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马素衣的香已经制好,夭夭袖了香盒出门。街市熙攘,百业兴盛,但是夭夭还是嗅到了一丝忧虑。
“唉,这样下去,真的没活路了!皇上整日沉溺声色,三天两头不早朝,一应朝政全都被段相爷把持着,哪里管得了你我小老百姓的死活!”夭夭一路向前走着,果然听见路人以及小商贩的低低窃语。
夭夭听着便是一皱眉。国之将乱,首当其祸的定然都是黎民百姓。
大秦国宣颐皇帝今年已过不惑,却苦于没有储君。
先头的嫔妃们倒也生过几个儿子,可惜生出来不是死胎,要么就是未满十岁便夭折了。皇帝一次次承受着丧子的打击,一年年在拜祭太庙的时候下诏罪己,重重压力使得这位皇帝的身子每况愈下。
储君之位一直空着,太后和朝臣们自然也都着急。原来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采,现在变成了一年三次尚且不足,在京官员还要不断送女儿、侄女入宫。
其实宣颐皇帝并不是昏君,他年轻时带兵横扫四国,将大秦版图扩大至东抵大海、西过葱岭,南至岭南、北涵大漠,成为万邦归心的天朝。只是一直储位空虚,皇帝迫不得已才将生儿子当成首要大事。
“还有啊,因听说了咱们朝廷里的大乱,北燕、南越、东丹等那几个邻国便也趁机要重开边境谈判呢!”
“我倒是听说另件重要的事:说朝中有几位老臣,包括东南西北四家王爷,想要另为皇上从宗室里选个人来做储君。你们猜这个宗室子弟可能是谁?”
夭夭站住脚细听。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当是北苑王世子秦流璟。他背后有东南西北四家王爷死撑,除了他,谁还能有这个能力!”
夭夭怔住。
她懂了,为何京中会有这场怪症,为何那怪症会传进宫里去——只有皇帝继续无子,流璟才能得到皇储之位;只有皇帝早死,流璟才能尽快登上皇位!
秦流璟,好毒啊!
到了质子馆门前,天已黑透。质子馆黑色大门紧闭,幽幽红灯照亮金字匾额,奇异的萧索。
夭夭敲门,等着应门的当儿,下意识回头望去——幽深巷子,没有一丝灯光,却有几个穿了猩红斗篷的人涌涌而过。其中有一个侧眸向夭夭望来,幽深风帽之下是一副枯木般的面容。
质子馆门前,为何也有木头人出没!难道秦流璟连这位南越国质子也不肯放过?
“夭夭,怎么了?”没想到竟是白马素衣亲自来应门。
夭夭惊喘,再回头去却早已红衣人影不见。夭夭只能摇头,“没事,许是看花了眼。”
进了厅堂,夭夭便福了个身,“夭夭其实是要代几位府中长辈来谢素衣公子。多亏了公子的冰片,才让他们逃脱那沦为木头人的怪病。”
白马素衣银眸一眯,“太医们束手无措,朝廷又遍请天下名医也都不见效的怪病,竟然被夭夭你治好了?”
夭夭面上一红,却也坦然点头,“世人都被他们枯槁的形容骗过,以为病在身子,所以名医们都在身子上用药;其实他们的病在脑中,是心神被人控制了。如果能解了脑中的控制,身子自然便也就好了。”
夭夭告辞而去,小小的身影沿着两边灯火朝大门去。白马素衣坐在房间中,隔着幽幽夜色望她背影渐行渐远。
那银色如缎的双瞳,染满了夜色的幽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