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站在花艳芳寝房外,垂下头去,“蔷薇内人,奴婢告进。”
满园的蔷薇开得火红似火,大片大片的喧腾映入窗棂来。可是夭夭却也明白,花艳芳此时却是寂寞的。自从娉婷郡主来了后,秦流璟便日日都陪着娉婷,几乎没有机会再入千芳园。
娉婷郡主凭借身份,在王府里大摆起女主人的身份。但凡侍妾、奴婢犯错,全都受重罚。尤其是那些曾经得宠的,所受惩罚更是加倍。前日墨兰不过是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便被娉婷郡主下令拖出去打了二十板子。墨兰哭着对夭夭说,其实娉婷郡主这是在打她,因为知道墨兰与她要好……
花艳芳这边就更加凄惨些。不但园子里伺候的人被减少,更是全都换过一批素日跟她有过节的,花艳芳每日情形可想而知。
花艳芳一脸憔悴坐在光影里,发髻蓬松,“郡主不会放过我。就算小王爷也不会管我;我能依赖的人,只有你了……”
花艳芳哭着奔过来一把抓住夭夭的手臂,“夭夭你不能不管我!你都救了牡丹内人,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郡主逼死!”
“这一定是个阴谋!小王爷一定早知道了你我在监视他,所以他才放任郡主这样欺负我!他是想,借郡主的刀杀死我。这样一旦我死了,外人只以为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没人会想到这其实都是小王爷他的阴谋!”
“夭夭,他也同样不会放过你……”
夭夭一讶抬眸。
花艳芳清泪垂落,“常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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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夜。
京城通往南越国方向的驿路上,雨帘如幕,倾天遮地。却仍有一列车队急急而行。车上挂着的琉璃瓦片灯笼在幽夜里放出黯淡的灯光,像是苍茫海中的萤火,仿佛随时一个巨浪涌来,就将被吞没。
这样的雨夜,却又有马蹄声传来。那马蹄声更密更急,像是细密的刀刃切碎雨声。
“快,快些!”
“是,已经最快了。这是盘山路,道边就是悬崖,又是天黑路滑,着急不得啊!”
“常宽,别催了。吩咐下去,各自戒备吧!该来的,总归躲不过!”车上一个老者沉稳命令,正是常云鹤的父亲常冷河。
结束三年丁忧,常冷河官复原职,返回官任的路上,却没想到从出京城便遇着有人追随。今晚雨大风急,正是杀人良机!
阎王三更来催魂,又岂能幸运活到五更!该来的,便来吧!
蹄声骤紧,雨幕里刀剑一片片寒光恍如拍着萤光双翅的蝶,翻飞起落,跳着死亡之舞。
暗夜里,就连曾经鲜红的血竟然也是暗黑的。一蓬蓬溅起,又跌落;正如一个个曾经鲜活的身子,在雨幕里倒下,再也起不来。
“禀主人,共二十一人。”红衣人的嗓音在夜色里格外冷静,仿佛杀人不过是最寻常之事。
为首红衣、红锦蒙面的男子目光一寒。卡住常冷河脖颈的手指不觉再度加紧,“你藏起了你儿子?”
“哈哈,哈……”常冷河费力地喘息着,却仍得意在笑,“以为老夫猜不到你们所为何来!告诉你们,你们终究是晚了!血淬桃花……我儿他,终究娶了花家那丫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