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回驳:“依微臣之见,即便哈朗有心布署,但查颜王妃未必等得及,再者,其兄亦是我朝大将,手握几分兵权不得不忌惮……”
不知后来说了什么,自耶律炎离去后,萧太后突然来了兴致前去看望幼帝,更是自新帝登基以来,破开荒地一次陪着她的儿子用了午膳。看着对一切无所自知的隆绪开心的围着自已转来转去,她满足的笑容中盈了些苦涩。
身为人母,何尝不希望孩子无忧无虑,可是,身在帝王家,若不往上爬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约摸午时过了,麟儿才从街上回来进了王府,满怀心思踏在小石子路上,漫无目地不知走向了哪个方向。
“刚才……好像看见熟人了!”
充斥疑惑的神色瞪向天空,如山泉般清澈的瞳眸不渗丝毫瑕疵,仿佛清明的天空一尘不染。
思绪依然回荡在一个时辰之前,人群中,那么熟悉的身影,带着绝寒的阴冷若隐若现,她似乎感受到被厚厚的冰层包围了全身,彻骨的阴寒。
脚步依然在走踏着没有尽头的路,思绪依旧飘浮在空气中。
“会是谁呢?”
脑袋挤破了也想不出来。
“咦?谁?”
空气中,顺着风飘来而传至的哭泣,来自,前方。
刹那间,打断了她傍惶的心思,麟儿放开目光眺望,被两边树林拥簇的石子路的心头,几名家丁正在打骂一名少女,那女孩痛哭求绕趴在地上,怎也奈不过无情的鞭子。
只是……那张脸,怎么像……游春?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麟儿不解,敛眉,食指抚弄着光洁的下鄂,睫眸半眯,看她可怜的样子,如果说算是曾经的报应?那么!自已就做一回好人吧!
只不过!哼哼!阴沉的眸底浮起精光,整个人看上去萦绕着妖精的狡诈。她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就流落进来的吧?还是……赵闵,又是你的新把戏?很好,我拭目以待。
“不,不,我冤枉啊,求求你,别打了……”
无情的鞭子像雨点一样劈头盖脸落下,女孩身上以及露在外的肌肤应声烙下血色伤痕,她哭得天崩地裂也软化不了别人疆冷的心。
“给我说老实话省得吃苦头,否则!”那摩阴气的丢下狠话:“这地方从没有人来过,别指望有人会救你!”
女孩的面孔泪水斑斑,吃惊的望着这个威严又狰狞的老女人,不知如何回答。
眼看着更血腥的凶器就要亮出,锋利的刀刃锋芒雪亮刺进了游春惊恐而瞪大的眼中,她吓得嗦嗦颤抖,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自已也不想啊,一肚子无奈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奴卑,人微言轻,哪有自已能做主的时候,若是能选择,她万不会受要胁来这种鬼地方。
刀子就要落下,那摩森冷的表情挂在脸上,若不是她查了好几遍,真叫这个汉奴给蒙混了过去。
甭管她受谁指使,解决掉再说,留着也是个祸害。
游春终于闭上了绝望的双眼,合上睫眸一刹那,无助的泪水自眶中滚出顺着粉颊滑下两行清澈的银线,最终,滴在地上。
她认命了,活着为奴,受人摆布,死了,就解脱了。
静静合着眼睛,等待着那剧痛的一刻到来……
“住手!”
突然,懒散的轻斥打断了那摩的动作,一把匕首僵在半空中生生未落下来。因为,在那郁郁葱葱树林摇曳而拥簇的路间,她看见王妃沐浴在从天空中如泻倾下的金光之中,恍若神邸降临,而那威严的厉色叫她呆滞。
心下叫道,不好,竟然给碰见了。
谁都知道王妃表面上难缠,却是心肠好,不知情的情况下难保不会维护这丫头片子,而她,更不能将实话说出来,毁了大王一生的幸福。
“王妃!”
她微垂下头唤了一声,恭恭敬敬,却叫游春惊呆了眼,瞪得铜铃般大亦合不上。她死也想不到自已与上官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更是她救了自已的命?真是可笑,曾经,自已三番两次当了害她的帮凶,到头了,还得靠她保命?
临了,麟儿缓缓走近了,游春慌乱的心跳个不停,生怕被认出来赶紧低下头去,然而崩溃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只得咬紧牙关不让自已发出声音来。
瞥了一眼下方,但见她低三下四的样子,麟儿故意不道破,却是笑容绽开对着那摩道:“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心中‘咯噔’了一下,那摩心知不好,瞧她那笑得灿烂如花的表情,敢情是知道些二三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唬弄过去。
背在身后的手,更紧的攥了刀,稀疏的眉毛皱紧了,凝起决然,不管怎么说,这个丫头绝不能活过这一关。
暗暗咬了咬牙,那摩稍抬了头,目不斜视,道:“王妃您不知道,这小丫头鬼得很,敢偷东西叫老身给抓住了,按照府里的规序该跺了双手,老身正在替大王办事尼!”
“哦,跺手哇,那可真好玩呢,你快点跺啊,叫我也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个跺法!”
她的话刚说完,麟儿便接了上去,余光已瞅见游春僵直的后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不由想发笑,这个笨丫头,真的以为她会这么狠心吗?
咦?什么时候开始的?貌似自已有些善良了呢?
听到跺手,游春恍若一下子遁入地狱,没了手叫她怎么活呀,吓得眼前一片模糊摇晃着身子,片刻,便歪倒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