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茄……”步陌然顿了顿,脸色苍白,神情异常的疲惫,无力地说道,“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看产后的情况了。”她很怕再出现像阎烈阳那种伤口感染的情况,虽然,她已经一再地把所有的用具都交代慕容治消毒了,自己动手的时候也很完美。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颠茄怎么就突然流血早产了?”凤盏站在她的不远处,挥手让其他不相关人等离开后,就镇定地询问。
听到这个问题,步陌然的眼睛瞪着聂惊郓,道:“惊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你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
原来,步陌然在中庭里不想看聂惊郓和阎烈阳打斗的画面,心里郁结,就准备转回后院,没想到就在后院里遇到了颠茄,两人谈笑了一会,颠茄就问起了步陌然的婚事。
步陌然不想再瞒着她,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正在沉默的时候,一个黑影就突然冒了出来,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步陌然认出那是聂惊郓的师父。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那黑衣人口口声声说要自己把聂惊郓还给他,还说聂惊郓为了步陌然老是拂逆自己,所以要求步陌然和聂惊郓一刀两断,不可再联系。
步陌然还没有回答,颠茄就已经惊叫出声,脸上满是惊惧。
于是,那黑衣人开始注意到颠茄,冷冷一笑,就开始一掌拍向颠茄。
看着颠茄一动不动的样子,步陌然急了,想都不想就准备挡在颠茄面前。结果,那黑衣人竟然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势汹汹,眼看自己就要命丧黄泉。
这时,杜若出现了,为步陌然挡了那一掌的大部分威力,结果,还是有一部分的扫到了颠茄的胸口。于是,颠茄开始叫痛,那两人也开始厮打起来。
步陌然本来以为以杜若的武功定可以把黑衣人轻而易举地打败,却万万没想到,那黑衣人的武功竟然那么好,两人一时之间不相上下,直接从院子里打到墙外去了。
步陌然看到颠茄腿间出血了,这才反应过来,知道她动了胎气,忙惊叫了一声,引来了众人。
“就这样。”步陌然把事情说了一遍,哀哀地叹了口气。
聂惊郓的脸顿时煞白,他惊慌地看了一眼步陌然,阴鸷地握紧拳头,恨声道:“我现在就去找我师父。”说罢就飞身离去。
步陌然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他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凤盏眼里有着深思,道:“这聂惊郓的师父到底是何人?”他是见过杜若的,如此高武功的人竟然还奈何不了那个人?
阎烈阳冷笑一声,见聂惊郓离去,心情大好,忙扶着步陌然的身子,道:“肯定不简单,然儿,你要小心他。”
步陌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推拒他的搀扶,勉强站起来,道:“你们可以回去了,我现在先去休息。”
“我扶你。”阎烈阳和凤盏异口同声地说道。
步陌然刚要摇头,就蓦然定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不断向自己走来的白色人影。
白色人影很快就走到步陌然面前,风尘仆仆,平凡的面容有着浓重的疲倦,通身却是一派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眼里的灼热和喜悦破坏了他的气质。
“然儿!”白色人影低低叫了一声,眼睛倏然看到她群摆上的血迹,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见到熟悉的面容,步陌然顾不得再说什么,就突然惊喜地扑了过去。
白洛天接住她的身子,微笑,道:“然儿,我终于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必分开了!”他没有再看别人一眼,小心翼翼地抱起步陌然,就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贝般,开始转身大步往楼上走去。
“师父,呜呜……你可回来了,呜呜……颠茄……”步陌然很是委屈,刚才的事情把她吓坏了,一想到颠茄在产房里痛苦的样子,心里更是后怕。
“好好好,我们先回去,慢慢说。”白洛天低声安抚道。
两人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没入了楼道口里。
阎烈阳通体冰凉地怔在原地,脸色茫然而痛苦。
凤盏阴鸷地瞪着两人的背影,冷笑一声,道:“瞧,她师父回来了!”他还从未见过步陌然有那么柔弱的时候,刚才的语气和动作分明就是在向那个男人撒娇!
