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城市,浓雾弥漫,笼罩住了整座城市。¢£¢£,
早春的雾气还残留着冬日的寒冷,花草、树木、房子,都在浓雾中时隐时现。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他们来来往往,有时只能听见他们杂乱的时断时续的脚步声,只能在靠近的一瞬间,才能看清楚他们的面孔,待转身再看时,他们的背景仿佛进入了虚无飘渺的幻境之中。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否还在迷梦当中。
就在这浓厚的雾气里,一辆马车穿行在狭小的街道中,小心地慢速前行着。直到来到一座公馆的门口才停了下来。
带着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倦意,夏尔慢慢地从车厢当中走了出来,然后打着哈欠,看了看面前这座看上去颇为精致的公馆。
因为这一片毗邻着一些作坊和工厂区,所以在迷茫于四周的白茫茫的雾气当中,湿冷的空气夹杂着粉尘和煤灰,呛得夏尔的鼻子都有些发痒,他忍不住拿起手绢来擦了擦鼻子。
接着,他又从衣兜里面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
嗯,正好准点到达了。
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仿佛是约好了似的,突然一阵马车行驶的轰鸣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然后,仿佛是变魔术似的,雾气突然在夏尔的面前消散,一辆被四匹高头大马所牵引、装饰极其富丽的马车突兀地出现在了夏尔眼前。
马车是用最好的黑胡桃木材料所制作的,精工细作,比起夏尔所乘坐的那辆要几乎大了三倍。外层包了镀金框架,侧边还镶刻这德-博旺家族的纹章。
这种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气势。让夏尔都不禁有些侧目。
还没有等他多想什么,车厢门慢慢打开了。然后里面的一位使女打扮的女子先走了下来,接着,她扶着那位将夏尔叫过来的主人,一步步地从车厢当中走了下来。
后出来的这位小姐身形比较纤细,穿着一身白色裙子,脖子上佩戴着一串珍珠项链,项链的中间则是一颗钻石吊坠,看上去富贵堂皇。而她的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十分精致,同这一身打扮搭配起来。犹如是一个大号的洋娃娃一样。
这位德-博旺小姐,确实是走到哪儿都不忘记摆出大排场来啊……夏尔心想。
很好,也许是因为深受商人家族的熏陶的缘故,萝拉并没有一般女子那种不守时的坏习惯,十分遵守约定,几乎和夏尔同时到了约定的地点来。
然而,此时此刻,夏尔还是不知道这位德-博旺小姐突然将自己叫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德-博旺小姐,早上好。”片刻之后。他抛下了心中的其他杂念,走到萝拉的面前,殷勤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德-特雷维尔先生。”萝拉也同样向夏尔点了点头。不过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冷漠,听不出来任何的生气。“很高兴今天您能够拨冗前来……对于突然突然打乱您的日程,我真的深感抱歉。”
“没关系。您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夏尔不慌不忙地说着那些社交辞令,“我很乐意能与您这样美丽的女子共同相处一会儿。”
一边说。夏尔一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萝拉。
他发现,萝拉的脸色比平常更加苍白。眼角却出现了淡淡的眼影,看上去最近好像就没有睡过好觉,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焦虑感。
在那天玛丽报告说萝拉想要见自己的之后,仅仅才过了两天,萝拉就将约见的时间和地址通过人告知给我夏尔,可见她有多么急不可待。
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逼得她这么着急呢?又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焦虑不安呢?
夏尔对萝拉的举动突然之间充满了好奇。
“谢谢您的夸奖,先生。”萝拉脸上露出了一个并没有多少喜悦的笑容,然后轻轻舒了口气,好像对外面的幽冷空气感觉有些不适应似的。“好了,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在这外面寒暄多久吧,请进吧,先生。”
她想要把我独自一个人给叫进去?夏尔在片刻之中有些犹豫了。
任何一个处于他这样地位的人,总会对自己的安全有一种病态的猜疑心理的,更何况面对的还是那个以冷酷和狡诈而闻名的德-博旺家族。
“怎么了,先生?”眼见夏尔一动不动,萝拉有些好奇又好像有些嘲讽地问夏尔,“您不舒服吗?”
看着这位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自己的小姐,夏尔终于又笑了起来。
管他怎么样呢,去就去呗,有什么可害怕的?
