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到了空气里竟化作了烟雾,可见,他肚子里憋着多大的火气,哪怕是祁母,也只能静静的立于一旁,插不入这父子俩的世界里。
“如果他知道好好的对待我身边的人,我又何必要这样和他说话。”祁淮走进了别墅,站到了沙发旁边,却是不坐下,冷冽的眼神如刀片,一刀一刀的破开了空气,刀刀都砍到了祁父身后的沙发背上。
“没人敢忤逆过他的意思,他是如何对待别人的,我便是怎样对待他,这只是他咎由自取。”祁淮话音刚落,祁父便摔掉了手里刚换的杯子。
父子俩要么是不说话,这一开口就要吵架,一时令整栋别墅里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祁母挥了挥手,示意没有事儿的人赶紧离开,若是让下人们看到祁淮和祁父吵架的一幕,指不定这些下人们出去会怎么说,到时候爆出祁家父子不和睦的消息,指不定那么多嘴的媒体会如何的添油加醋,说些不负责任的话,写些不负责任的文字,影响了祁家的生意可就不好了。
祁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板着脸指着祁淮吼道:“你这是要和自己的父亲、和生你养你的祁家作对吗,你给你的胆子!”
祁淮别过了眼睛,慢慢的,他摇了摇头:“我没打算和你作对,我今天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不管是你还是妈,你们都不要再去找少妍的麻烦,因为我这辈子就要定了傅少妍,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征求你们的同意,你们祝福也好不祝福也罢,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祁淮!”祁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那个人,他一点也不敢相信,那个胆敢违背他的人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给了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甚至可以给他最好的未来,他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作对!
“阿淮,你话就不能说轻一点儿吗,非要把父子之间的关系闹僵吗?”祁母上前拽了拽祁淮的衣袖,哪知祁淮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反声质问道:“到底是谁要把这关系给闹僵的!”
“从我吧傅少妍待在身边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应该知道,这个女人我是要定了,可是你们却还是把自己当做了事外人,想尽办法的拆散我和少妍,在背后搞着无耻的小动作。一会儿是撮合我和程玲珑,一会儿竟是直接找上了少妍的公司,当做那么多人的面做出了不合身份的事情。”祁淮瞥着眼睛看着祁父,忽而冷笑了一声:“你可是祁家家主,外人眼里可敬的祁老先生,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留一份颜面,偏偏要自己的儿媳妇过不去呢!”
“你放肆!”祁父怒吼了一声,那张本有些平和的脸变得狰狞异常:“祁淮,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认傅少妍做我的儿媳妇,傅家的女儿,休想进我祁家的大门!”
“我说过了,你的意见对于我来说毫无关系,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说完了,告辞。”
祁淮不想再与他的父亲说些什么,他知道,他父亲是出了名的老顽固,他今天回来也就没打算要和祁父把这件事情谈和了,矛盾激发是迟早的事情,祁淮只不过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而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祁淮,我警告你,你如果不和那个傅少妍一刀两断,你就休想继承祁家的家产!”祁父这话一出,祁母当即愣住了,她是没有想到两父子为了一个傅少妍竟然闹到了遗产继承上去,要知道,祁家的家产加起来足够一个人挥霍十辈子,要是祁淮就这么放弃了,他可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儿子,怎么能够落到那个境地。
祁母心里一急,匆忙说道:“阿淮,快向你父亲道歉,说你不是有意的,快啊!”
祁淮的嘴角第一次哆嗦了,这个家这个姓给他带来的不是幸福与美满,而是一堆没完没了违背他初心的责任。
从小到大,每一次累了,父亲便说:“你是祁家的儿子,为了祁家,再苦再累也都给我撑着!”
哪怕是困了,放下了手上的学业与工作,都会有人拿这样的理由来说服他:“你是祁家的儿子,为了继承祁家的一切,你必须撑着!”
撑着撑着,从小撑到了大,全都是因为他是祁家的儿子,现在,他是有多么的怨恨着这句话,他恨不得拿一把刀把自己身上和祁家有关的一切都斩断了,就算是一无所有了,那样会不会轻松许多?
“我祁淮,有手有脚,就算没有了一切,我照样能拼出我的一片天。”祁淮猛地回过神去,看着他的父亲,看着他的母亲,忍不住嘲讽的笑出了声:“你们以为,我只有靠着祁家才能活下去吗,我告诉你们,祁家的一切我根本就不稀罕,就算你拱手让人,就算有一天这所有的所有都不再姓祁,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祁淮从未有过这样的决绝,为了祁家活着,他活的太辛苦了,他现在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拥有一个下半辈子,却又被“祁家”这两个字拖累着,他活到了今天,到底哪一天是为了自己而努力奋斗着,他祁淮就算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不还是被祁家压着了吗!
“我从未想过要让遗产这个东西拖累我的一生,如果你不想给,趁早重选继承人,我不合适。”祁淮刚硬的回过了身,他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回到他与傅少妍的那片小天地里,他想要嗅着傅少妍的气息,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是那支钢笔,傅少妍便是他的纸,钢笔可以肆意的在纸上写下所有的委屈,纸会永远做那个聆听者,陪伴便是无声的安慰。
祁父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双手费力的坐回了沙发上,缓缓的抚着额头,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祁母轻叹一口气,走到了祁父的身边,将手搭在了祁父的肩上,忽而,两人竟是像了解了对方的心思,很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说不尽的苍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