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迂尊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放了个水袋在女子面前。
狭长的一双桃花眼泛着蛊惑人心的媚光,他挑起眉,戏言:“这里有一袋水,如果,明天日薄西山落之前,你能走出这片荒地。我就救你,如何?”
全身仿佛有万虫在噬咬,钻进骨子里般绞痛。
有救?
女子神智涣散的点了点头。她要活下去,活下去,找到小姐,为上官家洗尽冤屈。求生的力量支撑着她用力点点头,伸手,抓过水袋,半袋水,是她所有的希望。
“很好!”男子弯弯的眼睛盈满了笑意:“当我救了你,便是你的主人。你要发誓,一生为我所用,不得有怨言!”
女子再次点点头,眼见着,男子转过身遁入黑暗之中。她用干枯得几乎不可能撑起身体的双臂撑着地面,坚强站了起来。
任由狂风凛冽的刮着身体。她伫立如神。
带着一身凛然,女子硬撑着身体站了几来,狂风中她恍若一片飘零的花瓣,被风雨肆意摧残。
然而,那双异彩绽放,精光熠熠的双眼,无时无法,皆无法令每一个人乎视。
天地在怒嚎!
大宋与西夏接壤地界,一座热闹非凡的小镇丝毫未有沾染上不和详之气。
白天,两国商人,百姓来往不绝,热闹非凡。
此时已值子夜时分,万物簌寂。
客栈的雅间内,灯火仍静谧的燃着。余热盈盈。四溢的光辉投向墙上两记相异的身影,一者端庄稳重,身形修长,深沉干炼,另一窈窕体态,长睫向上卷翘起,不时眨一下,风情万种。
死寂的气息绞丝不动,女子有些不耐烦,不时瞧向窗外,那一轮高高悬在天空的残月,似是一抹嘲弄的弯笑。
但再回头,对上男子凝视翻阅着手中的书本,时而展眉,时而敛神,令她因被漠视而更加不悦。
她蹙了蹙眉,气愤蒙上妖艳的面容。嗔道:“少主,您真的要救那个丫头吗?”
“谁说我要救她了!”男子头也不回,口气冰冷得吓人,桌上的火苗害怕的晃悠了一番,焰气压了些下去,光辉黯淡了些。
听到这番话,女子娇嗔的面容瞬间隐去,一抹得意浮起现入眸中凝结胜利与喜悦的光芒,而接下来,男子道出的话却叫她狂欢的愉悦削了去。
“想要我救,也得有那个本事!”
‘哗!’
书,又翻了一页,不知看到哪里了,幽暗的黑眸浮起深邃的冷笑,微凉的冷风掠了进来。拂过他额侧垂下的碎发,悠悠闲晃。投下的细影面前掠过,忽明忽暗。
男子略微沉思,抬头,天空清冷一片,连月光都冰冷的可怕。
手中的书放下。
男子站了起来,修长的身体踱到桌边,迎风而立,享受着寒风拂面那寒冷彻骨的感觉。
身后,女子痴痴且哀怨的望着那冷峻绝世的身影。
他是孤傲的蛟龙,终只有自已伴在身边。为何?今日会为一女而乱了方寸?
细微的脚步跟随至,一双纤纤十指诱惑性的搭上他的肩头,玲珑有致的女体紧贴近他的后背,女子极尽全力挑逗着。
“鹤姬,你去镇子口等她!”
毫无预料的,男子突然开口,口气凌厉而绝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少主……”
女子吓得后退一步,面如死灰,眶中已蓄满泪水,不可置信的凝望着他。
她的心里只有他,为何,他总是不肯正视她一眼。
众所周知,她不仅是他的侍女,更是他的女人。
泪水冲破眼眶,涔涔淌下,带雨梨花,甚是我见忧怜。
耳闻哽咽之声,男子身影纹丝未动,再次开口,竟比方才更冷。
“同样的话不要我说两遍!”
已有了警告的意味,面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寒夜,那冷冽的俊容邪佞似魔,结紧的眉心,拧得化不开。
女子定了定神,了解其个性,亦不再多说,只是狠狠的抹了泪花。扭头走了出去。临瞥的一眼,无恨,只有爱。
当门轻轻的合上,男子突然转过身,优雅如行水流水,风华绝代。
他快步走到门前,不动声色凝神静听着,那脚步声愈渐远去,方才半阖睫眸,隐隐透出灼灼恨意。
立刻走回床边,坐于塌上,自夹袖中取出银针,撩起衣袖,银针尖利无比,泛着寒光。
他定准了穴位,果段刺了下去。不轻不重,力量恰运好处。
燃了不多的蜡烛只剩下半截。火焰越窜越高,片刻过后,男子方才收起银针,已是一头冷汗。
他狠狠的瞪着窗外的天空,恨不得将它砸个窟窿。
一拳头重重砸在被褥上:“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边境,黄沙漫漫无边之处,女子蹒跚的脚步一深一浅烙在地上,她怀中紧紧捧着水袋,那是她全部的希望。
那个男人说过,只要走得出去,就救自已。
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得慌。
好痛……好累……
她几乎要绝望了,‘轰’跌倒在地。
吃力的抬起眼,一些零星的火光在视线中摇摇欲坠,左右飘荡。
“哈……”她恍忽自嘲起来。要死了吧,否则,怎么会出现幻觉呢?那个男人,终究也能安心了,他没有责任救自已,只是,一个交易,一个考验,自已没有做到,无怪乎他人。
想着,耳畔轰鸣不绝。
“小姐……你在哪里……天舞先走一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