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吕仁逸直视着他,问道。
沈昊迎视着他的目光,道:“那张从你的皮夹里掉出来的相片,你不会不认识她是谁;刚才,在机场被你撞到的女士,她的荷花丝巾,她的那双眼睛,还有她的身份证,你不会不知道;你追她追到这里来,就说明,她在你心里存在过,是你永远都抹不去的一道痕迹。”
“她在哪儿?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我要见她!”吕仁逸激动地问他。
沈昊无视他的情绪,在沙发上坐下,“你已经害死她一次了,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第二次。你就死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再相见的。”
“当年抛下她,是我的错,我是个罪人,我罪该万死。她一定恨死我了,肯定不愿意见到我。我真的很想见到她,想当面跟她说一句对不起,想弥补我过去所犯下的错。昊,求求你,让我见见她,行吗?”吕仁逸一脸愧疚地哀求他。
沈昊冷硬地道:“弥补?你拿什么来弥补?你糟蹋了她的青春,你伤害了她的真心,你还差点要了她的命,你把她害得这么惨,你想怎么弥补?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也无法弥补你对她犯下的错。”
“我知道,我罪无可赦;我知道,我该死。求你让我见她一面,要我怎样都可以……”吕仁逸砰咚一声跪在沈昊面前,抓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他。
他的这番行为,惊呆了沈昊。
“为了她,你真的什么都可以做?”沈昊扶他起来,强调地问他。
吕仁逸连连对他点头,“为她,我什么都愿意!”
“我可以让你见她,但你得先为她做三件事。”沈昊提出要求。
吕仁逸连想都没有想,就对他点头,“只要能见到她,做几件都可以。”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和她们娘俩相处。一个月后,你就得开始做我提出的三件事,直到我满意,你才能见到她。所以,你和吕天成母子俩只能在一起一个月,望你好好珍惜。”沈昊阴邪地笑着对他说。
听了他这番话,吕仁逸才意识到他所说的三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而且还和天成母子俩有关。
见吕仁逸有些后悔、犹豫,沈昊威逼他道:“你现在还可以反悔,只是,反悔的代价会更严重。”
“我不后悔。你能告诉我,你要我做哪三件事吗?”吕仁逸问道。
沈昊一边摇晃着手里的咖啡杯,一边淡笑着道:“不急,等一个月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吕仁逸打量了沈昊好久,疑惑地问他。
沈昊喝掉咖啡,把咖啡杯重重地搁在桌上,“我叫你爸,你说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你是野浩!”吕仁逸震惊得差点没站稳。
沈昊伸手扶了他一把,纠正道:“我以前叫吕野浩,现在,我叫沈昊。我虽然口头叫你爸,但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野浩……”吕仁逸拉着他的胳膊,想要跟他说抱歉。
沈昊一把甩开他,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吕野浩早就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沈昊!”
他这一甩,用力过大,导致吕仁逸跌倒在地,额头正好磕在玻璃桌角上,顿时沽沽往外流血,一会儿便流至他的眼部,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昊努力平息了一下,然后抽出纸巾递给他,“擦擦吧,不要让别人以为我欺负你。”
吕仁逸微颤着手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谢谢!”
“我见你的事,以及我们刚才交谈的话,希望你不要泄露出去,你也不希望在接下来短短的一个月里,和王姝婧闹得不开心吧?”沈昊交代道。
吕仁逸赞同地点点头,“既然我和天成母子只有一个月在一起的时间,希望在这一个月里,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们,行吗?”
