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末,快,过来坐下。小炎,快热杯牛奶,给少奶奶端过来。"婆婆欣喜的将自己搀过去坐下,什么时候有了佣人呢?她不解的想到,昨晚自己并没有发现有佣人,是今天婆婆临时找来的吗?她疑惑的目光扫过他,他却冷冷将头别向一边。
"妈咪,不用了,您坐下好好休息一下吧。"她微微有些歉意的向婆婆说道,对于婆婆的关照微微有些不忍起来,她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说,婆婆也一样丝毫不会质疑她,还是像女儿这般体贴周到的照顾着自己。
严母交待完佣人,在她身边坐下,一左一右,坐着严父和严奕,瞬间,房间里静寂一片,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也似乎流动的慢了些,在身边微微停留,这样压抑的气氛,对于严家来说,是从来没有的情况除非,家里没人。
以前,每每晚饭后,自己也是和婆婆这样坐在一起,陪婆婆看电视,给她揉肩捶背,和婆婆聊天,而这时,公公总是拿一张报纸,坐在一边,听着她们母女的闲聊,还时不时的插上一句,严奕则穿峻在客厅和书房之间,偶尔借口上来倒水,躲过两个老人的目光,给自己眨一下眼睛,送一个飞吻,或者是故意走过她身边,脸色忽然一沉,假装严肃的说道,怎么做媳妇的?我的咖啡还要自己泡。
这里,严父则会同时将责怪的目光转向他,媳妇又不是你的佣人,你自己有手有脚下来泡了就完了,再这么对小末,我可不答应。
她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偷偷向他吐一下舌头,而他则心满意足的走上楼去。
"爹地,妈咪,我先上楼去了。"严奕的话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也打破了瞬间的寂静,说着站起来准备上楼,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仿佛他们三个人是为自己专设的一个审讯会。
"回来!今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否则,谁也不许离开这里一步!"严父蓦然沉声说道,表情迅速染满怒意,愤愤的望向他。
"好,我不离开。你让我说什么?"他不解的望着爹地,一切都已经公开了,现在连妈咪也知道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严母看看激动的严父,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儿子,忙插口打着圆场,"老公,你不要那么冲动嘛,现在他们两人都在,咱们都平静下来,慢慢说,冲动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末看着严父严母,看看严奕,轻轻低下头,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本来想劝慰一下公公不要动气,后来想想也就算了,毕竟,这些事也是自己的事。
虽然低着头,但还是感觉到严奕的目光向她投来,或许他是想让自己说些什么吗?可是自己要怎么说?这一切不都是他说的吗,离婚,打掉孩子,甚至要用千万的资产来阻止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这一切自己都是拜他所托。
"小末,事情到现在,我和你妈咪我们都明白,自始至终是小奕对不起你,现在,有了孩子,也即将生产,我和你妈咪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们能复婚,你说孩子是别人的,爹地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这一生阅人无数,不会看错的,复婚的事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孩子生下来不能没有爹地,咱们是一个家,美满的一个家,不能任由这个畜牲给破坏掉。"
严父顿了顿,不再理会儿子,直接向小末说道。
复婚?她一愣,蓦然抬起头,复杂的看着严父,然后又转向严奕,他则再次望向别处,不再看她。当触到身边严母期待的目光时,心顿时有些软了下来,可是,想到跟秦阳学长刚刚开始,想到严奕说过孩子生下来不许叫他爹地,那这个婚复得还有意义吗?何况,事情到现在,自己也不想复婚了,他们最近两年的感情让她对他绝望了。
"小末,快说啊,只要你同意复婚,明天你们就去办手续,不用再考虑小奕,这孩子从小被妈咪惯坏了,今天,他对你的伤害我们也有很大的责任。"
严母看到小末犹豫起来,不禁着急的说道,边说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满脸期待表情望着她。
"爹地,妈咪,这孩子是别人的,跟她复婚有意义吗?何况,就算她同意,我还不同意,你们想满足自己做爷爷奶奶的愿望,却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吗?"