如果是在几年之前,夏尔还会害怕一下,心里会顾忌德-博旺家族暗地里会耍弄什么诡计要对自己不利,但是在今天,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夏尔已经已经跟随着路易-波拿巴走到了这个国家的最巅峰,并且在政界和军界站稳了脚跟,培植出了自己的势力,他根本就不怕德-博旺家族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对自己不利——因为这位男爵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好处、什么事情又不该做。更别说,此时此刻跟自己翻脸,对他来说一点都没有好处,反而会让他之前的许多布置都瞬间付诸流水——所以,他不相信这一家人现在会对自己不利。
就算现在他们居然走了大运,真的查明了那个死鬼杜-塔艾的死因和背地里的真相,他也一点都不会害怕,左右不过是一个走狗而已,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带着这种笃定的心态,夏尔也就把自己刚才升起的犹豫给抛到了一边。
“盛情难却,那我们就进去吧,小姐。”他轻松自在地作出了一个‘请您带路吧’的手势。
萝拉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先行一步,从大门走了进去。而夏尔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后面,而跟随着他们来的车夫和使女都被留在了外面。
当走进这座公馆之后。夏尔发现里面也是空无一人,他的心里顿时就变得更加疑惑了。
“您也是一个人?”他忍不住问萝拉。
“是的,没错。”萝拉点了点头。
夏尔探询地看了看萝拉,好像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似的,然而萝拉却没有再做出任何说明,只是自顾自地带着夏尔走了进去。
这里原本是属于她哥哥无聊时出来晃荡的临时居所,位置十分偏僻,自从她的哥哥死后,这里就被空置了下来。所以荒废了许久,一直都没有人打扫。不过,正是由于这种僻静,萝拉才会把这里选作和夏尔相会的地点。
因为,她今天想要跟这位德-特雷维尔先生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传到第三人耳朵里的秘密。
她一言不发地带着路,直到来到了公馆的小会客室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转过头来,看着夏尔,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好像有些如释重负一样。
“好了,小姐,现在您该将今天把我叫过来的用意告知给我了吧?”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的夏尔,这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看您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先生,我知道我今天的举动很古怪,而且我也知道您很好奇。但是,请您暂且再忍耐一下……很快我就会将一切都告诉您了。是的……一切。”萝拉的语气平静中带有一种残酷的森然,“当然。作为回报,我请您对我所说的保守住秘密,因为这事关重大。”
“好的?”夏尔好奇地打量着她,“如果您要求的话,我可以做到。不过,既然您特意想要告诉我,那么,这些事是跟我有关的吧?”
“是的,跟您有关。”萝拉笑着点了点头,“大有关系。”
太有关系了,简直不能更有关系了……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期待,想要看看夏尔在得知之后的事情时的表情。
这是她在最近的百般烦扰当中所能找到的少有的娱乐之一。
“那您就别卖关子啦,赶紧告诉我吧!”夏尔连忙回答。
但是萝拉却不慌不忙,她走到了一张书桌的旁边,然后慢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接着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夏尔也坐下来。
夏尔带着一丝不悦,走到了她的旁边,然后也坐了下来。
“现在您该告诉我了吧?”
“是的,先生……是该告诉您了。”萝拉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犹如下定了决心似的,她抬起头来,凛然看着夏尔。“先生,我接下来将要告诉您的事情,有些可能超乎了您的意料,甚至超出您的想象,因此我请求您,接下来无论听到任何东西,都不要丧失镇定,因为我是真诚地想要与您沟通,想要从您这里得到一个充满善意、充满了建设性的答复和帮助的……”
夏尔没有回答,只是狐疑地看着萝拉。
萝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也微微往上撇了起来,勾出了一个充满了残酷意味的表情。
“我想要告诉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哥哥的横死,是我亲手犯下的恶行。”
时间顿时就凝固住了,夏尔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您……”
但是,萝拉却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动摇,仍旧凛然地直视对方。“不,先生,不用惊奇,我没有开玩笑,这是真的。另外,您不是神父,我也不是在向您忏悔,我只是在跟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没错,就在几个月前,我……为了独占我家的继承权,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没错,我杀了他,而且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不会装作伤心去流眼泪,我一点儿也不为他的死而伤心,他只是得到了一个他应该得到的结局而已……呵呵,哈哈哈哈……”
好像是被勾起了一种邪恶的快意似的,一边说。萝拉一边剧烈地笑了起来,这种笑声尖利而又恐怖。哪怕是镇定如夏尔,也不由得在一瞬间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没错。她今天找夏尔过来,就是为了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向他和盘托出,告诉他,自己做了什么,而他的妹妹,又在其中做了什么。
在焦虑了许久仍旧找不出出路之后,萝拉终于横下了一条心来,准备走最激烈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那位特雷维尔小姐所给的时限很快就要到了,而萝拉毫不怀疑。如果她没有做到将这位先生捆住手脚的话,以那位小姐的疯狂和任性,她是绝对会和承诺的一样,作出最可怕的举动的。
性命攸关,没有任何可以犹豫的余地了。
这是一步很有风险的棋,但是绝不代表着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看着正在哈哈大笑的萝拉,夏尔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
他有些意外,不过这种意外不仅仅是来自于萝拉杀死了哥哥这一事实——事实上夏尔觉得,以萝拉的这种性情。想要杀死自己的哥哥独霸家产也并不奇怪。
他的惊奇,而是更多地来自于她居然敢把这种明显应该在心里隐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告诉给自己这样的外人。
她到底有什么盘算?她干嘛要把这种事情告诉我?她是想要我帮什么忙吗?
