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潘仁美被气得胡子翘起来。一时却找不到辞回以颜色。只得悻悻做罢。
只有将希望全部押在三堂会审之上,出了御书房,赵闵直接来到了天牢,三日不见麟儿,当踏入牢中,看着她的孤寂的背影披上了三年的苍桑,当她低头百无聊奈翻着书页之时。心中的颤抖,漫天卷来的悔恨与眷念将他坚强的身体啃噬得体无完肤。
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为她付出一切。即使要用亲王爵位换得她的平安。他也甘之如饴。
“麟儿!”轻轻唤了声,赵闵走近了,仅仅是背对着,他亦有了心酸与心痛。
肩膀动了动。听到了声音,麟儿回过头,淡淡扫了他一眼,又转了过去。平淡的声音飘出来。
“你今天有空?”
有空才过来?他苦涩一笑,嘴角扯了扯。再也无法忍住心痛,大步走上前至她的面前,单脆跪下面对面。
凝视着她越来越苍白的小脸,他的眼中有真诚绝伦的疼惜,随之悲哀流泻,为了她受的苦,也为了那无缘的孩子。
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冰冷的叫他心疼。
“很快,我就会救你出去。很快。相信我!”
长睫半垂,卷起惊涛骇浪,但眼下无波却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不容她回答,一对强劲有力的双臂将她拉进怀中,紧紧禁锢。
“你……你做什么……”
突然的动作吓得麟儿口齿不清。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一种悲哀。
她越挣扎,他便拥得越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用一种不可忽视的温柔与霸道,说:“无论如何,我会让你安享平安,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像四把刀用力插进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中,再次剐下新的伤痕。
胸中积淤起仇恨与愤怒而紧皱起眉宇。一双小手用力握成铁拳,咯咯做响。
心在向苍穹嘶声呐喊:血债血债。
这几日,麟儿靠着从赵闵那里借来的几本书打发时间。又或者趴在桌上写些什么诗词一类。
每当麟儿抄着诗词自娱时,游春都会静静站在一边,看着那娴静高贵,气定神闲却凌不羁的灵魂,渐渐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然而,时间拖得越久,游春心里越着急。这会儿,麟儿靠在一旁有一页没一页翻着纸张,那么淡然,平静,仿佛明日在炼狱般的庭堂之上等侍的并非自已。
绞成一团的双手不安的扣着十扣,嘴唇被咬得发白。
黑眸不知是第几次抬起,却一次难掩一次的心焦。
“小姐!”终于忍不住,游春开口了,话语波浪惊涛,含着恐惧的颤抖。
“嗯?”随口应了声,一只手取过桌上的茶杯,小心泯了一记复放下。那淡然若定的目光深邃无底。看不出平静还是不安。
见状,游春更是无法掩盖担忧,蹙得眉心紧成一团。
“明日三堂会审,小姐难道不着急吗……现在王爷又不在……”
“游春!”懒懒的嗓音云淡风轻,制止了她不休的惶恐。麟儿放下书,以一种胸有成竹却狞利暗藏的笑意飘向她,成功的制住了她的不安。
麟儿缓缓开口,似在回味也似除述着经历。
“这三年间,我不知在生死关头徘徊了多少次都挺过来了。明天,我同样一如即往安然无恙。你相信吗?”
她刻意将问题丢了回去。一眸狡黠奸笑阴恶狞利如豺狼。
对方眸中对上她诡异的笑容,刹那苍白一片,心惊肉跳。不为别的,单指那如辉般肆意散发的戾气便足以毁灭人间。
“小姐……有信心……吗?”
她小声问,而麟儿却将视线投向桌边,昏黄如豆但却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辉。
两簇渺小的火苗在眼眸中跳跃,飘乎不定。它们是那么弱小,无助,只要飘飘一缕风便能让它们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因为,环境使然,这片不见天日的牢狱当中,风!是强者。
“当然有!”沉着回应道,麟儿下了塌,径直走到桌边拿起写好的两封信。夹在书里递给了游春,一如既往坦然,轻言:“把信连同书都交给王爷吧,过了今晚,我也看不着了,有什么要说的都在信里头,他看了后会明白的!”
说着轻轻一叹息,道不尽的苍桑与悲哀。
从麟儿半垂的眸中,游春看到了忧愁,凄凉。心底亦同样发酸,想到自已的所做所为,顿羞愧难当。
“是!”她接了过来。捧着两本书和信,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可双手却仿握住了烙铁似的炽烫。
又想或许是自觉太对不起上官小姐以至于惊恐不定。如此想来但顺心多了,接着问:“王爷如今不在京城,这……”
麟儿神色一暗,眸光微狞,暗藏凶险。而表面上却不起波澜:“先放到书房里吧,等王爷回府时再告诉他,反正书房也是王府的禁地,不会有人进去偷走的!”
边说边走回床边。整个人躺下了一身轻松。别过脸,将含笑意的目光转向依然站立原地发呆的游春。无邪的笑一笑:“你还不回去吗?我要休息了!”
后者立即恍神,道了安请辞了。
她心情愉悦将书放进提来的蓝子里。尽管全身伤未痊愈,然而重生的灵魂令她如沐天堂。
望着离去的身影,她甜美的笑颜,麟儿同样舒展眉头,露出回大宋以来第一个最愉快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