她还没有说话,严奕则在一边不屑的说道,再一次,他的话将自己深深伤害,这可是在公公婆婆面前,就算自己也这样说,可是从他嘴里说出,像一道无形的刀在自己的心中狠狠的扎去,千疮百孔,一片血海,她感受到自己破碎的心再次撕裂的声音。
啪的一声,将她从疼痛中唤醒,抬眸望去,严父蓦然冲到严奕的面前,狠狠在他的俊脸甩过一个耳光,清脆异常,"混帐!你竟然这么说小末,她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这个不孝子!"
严母惊慌了起来,慌忙上前制止,却被严父一把推在沙发上重新坐下,"妈咪,你没事吧。"她迟疑拥住严母,小脸上划过丝丝不忍。
再次,严父怒向着严奕,又一次挥起耳光,如果说一开始他猝不及防的话,那这次他却是刻意没有躲开,脸上,再次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紧紧闭住唇,腮边的肌肉动了几下,双眸坚定的迎着严父愤怒双目,"老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坐下好好说,小奕,你快给爹地认个错,快啊!"严母慌乱的大声说道,这一对父子,两个自己最亲的人,在自己面前却生生上演了最让自己心痛的一幕。
"爹地,求你不要再打了。都是我的错,跟他无关,都是我造成了咱们家的今天,让和睦的家濒临解体,是我先对不起他,爹地——"
她望着他,痛楚划过眼前,再也忍不住严父这样对待他,蓦地起身上前跪下,抱着严父的腿苦苦为他求饶,不管他怎么样对自己,但是,在自己面前,看到他这样被打,心中顿时比他伤害自己还要痛。
严母看到小末在严父脚下跪着,哭着为严奕求情,顿时感觉,小末对严奕还是有感情的,而小奕是自己的儿子,被老公这么打也很心痛,不禁热泪洒下来,上前轻轻将小末扶起来,"小末,不要哭了。爹地是看这个儿子不争气啊,几年的夫妻感情不说,现在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并且还抵毁你,为什么媳妇都这么懂事?这儿子反而越活越幼稚了?你看看小末,你看看她,她在为你求情!"
严父悲愤的说着,用力扯着他,逼迫他望向泪水涟涟的小末。
他被父亲按着,被迫望向她哭泣的双眼,她就那么跪着,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求情,这些他怎么能不知道,触到她的泪眸,紧紧闭起眼睛,心顿时揪成一团,痛楚溢满整个心,手用力握了起来,咬着牙再次睁开眼睛,向她投去一抹绝狠的目光,猛然转向父亲,"爹地,复婚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复婚的话必须带她做亲子鉴定,是我的,我再次风风光光的将她接进严家,不是我的,我绝不会答应!"
话一出口,严父惊呆了,严母也怔在原地,她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扶上严母的手臂,不相置信的看着他,他竟然要做亲子鉴定?他真的是不相信自己?他真的这么残忍?那是你严奕的孩子,这些根本不用做,他明白,他一切都明白,他肯定都明白,为什么要去做?自己再怎么也从没有在婚前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他,他,此刻看起来那么陌生,那么陌生,泪水瞬间缩回眼眶,再也流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以前他说儿子不是他的,这些都是气话,都是他冲动说的,现在他竟然会说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那么沉重,那么沉重,将自己压得喘不住气来,将自己一点点逼向毫无人气的深谷,将自己轻易否定,八年,严奕,我们八年,我苏小末无怨无悔,甘心为你守候,为你付出,只是因为我们相爱,我们在一起开心,愉快,我以为纵然我们不能白头到老,我以为纵然我们会离婚,我以为纵然我们不能在一起,这些年,也足够我守着宝宝回忆一生了。
亲子鉴定,这本是电视剧中那些有婚外情,那些不相信对方,那些夫妻充满怀疑的情况下所做的,亲子鉴定,这本是小说中常常提到的戏剧性的一幕,而现在,这一戏剧性却蓦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否认了自己的感情,否认了自己的一切,否认了所有的以往,将那些全部置于脑后,真真实实确确定定的告诉自己他要做亲子鉴定,是吗?
亲子鉴定,是吗?她木然的抬眸再次望向他,他眼中的坚定和怀疑,凛然和绝狠让她再次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真实存在的,他实实在在的说了出来,他冰冷的面孔,漠然的神色,让自己不由自主的狠狠掐向自己的手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