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下山崖的水无恋借力使力,轻轻几下双脚落地,飘扬的发丝缓缓落下,服帖在鬓边。月色如水流泻在墨发之上,晶莹的光芒如同她腮边的泪水。玲珑剔透的薄泪,低落在地砸在冷硬的山石上碎裂迸溅。
迎着夜风抬起螓首,努力的眨着双眼,想挤干眼中的泪水看清楚山崖上的东方酹,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吗?要是不爱,为什么一次次拼出性命救她于危难之中?要是爱,为什么在她跳崖之时眼都不眨一下?
好痛……手捂住肋下的伤口,鲜血顺着玉指的指缝汩汩而出,被剑穿身而过果然很痛,但是,为什么……心口比这里还痛?痛上千万倍!
快速的封住穴道,稍稍控制了下伤势,一步一步挪着沉重的脚步,向山下走去。麻木的身体感觉不到风的冰冷伤的巨痛,只是机械的一步一步伴着滴落的鲜血和泪水走下了山。
停在路边看着点点灯火的岑钰国都,左手紧了紧,没事,不就是失去了吹花和东方酹吗?至少她得到了孤月霜,她可以救爹娘了!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不是吗?
心底自嘲的笑着,东方酹果然没有说错,她的目的就是孤月霜!
远处马蹄声响,水无恋避也不避依旧慢条斯理如同一个傀儡似的走着,马车很快赶了上来,就在越过她是,突然停下,车帘一掀,有人惊喜的叫道:“无恋,你怎么在这里?”
诧异的抬头:“余公子?”
“无恋,你这是怎么了?”一身的血痕惊得余烨晫迅速的跳下马车,焦急的上下打量着,“快,上马车,我带你回府治伤!”
一句话,热情如火的关心话语引得水无恋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喷薄而出。
“怎么了?”余烨晫急得顾不上男女之嫌,一把拉过水无恋将她抱上马车,对着车夫吩咐一声,“赶快回府。”
“爷,您还……”
“赶快回府!”余烨晫眼眸一凝威仪立现,车夫立刻噤声,一打马鞭车子疾驰而出。
“无恋,你坚持一下,我府中有最好的大夫。你不会有事的。”一扭头对着水无恋时,余烨晫身上压力一散,温柔得如同春日暖阳。
温暖的关怀不但没有安慰水无恋反倒让她的泪水流得更凶,“无恋,你怎么了?很疼吗?谁打伤你的?”
一见水无恋的眼泪,余烨晫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无恋,你怎么会受伤的?东方酹呢?他怎么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一提到东方酹,水无恋更是止不住的哭泣,唯有紧紧咬住下唇才不让痛苦的哭声溢出。为什么?此时给她温暖的人是余烨晫,伤她的人反倒是东方酹?为什么?
“无恋,你别哭了……我什么都不问了好吗?你别哭了……”看着眼前泪水涟涟的娇人,他的心都碎了,伊人早已入驻他的心田只是知她身边有着同样深爱她的东方酹,这份情他选择了压抑。不是挣不过东方酹,不是怕输,而是不忍无恋难过,不忍让她在两份感情之间选择,为难。
想她如此良善,伤害任何一个人必会令她痛苦。不忍造成她的痛苦,他埋藏了自己的心。没错,他还是有着私心,在阴山上所做的一切,他希望无恋能记住他,哪怕只在她的心底留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也心甘。
回到府中叫来大夫,处理好水无恋的伤势,余烨晫站在床边,看着憔悴的水无恋轻声说道:“无恋你好生的休养,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外面的丫鬟。缺什么你就尽管开口,一定不要客气。”
水无恋看着一屋子的东西,轻轻摇头,从她进府后几乎所有女孩家的东西都被搬了来,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不全。况且,什么东西也缝补不好她此时的心伤,“余公子,你费心了。”
“好了,趁热把药喝了早些休息。”余烨晫接过丫鬟端上的药碗,作势就要喂她。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一见水无恋眼中闪过的抗拒,从善如流的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凳上,“无恋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明日再来看你。”
退出房间,细心的关好房门。
房门阖上,水无恋掀被下床,拿过一旁的孤月霜,走到窗边,推窗跃出没有半丝声响。她手里握着孤月霜,她不能连累余烨晫,她要去救爹娘,然后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过完下半生,什么东方酹什么孤月霜让他们通通见鬼去!她要过回以前的生活。
闪过府内的家丁,顺着墙角摸黑前行,突然一阵谈话声让他停住脚步。身子一纵伏在屋脊之上,揭开一片房瓦看向屋内。
“……我一直躲避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又能奈我何?”余烨晫站在桌前,挥毫泼墨。
“如今各方势力全都虎视眈眈,您不能再这样无动于衷,如此下去终会功败垂成啊三皇子!”
三皇子这三个字无异于晴天霹雳,炸响在水无恋的心底,顿时娇容苍白褪尽血色。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孤月霜,还以为真的是朋友情谊原来又是它在作祟。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击垮她的神经,心已是千疮百孔,无处缝补。朦朦胧胧的似是听到余烨晫胸有成竹的话:“我自有百分百的胜算,你们大可放心。”挥毫泼墨一派优雅。
平日里温和的声音在此时听来格外扎耳,“百分百的胜算”又是孤月霜吗?得月者得天下。身为岑钰的三皇子得到孤月霜必会如虎添翼!
果然是百分百的胜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