子清誉比性命都重要,今日她出来见了这七人,他们当中若无人愿意娶她,她便是毁了,一辈子都没人要。
方员外当即大声呵斥女儿退出去。
可那方如意,她不光不退出去,还搔首弄姿目光轻浮的打量七位男子,口中道:“爹,这七个人都在伯仲之间,分不出高低,我便都要了吧。”
这话一出,方员外手指着方如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方如意却丝毫不在乎他爹的死活,在七位精品青年面前来回打量口中又道:“为何你们男子就可三妻四妾,我们女子便要从一而终?我方如意今日便要破了这个例!”
张员外气的摔了手中的茶杯,大声命令丫鬟们将方如意拉回去。
你们说怪不怪,那方如意一个千金小姐,从小养在闺阁之中,她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但就这样那六个丫鬟都拉不动她,拉扯半晌她仍旧定定的站在原地。
她一改平日里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模样,如同勾栏院里的那些妇人一般,扯了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鲜红的肚兜,口中还问那七位精品男子自己美不美。
那七位精品男子也不知怎地,如同中邪一般,齐齐点头如捣蒜,个个都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给方如意舔鞋。
方员外当场便被气的口吐鲜血,没过几日便匆匆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大哭以头抢地,说自己去阴曹地府都无颜见列祖列宗。
那方如意打那日起便荒淫无度,方员外死了她更是变本加厉,不光收了这七个男子,对镇上之人更是来者不拒,只要是童男子身的,童男子身就是以前没碰过女人的,都尽可找她去。
只是这些男子与她一夜春宵过后,个个都是脸色苍白,眼圈青黑,精力大不如从前,有的还要要卧床休息好几日。
更有甚者,回去便卧床不起,没两个月便一命呜呼。
渐渐的便传出方如意是被妖怪附身的话来,说她是专门骗取童男的精血用来修炼。
剩下一些洁身自好之人,也都纷纷娶了亲,生怕被方如意给看上。
然而这镇子就这么大,童男子也有尽时啊!
寻不到童男子,方如意便不挑嘴了,只要是个男子就行,家里那几个日日被她折磨的不行了,她便出来找。
怪的是凡是被她看中的男子,只需她勾勾手指头,便会直愣愣得跟着她走,你就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镇上府衙也派兵去了,说是捉拿妖孽。
谁知那府衙大人的独子带兵前去才一见便被她勾了魂,赖在方家死活也不回去了,府衙大人担心独子的安危,后来便不管了,只求方如意让他儿子活着。
方如意她娘,就是那个王氏,这一段时间不知道花了多少金银财宝,请了多少法师高人,求他们替方家降妖除魔,却未有一个顶用的货色。
那掌柜的说到最后叹了口气道:“闹了这将近一年,连我们些开客栈的小本生意也都给耽误了,现下里若非必要,谁敢上镇上来。就连我这店里的小二,都跑回乡里的老家不肯回来了!”
流帆听完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道:“竟有这样匪夷所思之事!难怪这镇中之人这么早就关门休息。”
林文泽也皱眉问他道:“师兄,会不会真的是有妖怪作祟?”
长忆见林文泽那模样,顿时起了玩笑之心,她上下打量着林文泽口中笑道:“林蚊子,你如此一表人才可要小心些。”
林文泽立刻双手捂胸作出视死如归的模样道:“长忆小丫头,你放心,我宁死也不从!”
逗得长忆与黛碧又是一阵笑。
流帆拍拍他的肩膀道:“上去说。”
长忆到了房中,细看黛碧脸蛋肿胀已经消了不少,估计是林文泽那两个药丸的效果。
只是两边脸颊处有些青紫,长忆又去要了几个煮鸡蛋,听滴水说趁热剥鸡蛋开用纱布包着在黛碧脸上滚动,这样热敷可以尽快散去她脸上的淤青。
煮鸡蛋随着饭菜一同送入房中,长忆怕鸡蛋凉了没效果,便打算先替黛碧热敷再吃饭。
她让黛碧躺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一边吹气一边剥鸡蛋。
黛碧有些感动的道:“长忆,谢谢你!”
长忆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跟我还客气,你也是为我才受伤的。”
黛碧此刻心下觉得,长忆还是真心待她的。
二人说话间林文泽毫不客气的用脚踹门而入,手里端着他与流帆的饭菜,大大咧咧的道:“小丫头,我来与你同吃。”
长忆两眼盯着手中的鸡蛋并未抬头,口中随意应道:“你坐那呗!”
流帆也跟着进来了。
林文泽见长忆青葱一般的手指间捏着个雪白的鸡蛋,上前便抢了过去咬了一口,口中含糊不清的道:“怎么你这还有煮鸡蛋。”
长忆哭笑不得的望着他,又伸手拈了一只鸡蛋来剥,口中笑骂道:“你这馋猫精,这鸡蛋我是拿来给黛碧热敷脸用的。”
林文泽又好奇的问黛碧的来历,长忆便粗略的与他说如何救了黛碧,顺带也讲了要去大言山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