在不知不觉当中,夏尔心里突然变得十分慌乱起来,好像有什么声音。在阻止他继续想下去似的。
对了……对了!
他突然想明白了。
因为,在几个月之前的这桩轰动一时的杀人案当中,芙兰曾经证明说。萝拉曾经整晚都和她呆在一起。也正是由于他妹妹这种十分有力的证言,萝拉才得以洗脱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怀疑。安然享受得以成为德-博旺家族巨额财产唯一继承人的尊荣。
然而……她今天却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她那天晚上并没有一直和芙兰呆在一起。而是跑了出去,犯下了最为恶劣的凶案。
那么,芙兰为什么要作出这种证言呢?是因为上当受了骗,还是……还是……
夏尔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心头在狂跳,额头上也不停地在流淌着汗水,再也不复往日的从容。
看着夏尔如此慌乱的样子,萝拉的心里充塞了异常的满足感。
“看来您很快就已经明白了啊……”她微微冷笑了起来,“没错,正如您想的那样,您的妹妹毫无疑问地参与到了其中,为我提供了最为关键的掩护——而且,请您不用再抱有侥幸心理了,她不是上当受骗,而是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并且有意识地充当了我的共犯和同谋……”
即使在如此不利的环境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萝拉也不禁对自己的智谋和决断感到有些自得,这桩短时间内就布局好的杀人计划,本来是她这一生都应该铭记的杰作的。唯一的遗憾,只是找了一个不够忠实、而且毫无顾忌的同谋,这诚然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但是并不是毫无办法解决。
此时此刻,她仍旧没有为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而感到后悔,所痛惜的只是自己为自己找错了一个帮手,以至于不得不暂时受制于人,需要再加把劲解决收尾而已。
她对面的夏尔,此时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面色微红,眼睛也睁得很大,呼吸十分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上去没有了往日里的温文尔雅,反倒是有些狰狞。
“所以,请您面对现实吧,先生。”
“现实……”夏尔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萝拉,咬着牙问。“您说这是现实它就是吗?凭什么?您的话没有任何的可信度,简直就是个笑话!我的妹妹怎么会干这种傻事?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恐怕您的妹妹可不这么看……”萝拉冷笑着回答,“她的想法与您不同。”
夏尔以狠厉地视线看着萝拉,但是她却好像浑若未觉。
“到了现在您还在逃避现实吗?真是可悲呢,先生……不正是因为您的这种态度,您的妹妹才会既有希望又感到绝望,以至于犯下了如此的罪过吗?她之所以这么做。根源还不就是在您身上?难道到现在您还不知道吗?您的妹妹,深深地爱着您。以至于眼中再也没有其他事物了!”
夏尔呆住了。
“是的,普通来看。协助我犯下如此罪过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但是……考虑到您,那就不一样了,事到如今还有几个人能够强迫您做那些您不想做的事情呢?她必须为自己找到帮手,而我,不正是一个很理想的帮手人选吗?我们达成了一种交易,她协助我杀死我的哥哥,而我协助她,让她将自己的哥哥拉到怀中来……特雷维尔先生。哪怕以如今的立场,我也对她如此不顾一切的热情感到有些钦佩呐。”
夏尔没有回答,他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好了,先生,其实您不承认也没用,您的妹妹就是参与到了我可鄙的阴谋当中,成为了一桩杀人案的协助者。”萝拉冷视着夏尔,“而我今天找您过来,就是想要和您商讨出一个让她不至于受到伤害的办法来。”
“既然如此……”犹如是从胸腔中冒出的吐息。夏尔嘶声问,“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一切呢?你们静静地实施你们的阴谋不是很好吗?”
