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他没死?他在哪?他在哪?”天啦,黑羌不是骗自己的吧?老天保佑,天儿一定要好好活着,激动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黑羌搂过她,让自己的气息包围着她,终于,他俯下头,在她的耳际,轻轻地说了三个字……
天黛怔住,不可置信的死死瞪着他。
他说的是——黑日寒,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他的意思是黑日寒就是天儿么?
是这样子的么?
黑日寒……黑日寒……小美口中的黑日寒……曾经听过多次却不知道他相貌的黑日寒……
“黑日寒……?”她的嘴唇颤了颤,渴求的目光在他冷硬如铁的脸庞上搜索,“他……不是你的义子么?”
黑日寒!
听到了天黛近似狂乱的发问,冰月握紧了夜宸的手指,有些用力,她太惊异了。
怎么可能?谁告诉她,黑羌是在骗公主的?
夜宸轻轻拥住冰月的肩头,将温暖无声地传递给她。
这个问题实在太具爆炸性了,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差点喘不过气来,大家互看一眼,焦点依然停驻在黑羌与天黛身上。
黑羌道:“信不信由你!”
嘴角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这个女人想离开他,跟他撇清关系,他偏不让她如愿。有了天儿在身边,她恐怕一辈子得跟着自己了!
天黛抓紧他的衣襟,再次问道:“黑日寒……真的是天儿……?”
黑羌冷笑一下,那神情让人再明白不过,他的眼睛在说:是的!黑日寒就是天儿,你一直在找的天儿!
一股狂喜涌遍全身,心突然又活了过来,又大又黑的双眸沉浸在喜悦的雾气之中,她简直不敢相信,天儿真的没死……她历经千辛万苦,踏遍大半个地球,今天终于知道天儿的消息了!
苍天有眼!
突然只听一个声音怒吼道:“黑羌,你休想编故事再欺骗天黛儿!”
“哈哈,天歇尔,怎么?难道听到自己的亲外孙还活着,你不高兴吗?”黑羌嘲笑道,一脸的得意。
“天儿二十五年前就已经失踪,又怎么会是黑日寒?你分明是在说谎,故意欺骗天黛!”天歇尔压抑住偶尔窜上的欣喜,定定地注视着黑羌,他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天黛糊涂了,自己可不能糊涂。
黑羌道:“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儿子说谎?这是苍天开眼,让天儿一直陪伴我二十五年,让我亲自养育他,栽培他!哈哈……怎么样?天黛,你还要跟我做对吗?”
听到这里,冰月靠近夜宸,低问道:“会是真的吗?”
夜宸的黑眸散发着深幽的光芒,顿了顿,道:“寒的确被黑羌带回来二十五年了。”
冰月问:“黑羌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夜宸想了想,道:“你不是说小美有散播消息出去吗?”
冰月脸色微微一变:“这么说,是真的了?”
夜宸点点头,神情凝重:“有可能。”
寒就是天黛公主失踪的孩子?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寒知道了,又会做何感想?他若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敌对的两派,他会怎么选择呢?
夜宸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目光投向远处,看到那个美得超凡脱俗的美丽公主,原来,寒竟然有母亲……
那样一位爱子至深的母亲!
喉间升起一股莫名的难以言预的滋味,他的眼睛更加深幽了,似陷入沉思又似陷入迷雾,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天黛苍白而惊喜的面容,这一刻,真的由衷地羡慕起寒来。
“宸?你怎么了?”冰月疑惑地蹭蹭他的胳膊,看他皱眉的复杂表情,以为他身上的伤口疼痛了。
夜宸蓦然回过神,施以温柔的一笑,手臂揽得更紧了,羡慕寒干什么,他黑夜宸拥有了冰月,便胜过整个世界,呵。
天黛儿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她太激动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黑羌从不屑说谎,你知道的!”
“……他……天儿……在哪?”
众人这才发现,黑日寒和小美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一齐不见了。
黑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浓眉一颦,朝远处的市政大厦看去。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整座市政大厦在银白的雪地上高高耸立,像一个巍峨的巨人,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巨人的身上藏着多少危险。
天黛问道:“黑日寒……不,天儿……他在那里面?”
黑羌盯了市政大厦半晌,沉声道:“不是。”
“那……他在哪?”
黑羌没有回答,惟有嘴唇抿得死紧,十指也不禁紧握成拳,因为他已经隐隐地猜测到,寒儿与小美一块失踪,定是受到了情感的牵绊,否则以寒儿的个性,怎么可能私自离开这个战场?
寒儿!
希望你不要让父亲失望!
父亲需要你永远站在身边,将来继承父亲的大业!
面对天黛一声急一声的疑问,他摇摇头,寒儿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
“羌,带我去找他,我要见到他!我的天儿……”天黛儿眼神坚定地对上黑羌冷酷的面容。
看了天黛许久,看得她生怕他会阻止,黑羌才慢慢说道:“你可以见到他,不过……你得跟我走!”
“黑羌!”
“黑羌!”
天歇尔与夜宸同时出声。
天歇尔上前一步道:“天黛,不要跟他走!黑羌不值得你再相信他!”