想到这里,凤盏手不由得用力,一直握在手里的折扇也化为了齑粉。
慕容治此时刚从房内走出来,他也刚巧看到了这一幕,眼光一闪,奇怪地问道:“这男子就是步姑娘的师父?”样子也太平凡了点吧?不过医术一定很高明。
凤盏轻瞥了他一眼,道:“慕容大夫该回去了。”
慕容治尴尬一笑,不敢再问,只好走了。
凤盏冷哼一声,看着失魂落魄的阎烈阳一眼,道:“看吧,即使陌儿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隐瞒了身份,只要一见到白洛天,她的魂也没了。你看,那个小女儿娇态她何尝在我们面前露过?所以,你还是死心吧,即使你请求皇上赐婚,强让陌儿嫁给你,她也不会是你的。”
阎烈阳缓缓地瞥了他一眼,道:“凤盏,即使然儿不是我的,也不会是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婚礼的时间一再推迟,你在其中可出了不少力啊。”他冷笑一声,恢复镇定,道,“我先回去了。”
心里虽然痛楚,但阎烈阳还见过步陌然和白洛天更亲密的动作,所以他还是定定神,落寞地说道:“我想回去好好想想。”
凤盏也跟在他身后,莫言不语。
“咦,对了,莲心儿呢?”两人走了一段时间,阎烈阳突然问道。
凤盏拉回思绪,左右看了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知道,估计早就回去了吧?”
阎烈阳看着他的样子,又沉默了一会,道:“你真的要娶莲心儿?她不适合你。”
凤盏冷笑,道:“她不适合我,难道陌儿适合我?”
“你想都别想,然儿是我的。”阎烈阳马上怒瞪了他一眼,道,“而且,我还记得在疏影城的时候,你明明说过对然儿不感兴趣的,没想到,哼,你的话还犹然在耳,你却已经开始违背了。”他恨自己的单纯,竟然相信这老狐狸的话。说不定,一开始的时候,凤盏就在觊觎然儿了。自己竟然还傻傻地以为他对然儿没兴趣,老是和他谈论然儿的事。
凤盏的脸顿时红了,过了一会才叹道:“当时的我的确是真心的,只是,感情的事,我又怎么说得清?如果那次之后我没再见她,兴许陌儿就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可是,我们一直在见面,到了后来,唉,也控制不住了。”
阎烈阳顿时无语了,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道:“不过,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对陛下说你想娶莲心儿吧?这样对她也不公平。虽然我现在不喜欢她了,可是,还是可怜她的,将来要嫁给你这个老狐狸。凤盏,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
“哼哼。”凤盏只是冷哼一声,眼神一暗,道,“你不是我……”话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阎烈阳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再看着人家成双成对的样子,心里一阵扯痛,他想起了白洛天和步陌然自然抱在一起的情形,叹道:“那幅画,说不定就是白洛天画的!”
凤盏的脚步僵住了,默默地注视着前方。
阎烈阳也跟着停住脚步,道:“我要怎么做?”像是在问凤盏,又像在自言自语。
凤盏斜睨了他一眼,道:“我们不同路,我先走了。”
“不同路……”阎烈阳喃喃自语,捂住受伤的伤口,也不理会路上的眼光,就直接走了。
步陌然的闺房里,此时又是一番情景。
步陌然和白洛天相拥坐在床头,两人相顾无言,只能贪婪地看着对方、审视着对方的变化。每当对上对方的眼神,又只能傻笑,似乎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有人打破沉默了。
“师父,你不是说要十天就能回来了?可是,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才回来!”步陌然躺在他怀里,看着他清俊的脸庞,又疼惜地说道,“你瘦了很多。”手上抱着的身体分明瘦了一圈。
白洛天苦笑,眼底有浓重的墨色,道:“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解决后才回来。”他转而又惊喜地说道,“不过,我还是把绫子蘑菇采回来了。”
他在怀里摸索了一阵,献宝似的把一个冰玉盒拿出来,道:“这就是绫子蘑菇,我苦等了几个月总算把它等到了。这世上,仅次一个,因为那产绫子蘑菇的地方被我毁了。”白洛天很是可惜,可是,为了顺利离开那深山,他也只能如此,要不然,受伤的就是他。
“那你可有受伤?”步陌然把冰玉盒丢在一边,忙在他身上摸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