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恢复了理智!萝拉心里微微产生了些佩服。
“哼。如果可以的话,您以为我不希望这么做吗?还不是因为您的妹妹!”萝拉带着怒气和恨意回答,“因为您就要结婚了。她变得急不可耐,无视了我现在还没有将家业握在手里的事实。一个劲儿地催逼我,将我逼上了绝路!是她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的!她已经威胁我了。再过几天,如果还没有将您打倒的话,她就要向我的父亲告发,让我完蛋!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跟您说这种事?!”
接着,以一种愤愤不平的语气,萝拉将芙兰最近向她提出的要求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随着萝拉的叙述,夏尔再也没有问下去了,他只感觉全身都筋疲力竭。
萝拉所说的事情虽然听上去骇人听闻,但是他心里反而隐隐觉得,这是真的。
他的心里有些痛苦,又有些哀伤。
他绝没有想到,为了心底里这个愿望,他的妹妹居然胆敢走到这样一步,不惜暗地里处心积虑地来对付自己,甚至心甘情愿地成了一桩杀人案的同谋。
他只感觉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甚至连大脑都变得近乎于一片空白。
那个纯洁可爱的孩子,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如今跑到哪里去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直以来都深爱着的人,却暗地里背叛了自己。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对一切都失望了的幻灭感。
他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但是总算没有哭出来。
他的创痛,并没有让萝拉就此停下手来,她带着一种莫名的快意,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您不好受,先生……但是,我想您必须得面临现实,而且我相信您是办得到的。”
“您想要什么?”夏尔嘶声问,这声音好像都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开诚布公地讲吧,我希望您能够约束住您的妹妹,让她不要去干傻事,如果有必要,就将她软禁起来。”萝拉低声回答,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笃定,好像确信夏尔将不得不这么干一样。“当然,您这样做也不是毫无回报的——您将得到我的毫无保留的谢意,我愿意用我力所能及的一切来回报您的帮助。我相信,作为一个同谋者,您要比您的妹妹要有资格多了……”
萝拉确实十分有把握。
在听到了自己的坦白之后,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条是协助她约束住那个明显已经不顾一切的婊子,一条是干脆将两个人都告发。
而她觉得,这位特雷维尔先生选择第一条路的几率是最大的——姑且不提什么对妹妹的爱护,在如今已经爬上了高位的今天,他也承受不起妹妹是一个杀人案件的共谋犯的丑闻。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了。
而对萝拉来说。自己只是换了一个更可靠,更有力的同谋者——而且他比他妹妹理智得多。不会去不顾一切地冒险。
然而……她的话,在夏尔的心里。却没有激起她想要的那种反应,反而……让他重新振奋起了精神。
他现在很愤怒。
他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萝拉,看着这个打扮精致、态度傲慢的女子。
就是这个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长,还将自己的妹妹挑唆成了同谋犯,她的手里沾满了罪恶的鲜血……而她,现在在这里,一脸傲慢地跟我谈什么条件?!
满腔的怒火让他难以自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都无法控制了,整个人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着,怒视着萝拉。
但是,说来奇怪,他在表面上反而显得更加冷静了。
“您是说,只要我如您所愿的让我妹妹闭嘴,您就把我当成同盟者?”他以刚才绝没有的镇定,向萝拉冷冷地问。“而后,您就可以高枕无忧。等着接收爸爸的财富,成为我国最有钱的人之一?”
“是的,只要我得到了我们家的财富,我们可以互相信任。互相提携……”萝拉的语气里面充满了诱惑力,“而到了那个时候,您就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无人可比的帮助了。不是吗?在我们这个时代,金钱总是十分有用的。”
萝拉深信。她的话足够有说服力。
“哈哈哈哈!”
然而,事与愿违。当听到了她这番话之后,夏尔突然大笑了起来。
“嗯?您笑什么?”萝拉有些惊诧。
“我在笑你!你自己蠢,还以为我也蠢吗!”夏尔仍旧大笑着,然后站了起来,“你……你跟我说什么信任?见鬼,你配吗?!你的哥哥信任你,他下了地狱!我妹妹帮助了你,结果你毫无顾忌地背叛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敢跟我说什么信任?哈哈哈哈!”
