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如此卑躬屈膝地哀求她，她的心脏窒息一般的疼，那疼痛流进四肢百骸，让她几乎站不住。
她僵直着背，似乎只要微微一动，她的脆弱，她对他的疼惜就会暴露。
她目光深处的痛被那表面的冷给覆盖，冷冷地开口道：“许念少，你是堂堂许家大公子，你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卑微。对一个百般拒绝你的女人，你应该远离她，而不是站在这里，用这么卑微的姿态来哀求她。”
她的心撕心裂肺般的疼，她到底把他逼到了什么境地。
那天，她就不应该半推半就的，就不应该心软，不应该屈从于自己内心的思念。如果那天够绝决，如果那天在他醉的时候就坚定地拒绝。
还有这一次，她就不应该跑过来。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伤透了心，无论多执着，时间过的久了，总该失望，总该远离了罢。
一步错，步步错。
滚烫的泪水，自她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又坠落到地上。
她仰了仰头，忍着涌到喉咙的呜咽，试图把出卖了她的心痛的眼泪憋回去。
许念少一步一步坚定地迈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一点点地加重。
他的力量是霸道而不容拒绝的，但面上却是委曲的样子：“那你不离开我，我就不软弱，我就不卑微。”
陆菲然扭过头，任由自己的眼泪掉的更凶。
许念少靠近她，不敢伸手抱她，只是这么靠近着，贴着她，头低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似有若无的距离。
嗅着她发间清香，一股莫名的疼涌上心头，他的眼睛渐渐地红，眼泪被凝在眼眶里，没有落出来。
“菲然……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愿意站到我身边来呢。只要你愿意迈出那一步，所有的一切我都能扛起来。菲然……”
他抬起头，巴巴看着她，目光柔软可怜：“菲然……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么？我可以给你幸福的，我会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做的要好。”
陆菲然伸手捂住嘴，泪水盈满了眼眶。
听着从她捂着的嘴里时不时传出的细小隐忍的呜咽，他的心一疼，伸手轻轻地拭着她的泪，声音里带了些撒娇：“你在为我心疼么？”竟还带了点得意。
他被水浸染过的眼睛里柔光更甚，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搂在怀里，俯身在她脸际，嘴角微微一勾，带了那么点邪恶的味道。
你逃不掉了。
伸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往怀里压，低头，温柔地道：“菲然，有勇气么，站到我身边来。其他的一切，我都能为你扛。你所要做的，就是陪在我身边。”
侧脸，轻轻地吻了一下她被泪水浸染的脸。
她闭着眼，低低地抽泣着。
许念少紧紧地拥着她：“菲然……菲然……”一声又一声，带着满满的眷恋与爱惜。
陆菲然伸手，推他一下。
许念少放开她，安静地凝视着她，不由挑起一抹温柔的笑来，低低地唤：“菲然……”
陆菲然抬头，伸手擦着脸上的泪：“先回医院。”
他乖巧地应了一声，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不远处的车，一个黑衣人忙拉开车门。
陆菲然拉着他走过去，把他塞进车内，才动了一下，许念少便紧张地扯住她的手。
陆菲然钻进车内，关上车门，淡淡地开口：“回医院。”
说完，便扭过头看着车窗外，再不肯理他。
他却安心地笑，倒下去，躺在她腿上。
她惊了一下，低头看了他一眼，他眨巴眨巴眼：“累，胃疼。”陆菲然表情木然冰冷。
他顿时委曲：“不过你在身边，就不那么疼了。”
她搓了搓手，伸手进他的衣服里，手放在他的胃处，温热的感觉透过皮肤钻进心里，有种醉人的暖。
她扭了头，再度看向车窗外。
许念少笑笑，闭上眼睛，终于安心下来，伸手，放在她手背上。
到了医院，陆菲然扶着他进了病房，许念少才刚躺好，许母便推门进来了。
“陆菲然小姐，请你出来一下。”
许念少想坐起，陆菲然却把他摁下去，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许母看了一眼焦急的许念少，心里叹了口气，扭头走了出去。
陆菲然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陆菲然拉开椅子，待许母坐下后，这才走到另一边坐下。
许母一语不发地坐着，陆菲然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阿姨，叫我出来，有什么事么？”
许母淡道：“你认为呢？”
陆菲然看看她，低道：“因为念少。”她的神情里透了疲惫。
许母沉默，半晌才开口：“我儿子，给你带来困扰了。”
陆菲然不语，握着杯子的手却不由地紧了。
许母喝了口咖啡，低低叹了口气：“我也拿念少没法子了……”就算是送陆菲然出国，他也会有法子查到，而他，并不是没有能力出国的人。
许念少的人脉，并不全是许家的。而且他前期靠自己赚了不少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所以，若不是如同前次那样，两人都愿意彼此不去前扰，还好。
“做许家的媳妇，会很辛苦，尤其是非我们这个圈子的人，要承受更多的白眼和压力。陆菲然小姐，你认为你，能够做到么？”
陆菲然愣了一下，以为自己会再一次听到一些劝她远离许念少的话。
见她怔愣，许母道：“念少的执拗，远超出我们的想像。再不济，我们也不愿意自己儿子拿命去博，我相信，念少为了你，做了出来。”
顿了顿：“所以，你有那个心理准备，面对许家上下，对你的不满意么？无论念少以后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你都愿意留在他身边么？”
陆菲然听了她的话，顿时陷入无措里，她犹自不敢相信，不确定地道：“您……这是……”犹豫地，没有问下去。
“对，如你听到的那样。我明确地和你说，我不喜欢你，但是念少喜欢。如今许家，并不需要靠联姻去稳固什么关系。所以我无所谓，但并不希望我的儿子，娶一个什么都不匹配的人。”
许母低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叠的卡来：“这些，是我希望你去学的。会很辛苦，你愿意为了念少做这些么？”
陆菲然指间颤了一下，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堆学习卡，又猛地闭了一下眼，呼吸混乱。
许母耐心而安静地等待着，许久，陆菲然睁开眼，抬手，指间颤着，用力地握住那堆卡。
许母满意地笑：“很好，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陆菲然勉强笑了笑，呆呆地坐在那里，神情恍然，半晌：“谢谢。”
低头，想了一下，抬头看着许母，面上露出真诚的神色来：“谢谢您……”
“我儿子看上的人，不该这么没有自信。”许母拍拍她的手，站起来：“回去吧，再不回去，念少该着急了。”
陆菲然应了声是，跟在许母身后走。
离开前，许母道：“希望下次正式见到你，你会让我满意。懂我的意思么，以念少的性子……他会倍受家里苛责。”
陆菲然应了声是：“嗯，我会好好的学习的。”
“我总不甘心，自己孩子这么为一个女人……”许母低叹，走了。
陆菲然回了病房，许念少便焦灼地起身：“菲然，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陆菲然走到他跟前，看了他许久，这才走上前抱住他。
许念少不敢开口问，只能摁奈住心里的焦急，紧紧地抱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