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听见重重的闷哼,麟儿翻身起了来,她明显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头。跑到李元昊身旁,借着稀稀的月光,看清楚七八具尸体倒在潺潺的血液之上,身下,血流似河,汇成一大片瑰丽图画,触目惊心。
她扯了扯李元昊的袖子,心中平静,问:“你把他们都杀了吗?可他们都不是主谋!”
清凉的风借着月光的洒入而掠进,呼呼刮过,将她与他黑亮的长发掀起,纠结,飞舞。
冷漠的利眸冻结满冰霜,对之,大手抬起,无情视线扫了一眼地上的死人,逐道:“我只是杀鸡警猴,明日入了西夏,我李元昊再也不是他刀口上的肉,这一点。要他警记,若是再犯,下一次,休怪我心狠手辣!”
“就知道你的心思镇密!”
喉咙里嘀咕了一句。对他的残忍无言以对,如果换成了自已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前提是,对方的存在危协到我的生命。
李元昊走到床边,顺手拿走了包袱将一个丢给麟儿,拉着她往外走:“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冲入渺茫无尽头的夜中,两人的身体与夜幕融为一体,相互交织而不见其影。
说是边境防守森严,但寻常百姓入内也并非难事,麟儿换上了一套西夏女装,看上去挺满意的,付了银子后也所剩无几了。
她瞅了瞅不远处的李元昊,混在穿梭的人群中,是那么显眼鹤立鸡群。她正准备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这个时候,他应该觉得自已成了他的负担了吧?
他要得天下,争王位!况且,深知她的身份,依他的野心勃勃,难保有朝一日不会以此为政治筹码反将自已一军。
抬起头,看了看炎炎烈日,光线虽强烈却不刺眼。
麟儿伸出手遮住眼上的阳光,低下头,看着脚下被投了黑影,犹豫。
等在原地几近一个时辰,李元昊不禁多打量四面八方,却丝毫见不着麟儿的身影,越接近西夏危机越沉,还要带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救过自已一命,绝不会招惹这个麻烦。
英挺的眉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皱紧,他不用担心麟儿会出事,因为,李元昊还不至于笨到去拿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来要胁自已。
他不禁仰头,天空清湛飘扬着与人间一般少有的安静,宁详。那明镜如无垠天空的黑眸容纳了广袤天地,这样一双霸气的利眼注定万古流芬。
突然,身侧有微微的牵拉感,似乎有人在拉自已的衣服?
他侧低下头,衣角被一只小手紧紧纠紧了。顺着手望过去,是一个小鬼?
他一点也不怯生,仰起头用清澈的双眼看着李元昊,将手中的一封住高高递上去,开口:“大叔,刚才的大姐叫我把这个给你!”
刹那,目光齐齐聚集在那轻巧的信封上凝成一个点,仅仅片刻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接过信打开快速扫了一遍,摇摇头嗤笑:“果然比我想像得更聪明。算你跑得快!”
两张纸在他沉厚的掌心变成朵朵破碎的花瓣,大手一挥洒向天空又随着飞舞的风而流落四方。
虽然深知她会去哪里,但是,至少,目前他没有‘用’到她的机会。
远离镇子的一方,麟儿搭了辆马车,骗着说去投亲戚,实则在半路上一个借口下了车,前往军营而去。
临近西夏军营,她慌乱的心更加无比沉重,双手紧紧纠在一起不分开,心中做了千万种可能,万一那个倒霉的家伙死了怎么办?万一玉佩是他拣到的怎么办?万一……
随着气氛愈来愈阴郁,营地愈接近了,从空气中已能感觉到漠北的粗圹与豪迈。
隐在远远的地方,麟儿小心观察着军营的地势。眼珠子转了两圈,会心一笑,顺手从地上抓了把土往脸上抹匀了,再将新衣服滚得分不出颜色,这副样子跟下级百姓一模一样。最后,她得意洋洋的笑笑,打了个漂亮的指响,特殊的声音格外清脆的声音回荡。便迫不及侍的往前跑去,土地上落下一排深深的脚印。
“混进去当个洗衣服的就行了!”
西夏。皇宫。
看着天气尚好,又心情舒畅,天舞领着侍女来御花园里晒晒太阳,长日的干旱,已没了百紫千红的鲜花,但一场及时雨过后,草儿茁壮丛生,又连着难得的好气候,万物侍兴。
天舞一身飘渺的黄色长裙,和侍女们在林间嬉戏。伴随起轻盈的莲步裙摆像一朵飞舞的雪莲花荡漾开来,似乎洒起了清新的雅香飘得很远很远。
“哟,皇妹好兴致啊,怎么也不叫为兄来凑个热闹?”
不远处,传来厌人戏倪,将和美的气氛冲淡至尽。侍女们闻言全部停了下来,见到李元明径直向着这边而来,出言轻挑,不由均下跪请安。虽然有公主在上头罩着,但是礼不可费。
看到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她恨不得一刀捅了他。但是,时机未到。
清棠走了过来掺住天舞,她挺起脊梁盈盈稍点头,算是见过礼,但却不及正礼的万分之一,当下李元明‘唰’的气白了脸,却也因天舞受宠,万人之上而不得不将怒火压下。
依然得好生相道:“皇妹……”
“有话直说吧,左一个‘皇妹’,右一个‘皇妹’听得别扭,不知道的人还真当本宫与二王子有多熟呢!”
毫不客气打断对方的话,天舞脑袋一捌,轻蔑的扫过李元明假腥腥的嘴脸,余光掠过他身后的无影,一眼而以,也没再多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