夏尔突然的狂笑,让萝拉心里突然觉得危险至极。
不好……不好……她慌乱地站了起来。“先生,我不明白我的提议有什么不好的……您看……我们不是互相握有把柄吗?”
“住嘴!”夏尔大声呵斥,“等您继承了财富,这个把柄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你从头到尾不就是想着拖延时间吗?善意?你的善意对我有什么鬼用?见鬼去吧,我……我还可以从你这里得到更加好的报酬,不是吗!”
接着,夏尔身子前倾,朝萝拉走了过去。
“您想干什么?!”萝拉觉得不对劲,慌忙想要后退。
“啪!”
她的脸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她只感觉一阵剧痛,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直到片刻之后,她才明白过来,夏尔给了她的左脸一记重重的耳光。
“你……你竟敢……”剧痛和耻辱感,让萝拉心中充满了愤怒,她恶狠狠地看着夏尔。“你这个恶棍!”
“没错,我是要打你,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让你受尽痛苦,要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痛苦!”夏尔剧烈地喘息着,怒气冲冲地大喊着。
他俯下身来,抓住萝拉胸前的衣裙,然后重重一扯。
哗啦一声,裙子破裂了一块,露出了胸口的一片耀眼的白腻。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你妹妹的命吗?!”萝拉一边怒叱,一边努力让自己挣脱夏尔的手。“别忘了,我要是完了,她也完了!”
“不,我不会让你完蛋的。”夏尔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残酷至极的冷笑,“你只是……只是要为自己的提议,付出比自己所想要付出的更高一些的代价而已……”
这个笑容让萝拉毛骨悚然,一种女性的本能,让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将要遭遇到什么。
她想要转身逃跑,但是因为刚刚挨了一下重重的耳光,全身都有些无力,所以脚下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她只得翻过身来,爬着向窗口跑去。
很快,她突然感觉一双手勒住了她的腰身。
一股无从抵抗的力道从手中传来,一点一点地将她重新拖了回去。
她绝望地看见,窗口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还想跑?哈哈哈哈!”夏尔残酷地笑声仍在继续。“你跑啊!你跑得掉吗?!”
然后,他又将萝拉翻过身来。让她仰天躺倒在地板上。
他伸出手来,又是重重一撕。将萝拉的大腿也暴露在了空气之外。
“你……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萝拉惶急地喊了出来,“别忘了,我的父亲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啪!”
她的右脸又挨了重重的一下耳光。
“你父亲!你敢跟他说吗?你说啊!”夏尔怒叱着萝拉,“你要是想死的话,你尽管可以跟他说,告诉他,我是怎么惩罚杀死了他儿子的凶手的!你说我!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那时候的表情呢!哈哈哈哈!”
一边说,他一边疯狂地撕扯着萝拉的衣裙。“你想要我守密?可以!我不会说的,我要保护我妹妹;你想要我约束住妹妹?可以!我会管教她的,哪怕她伤透了我的心……但是,你竟敢威胁我?你敢威胁我?就凭你!”
他以一种粗暴无比的方式,撕扯开萝拉胸前的最后防护,将那对成熟的丰满果实暴露在自己的眼前,然后,他伸出手来,重重地捏了起来。“你以为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支使我?呸!我要告诉你,世界比你想得还坏!”
“唔……”剧烈的痛楚不禁让萝拉呼痛起来,她哪里知道,比起接下来的痛苦。现在的痛楚还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小打击而已。
这时,她才发现,一切其实都还没有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预料之中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这个人并没有心平气和地打算和自己解决问题,反而在恼怒之下。选择要和自己翻脸。
她原本以为在好不容易才得到如今的地位之后,这位特雷维尔先生应该更加谨小慎微。至少不会因为一时激愤而干下荒唐事,结果……事与愿违,事实证明特雷维尔家族确实有那么一种疯狂的因子。
特雷维尔……这个该诅咒的姓氏,愿上帝降下烈火,将他们整个都烧成灰烬!
在惶急之下,她大声呼喊起来,但是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异动,没有人过来拯救自己。
也对,为了守密,随从和使女都被自己吩咐留在外面了。
而且……这里本来就是哥哥原本寻欢作乐的场所,隔音性自然十分的良好。
她抬起头来,看着疯狂冷笑的夏尔。他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金色短发如今已经变得十分散乱,再加上充满了血丝的眼瞳和狰狞的表情,看上去就犹如魔鬼一般可怕。
冥冥中,这是来自于哥哥的报复吗?