冰月不明白地看了夜宸一眼,只见夜宸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因为他刚刚思考了很久,终于替大家做了个决定。
“黑羌,你是怕了火阳碧的力量了吗?”
黑羌嘴角嘲弄地掀起,抬眉道:“黑夜宸,你这个叛徒竟然敢问本尊这个问题,你就不怕立刻毙命与此吗?”
夜宸淡然道:“从我离开黑子帝国那刻,生死我早已置之度外。黑羌,如果你真认为自己的十级能量能战胜火阳碧的威力,那么大家立一场赌约如何?”
“哦?你想立什么赌约?”黑羌双目散发出精光,暗暗猜测夜宸想说什么。
“你的目的不是要称霸全球吗?你也明知道碧火使者是不可能坐视不理,况且世界各大国又岂会任人宰割?如此一来就算你已经部署好了全部计划,仍难免两败俱伤。不如,你与碧火使者约个时间决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以自己的实力向天下人证明王者之风,如何?”
“哈哈……”黑羌狂笑起来,“黑夜宸,你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你这个主意盘算得的确很精明!”
夜宸无所畏惧地盯着他的笑,冷静道:“那你是接受了?”
“好!让我先击败了你们所谓的正义卫道士,再进军全世界也不迟!”
冰月这才明白夜宸的意思,她认同地看了看他,插道:“黑羌,别得意太早。我想,若是你输了,你必须保证——黑子帝国从此以后再也不得侵占他人领地!”
黑羌看了看这两位年轻人,他们的眉宇间都透露着相同的坚定,可惜啊可惜,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们太年轻了!
他笑道:“小丫头大言不惭,难道真不怕死吗?”
夜宸道:“你答应了就好!”
黑羌也不再罗嗦,今日7日,时间比任何一天都要漫长,现在他的确也无心开战,反正世界迟早是属于黑子帝国的,也不差这一日,于是肯定地点点头。
“好,那我们三日后,依然市政广场见!”夜宸道。
冰月颌首:“是,届时,全世界的人类都可以通过直播,做个见证!”
黑羌又笑了起来:“哈哈,好!当我黑羌还是个出尔反尔之人么?那就三日后见!”
三日后,199年1月0日。
高大的黑色身影突然如巨鹰,腾空而已。他的怀中,紧抓着一个雪白的人影,他们朝市政大厦的方向飞去。
广场上。
幽云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刚刚的一切转变得太突然,从生死激战瞬间又改成了赌约……
目光凄迷得朝夜宸看了一眼,他和冰月互相凝视的姿态刺痛了她的眼。
幽云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在意识到无神无刹再欲抓她之时,突然扬手挥出一阵暗香,人便飞身而去。
黑日寒携带小美飞速地奔去医院,小美安静地搂住他坚实的臂膀,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他低声说。
轻抬起头,她迷惘地问:“恩?到了哪里?”
“医生,快出来!”
小美因他的粗暴而皱起眉头,然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问道:“这位小姐……受伤了吗?”
黑日寒命令道:“马上查看她的眼睛,可能是雪盲复发。”
说到后一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他的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萧杀之气,锐利如冰的眸光所到之处,让正想斥责的医生们硬生生的吞回嘴里的话。
一医生连忙说道:“喔……来这边吧,幸好刚刚来了电……”
来电了?
明明说好除卫星电台外都实施全城断电,直到大计成功,怎么突然来电了?深黑的眼睛闪过诧异,泛着隐隐的不安,难道义父那边出了状况?
小美感觉到了他瞬间紧绷的肌肉,张大眼睛焦急问道:“是不是他们出事了?”
黑日寒将她放到病床上,轻声安慰:“别担心,义父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无情,现在你的眼睛要紧。医生,马上给她检查!”
“寒……”
感觉自己落在一个柔软的床塌上,待伸手想碰触他时,只抓到清冷的空气。
黑日寒靠在检查室外的墙上,掏出了一支烟,点燃。
该死的,他的心情真的很矛盾,很复杂!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难以面对小美……因为她,他竟然冲动地擅离职守,在那么关键的时刻离开了义父身边,他真是无颜再见义父了。
可是,小美的眼睛,曾经那么灵活闪亮,上次医生已经特别交待过要好好保养,如果再患很可能会终身失明,他也无法忍受这种残酷的状况发生。
义父……
对不起,原谅孩儿。
狠吸了一口烟,心思还没来得及调转,只闻得通讯器传来一阵呼叫,打开一看,竟然是义父。
“寒儿,在哪?立刻回来!”黑羌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命令,又多了丝让人无法形容的异样。
“义父?”手指紧扣着通讯器,回头看了看检查室的房门,黑日寒低声道,“义父,我……”
“不管你去了哪,十分钟后立刻给我回来!”说完,便断线了。
盯着已无信号灯闪动的通讯起,黑日寒修长的浓眉紧颦在一起,义父刚刚不是还在跟沈冰月一行人决斗吗?怎么突然又回去了宅子,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转变?他如此急切地呼自己回去,是否要怪罪自己?
