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殿下。那么,十三便要在此叨扰殿下了。”
红衣的优四公子美丽的眼弯弯,笑得恍若狐狸。
深沉的紫衣皇子高贵的眼静静觑来,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绿松石扳指,闲闲的开口,“优四公子确定‘十三公子’会配合么?”
“十三?”优四公子笑眯眯的抚上下巴一摸,隐晦的回答,“她是凌海阁最优秀的好孩子。”
“好孩子,总是听话的。”
“是么?那就好。”夕桓洛不以为然的一笑,那个人,即使是默不作声,也比过别人的雷霆万钧,除非被抓住在意的弱点,当真会如此妥协听话么?
只是,令人好奇的是,那人的弱点会是什么呢?
“只要凌海阁遵守约定,那么本殿许诺的‘号令武林’,亦是一诺千金。优四公子,这样回去复命,阁主应该不会失望吧?”
“然。”优四公子颔首,笑的妩媚风流。
陆涧玥这个人,至今日起,便注定是一枚弃子了。
优四公子惋惜,皇子殿下感慨。
合作,总是要有诚心的。陆涧玥便是凌海阁诚心的表现。作为人质放在夕桓洛的身边,便注定她的利用价值最多不过是埋伏的一枚棋子。
若是陆机在天有灵,恐怕这位算尽天下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丞相大人,也会痛心吧?这样倾绝天下的风华散去后,作为子女的陆涧玥却如此不幸的被摆入了棋盘,难道不是一种讽刺么?
凌海阁明知道他夕桓洛的戒心与猜疑不会因为一个陆涧玥而增减,却还是要将她送来,原来所谓的集师兄宠爱于一身的陆十三在凌海阁的分量不过如此,终究比不上俯视天下来得重要。
他清楚凌海阁心思不纯,他们亦清楚,他不会交付信任,这其中,不过各取所需的利用而已。
自你踏入皇子府,陆涧玥,注定便是死路。
凌海阁只要与朝堂沾上了关系,踏入了他夕桓洛的棋局,覆灭已不可避免,而你,陆涧玥,会在这之前,早早的与你一世倾绝的父亲团聚。
鸟尽弹弓藏,世人明明知道这样的结局,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涌向那高高在上的虚荣,即使号称‘临海仙踪’的仙,也逃不过这样的贪念啊。
所以啊,陆涧玥,你才更是可悲。
因为,即使是作为一枚棋子,在凌海阁的谋划中,你也是被套上绳子如失去自由的野马一般拉来的,只是用来祭祀的物品。
你那无所不能的父亲身上的血脉流到你的身上,便已经变样了么?难得我此生最为敬仰的便是陆机啊!
我是不是应该以为,你其实也是别有用心的阴谋者,静静的等待时机然后一击即中?
夕桓洛笑得别有深思。
不管怎样,陆涧玥,若引起了我的兴致,那么,你此生,难逃。
优四公子带着平素风流的模样朝着侍女粉婢抛了几个媚眼后,神清气爽的回去了。
凌海阁的陆十三公子被宣布留在皇子府上安心作客。
客人与人质的区别在于,客人不限人身自由,所以现在习砚与陆涧玥纯属有自由行动权力的客人。
陆涧玥的日子越来越闲适随意。
“习砚?”陆涧玥偏过头奇怪的看向突然冲进来的人。
这个一向沉默的侍卫脸上实实在在的露出了名为愤怒的表情,陆涧玥大感奇怪。冰山脸不是已经失去表情变换情绪表达的能力了么?这眼前的脸,该不会是不知道如何调动脸部肌肉,错把害羞之类的情绪挤成了阴沉吧?
“又遭小丫鬟调戏了?还是人身骚扰了?”她执着紫毫笔管,行云流水的挥舞,抽眼淡淡扫了一下面前的人,又专心的投入到指点文字。
长得不错,干什么不能让人家欣赏呢?陆涧玥不置可否。
习砚看着面前这张沉静的侧脸,忍不住便要赞叹。
从来不相信,便不会觉得难过。这样理智的可怕的人啊。
这个十六岁的少女,究竟是怎样的沧桑,在她聪慧的心里风蚀残卷,才留下这样的沉沉暮暮?
“公子。”
“什么?”人没有抬头。
“‘神生’是何物?”侍卫认真坚定的眼静静盯着她侧脸,仔细的端倪那人脸上的表情,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神生’?”陆涧玥脸上闪过不明的表情,又是常态,不太认真的敷衍,“顾名思义,大概是成佛成神的东西吧?嗯……也许是佛家用语?”放下笔,摸了摸鼻子,一脸‘你不是八卦的人’的表情,陆涧玥问,“你问这个干吗?”
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若不是习砚心中清楚,恐怕就要以为陆涧玥也毫不知情的在猜测瞎掰了。
习砚无力的整了整情绪,不见凌乱,冷漠的回答,“没有什么,只是偶有一次听人提起这个东西。”
‘神生’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好啊。
陆涧玥敛眼,但笑不语。
这个东西陪伴了她快九年了。可是她与凌海阁一帮子人‘情谊’的见证啊!
端的是珍贵无比。
“公子。”习砚毫无情绪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
“又什么事?”她不太愉快的皱眉。
“明日,我会去华岩寺。”
“哦?”她转过脸,第一次认真看侍卫的脸,“我记得你一年只去一次的吧?”
今年第二次还特意知会她?
习砚雷打不动,眼皮也未抖一下,“我有事要询问。”
陆涧玥讶异沉思的表情一闪而过,堆起名为调侃的促狭,眼里闪过恶意的调笑。
“询姻缘?”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下眼前人,不错不错,“也是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