不……怎么可能……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夏尔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了,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这个教唆自己妹妹干下难以想象的恶行,而后又胆敢来威胁自己的女子,付出她永世难以忘怀的代价。
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甚至都忘记了对夏洛特的歉疚,现在的他,只想给这个恶毒的女子一点教训,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手上的肆虐当然不能让他满足,他无视了萝拉的剧烈挣扎,将萝拉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他伸手扯掉了萝拉的最后一点屏蔽。
接着,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当看到了那个可怕的东西时,仿佛是触电一样,因为挨了两个耳光而浑身无力的萝拉顿时又有了些气力。
“住手!”萝拉惶急地喊了出来,同时手也,指甲深深地陷入到了夏尔的脸中,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一边挣扎,她一边翻身想要逃跑。
但是,她的挣扎并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更佳激发起了夏尔血脉中的凶性。
“啪!”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再度打得萝拉耳冒金星。
在萝拉颤抖的尖叫声当中,夏尔强行将她的双腿给抬了上去,同时也让她那绒毛稀疏的地带整个一览无余地展现了出来。
萝拉整个身体都因为恐惧而颤抖着,生平第一次对父亲以外的人如此害怕。
“请您……停下来吧!”她罕见地向夏尔求饶了,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求您了……”
“停下来?不可能!”答复给她的,当然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向你的哥哥道歉吧,杂种!”
在这一声狂笑当中,夏尔硬生生地向着下方压了下去,使尽了力量,将已经硬挺着的秽物,强行塞入了那个不断抗拒的腔道里面。
“唔!”贯穿般的剧痛,让萝拉整个人都僵直住了,连惨呼都喊不出来。
鲜血沿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流淌到了桌子上。
她的眼神已经涣散,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在视线当中模糊了起来。
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被人以这种方式,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祭礼。这位目中无人的女子,此时脑中已经是一切空白。
然而,如此的惨象还是没有在那个可怕的人的心里激发起同情心。
他冷笑地看着萝拉,欣赏着对方因为自己的施暴而变得略微有些红肿的脸。
“怎么?刚才不是装得高傲无比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说啊!我还等着呐!你不是觉得想要怎么支使我都行吗?你不是觉得我们兄妹两个都只是你的棋子吗?这下就受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了萝拉因为痛楚而剧烈颤抖的大腿,十根手指头深深地陷入了那白皙柔嫩的臀肉,然后毫不留情地继续抽送了起来。
萝拉微微闭着眼睛,痛楚让她无法动弹,她平常作威作福的气势全都抛向了九霄云外,那个脸上总是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此时却只能痛苦地扭曲着脸。
但是她并没有哭,也不再求饶了,她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夏尔,仿佛是想用怒火吞没掉这个可耻的恶魔。
“我饶不了你的……我饶不了你们的……”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好像能够从其中汲取到足够渡过这段可怕灾难的勇气似的。“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夏尔仍旧能够听到,只是他却充耳不闻,一个劲地继续着。
“真是不知好歹,想要求我却好像摆出一副我在求你的样子,难道不该付出一点代价吗?你饶不了我?好啊!我等着呐!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边说,他一边强行又将虚弱无力的萝拉抱了起来,然后左顾右盼,最终抱着她向一间卧室走了过去。
踢开了门之后,他将萝拉一把扔到了床上,然后压了上去,继续在她身上肆虐。
剧烈的痛楚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永远都没有停歇,萝拉最后还是没有能够抵挡住这种痛楚,晕了过去。
“啪!”又是一个耳光,将她又从短暂的昏迷当中给强行拉了回来。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吗?!”夏尔冷笑着怒喝了一句,“就这样,还想着杀掉我?”如果说刚才还是完全因为愤怒的话,现在他则是在享受一种奇怪的快感了。
看着全身无力、好像连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的萝拉,看着她与平常傲慢骄纵的模样截然不同的虚弱一面,他的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种异常的**。
萝拉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愿去看这个人的凶恶嘴脸。
她只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肆虐,被刻下了耻辱的刻痕。
她仇恨此刻仍趴在她身上作出种种禽兽行径的夏尔,但是心里更恨的确实另一个人。
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怎么会蒙受这样的屈辱!
她鼓起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抓牢了手中的床单,犹如捏住了她的心脏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随着野兽般的一声喘息,一切终于重新陷入了沉寂。(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