看了看时间,再看看虚掩的大门,他抿了起了唇,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先生……还没检查完……”
不顾医生死瞪过来的目光,他径自走到小美面前,微微俯下身子,道:“我有急事去处理,你就呆在医院!”
“你去哪?要帮助黑羌对付冰月?”小美循声一把抓住他,深呼吸一口,忍不住颤抖。
深深地注视她一眼:“不是,我保证!战争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
“告一段落,什么意思?”
“总之你别担心就是,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医生可以说你没事!”拍拍她略凉的小手,他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走了出去。
“黑日寒!……”
得到的是医生的回答:“小姐,他已经走了,我继续帮你检查吧。”
花园小区的屋子里。
异常轻柔地拆开一条条白色绷带,冰月呆住了,甚至忘记了呼吸。
极力忍住欲夺框而出的泪水,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难受过,眼前那一道道交错扭曲的疤痕,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心脏紧紧地拧在一起,生疼!
这分明是鞭子留下的烙印,是谁?
是谁这么残忍,将他抽得遍体鳞伤……
手指在空中不住的颤抖,她咬住下唇才控制住自己不惊呼出声,满眶的泪水不知不觉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冰月,别哭!”夜宸聚眉,暗暗诅咒自己,该死地!虽然她的担忧让他忍不住开心,可是早知道她会有这种痛苦的表情,他宁愿不让她看到这些伤口。
颤抖的指尖徘徊在伤痕累累的肌肤旁,她压根不敢动手去碰触。做警察以来,她看过无数比这更恐怖的伤口,可是,只有今天,看到这古铜色的阳刚肌肤上遍布伤痕,她才感受到一种锥心的疼痛,那种痛,比自己受伤更加深刻。
“噢,别哭……”
女人都是水做的,就算是平日冷漠坚强如冰月,此刻也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某些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情愫完全被扯住了,扯的人撕心裂肺,扯得人痛不欲生,她终于知道,感情原来可以如此强烈,可以为他笑为他哭,为他变得不像自己……
略带粗糙的手指万分爱怜地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夜宸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嘎哑,仿佛是从喉咙最底层发出的低叹:“噢……让你别哭,你怎么老跟我做对呢!”
宝贵的珍珠一颗颗滚落,滚过他的指间,她的嘴唇颤抖:“谁干的?”
“呵呵,傻瓜,都过去了,别问这个了。”夜宸故做轻松地笑道,露出整齐的牙齿,笑得很灿烂。
冰月握住落在自己脸上的手,注视着他,问:“黑子帝国的人伤了你?”
“呵,说了没事了……噢,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咕哝一声,他凑上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何况看到你为了这么担心,就算死了也值!”
小手马上捂住他的嘴,冰月怨道:“别老提死字,看你都成这样子了,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你难道不疼吗?”
夜宸将她的小手反握,按在胸前,幽深的眸子突然变得深沉,他认真地说道:“只有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的心都要死了,那才是比死还疼!”
“对不起……早上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朦胧的大眼中尽是歉然。
黑眸带笑,笑得迷人,夜宸摇头道:“傻瓜,我要的是你的真心,而不是你因为我受了伤,而故意同情我……啊!”
冰月刚挥出去的拳头及时收了回来,仍引得他轻呼出声。
“你想谋杀亲夫啊!”
她抬眼佯怒道:“我有那么多同情心吗?我是真的……关心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了,呵呵,冰月是脸皮薄不愿意承认,其实心里是很爱我的,对不对?”夜宸开心地笑道,“呵呵,我就知道。”
“你也太自恋了吧?”冰月斜他一眼,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人,每次危险困难的时刻他还能这么乐观自在。
夜宸突然凑上脸,严肃道:“你看过比我更帅的男人么?天下还有谁比我更有男人味么?连黑日寒看我也要靠边站,所以,像我这样举世无双的极品男人,还需要自恋么?”
冰月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开他的脸道:“好啦,我真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真可以拿去参加吉尼斯记录了。”
夜宸仔细地盯着她的笑脸,认真地说道:“冰月,原来你也会这样开玩笑呢,看样子孺子可教也,你真是可造之材啊!”
冰月脸一红,视线再落及他身上渗着血丝的伤痕,心口仿佛不再那么难受了,这个男人还能耍嘴皮子逗她笑,看样子真无大碍才对。
悄悄地舒了口气,她拿起已准备好在一旁的药膏,道:“快坐好了,我来帮你上药,还好是冬天没那么容易发炎……这些都是新伤……”
凝重又覆上她的面容,王八蛋,是谁这么歹毒?她非得帮夜宸出了这口气不可!冰月暗暗咬牙,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这样血液沸腾地冲动地想凑人。
“冰月。”
“恩?”
“我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
“我好喜欢你刚刚那样开心地笑……”
“……”
“好美好美……我,好爱好爱你!……”
说完,他温热的唇准确地捕获了她的,心儿怦怦乱跳,她僵着拿药膏的手,闭上眼睛,忍不住沉醉在交接的甜蜜之中。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喜欢看你开心地笑,因为我也好爱好爱你……
这个早上,漫长无比。
这个早上,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改变了很多人的一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