“你放心,我还没有绝情到没有人性的地步。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就是为了报答这几个月来你们对我的照顾我沈昊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当然了,别人欠我的,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沈昊冷笑着对吕仁逸说。
吕仁逸痛苦地闭了闭眼,不住地叹气。
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他造的孽,他除了承受,是逃不了的。
胡狸见吕仁逸被女侍者带进了包厢,她才从一个不起眼的拐角里走出来,摘下荷花丝巾,随意地往脖子上一围,对着墙上的镜子挠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大摇大摆地离开包厢。
她正要离开咖啡馆时,不经意间瞟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悄悄地折回来,轻手轻脚地挪到那抹熟悉身影后边的一个座位上。
那抹熟悉的身影就是吕天成,他刚好背对着胡狸坐着,而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海藻一般;精致的脸上淡施脂粉,白净又文艺;穿着天蓝色的百褶长裙,优雅又大气;她的声音很美,像春风入耳,令听着愉悦舒畅;她很博学,和吕天成侃侃而谈;她的品味很高,和吕天成非常搭。
“原来他真的是因为恋上了一个新人才抛弃曹真真的!这个新人,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都要比曹真真高大上,换做是我,我也会被她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可是,他那晚的话,明明好像是因为我啊……”胡狸一边偷看他们,一边不住地在心里犯嘀咕。
“婚礼那天,她穿着婚纱,在我和真真就要交换戒指时,她突然出现了,顶着你的名字,借用你的身份,把我的婚礼搅得乱七八糟,我当时恨不得杀了她,还有真真,被她气得差点进了医院。那天的状况,比电视上演的还要精彩。若不是她突然出现,我想,我现在可就是在围城里的人了。”吕天成眉飞色舞地向她讲述胡狸大闹婚礼的场景。
她浅笑着,托着下巴,倾听他的讲述,神情很专注,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一直为旁视过,好似天底下就只有他。
“她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迫不及待地想见见她了。天成,我可以见她吗?”她道。
吕天成对她点头,“她在紫园里,回去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躲在他们身后的胡狸这才反应过来,小声地自语道:“他们好像在说我诶!如此一分析,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不会就是……他的初恋女友–夏–颂–脂!遭了,惨了,我假冒过她,她肯定会找我算账的!”
胡狸这一想,不禁有些害怕,不敢再偷听下去,猫着身子蹿出咖啡馆,逃也似的坐上出租车,朝紫园而去。
夏颂脂忽然握住吕天成搁在桌上的手,“天成,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
吕天成抽回自己的手,淡笑着道:“颂脂,欢迎你回来!我已命仆人在紫园给你收拾出一个房间,你不必去住酒店。你今日回来得很不巧,你要是早些回来,你就能见到我爸妈。他们刚好今日出国度假,要是他们能看到你,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呀,我也好想见到他们。”夏颂脂微笑着,但难掩她心中的失落。
接下来,他们便没了话题,陷入沉默中,各自喝着面前的咖啡,尴尬得很难受。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恋人,曾经无话不谈,像这样的沉默在以前从未有过。
现在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时间所为吗?八年的时间,对于一生来讲,不过十分之一而已,但它却能在曾经相爱的两人之间筑起一道又高又厚的墙,把他们隔在两个世界里,无法翻越。
从一下飞机,聊了彼此发生的事,然后就是聊胡狸,结果,胡狸聊完了,他们便再也没有话题可聊。
夏颂脂说,她对胡狸很感兴趣,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知道胡狸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吕天成虽然没有亲口说他和胡狸的关系,但从他说到胡狸时眼中闪烁的光彩以及他那掩饰不住的笑容,夏颂脂以女人的知觉得知,吕天成在不知不觉中已深爱上了这个胡狸。
她此次回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回曾经失去的爱。可是,她才踏入故土不到一个小时,她曾经的爱人心心念念着一个叫胡狸的女孩,这叫她好失落,好没有信心。
“天成,你和真真第二次的婚礼,也是那个叫胡狸的女孩破坏掉的吗?”夏颂脂打破沉默,她不想在快要窒息的气氛中窒息。
吕天成搁下咖啡杯,摇头回她:“她没有来,是我自己破坏掉的。”
他的失落溢于言表,显然,他是为胡狸的缺席而失落、难过。
“看来你对真真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了。我好奇的是,胡狸为什么没有来?听你说,她答应过你回来的……”夏颂脂问他。
吕天成搁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他为胡狸的缺席很是愤怒。
“若不是他从中搞鬼,她是不会对我食言的。”他气愤地说。
夏颂脂追问:“他?他是谁啊?他和胡狸有关系?”
吕天成道:“你刚下飞机很累,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他避而不谈,可见他口中的那个“他”令他很讨厌,而且和胡狸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虽然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但夏颂脂却心情不错,刚才的失落之感不复存在,她从他的言语中看到了希望。
两人刚起身,吕天成就看到沈昊和吕仁逸一前一后地从包厢里走出来。
“爸……”他叫了一声,急步朝他们走去,在门口处拦住了他们,“爸,你不是和妈上飞机了吗?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和他在一块儿?妈呢,你把她一个人扔在机场了?”
吕仁逸别开脸,不敢面对突然出现的吕天成,怕吕天成看到他额上的伤口。
沈昊替他回答吕天成:“大哥,你先冷静,听我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呀?我没那个闲工夫听你说。”吕天成脸色很难看地看了沈昊一眼,然后转到吕仁逸面前,“爸,我要听你说,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