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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斯在接到夏雨的通报后,连忙在六艺的帮助下、迅速地简单着装,带上配剑,便是抄着小路,往事发的地点奔去!
“老太爷!”缥看着墨斯的出现,是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连忙急急唤道,“主子的情况相当危险,有劳您尽快追着往桐清院的方向过去……只怕就是趁着这时,主子便会做出让人无法挽回的事情出来!”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墨斯沉下了脸,冷静地问道。
缥看着墨斯探询的目光,迫于时间的紧急、再加上墨丹不见得愿意将这件事与外人说,只好简单地将事情挑着说,
“总之,主子这次是真的光火了……当年差点儿在一气之下,夷平了南大通街的一座酒楼;此一时、不但主子的实力更胜当年──这次下手的人,还狠狠地踩着了她的雷区……再不阻止,就怕会发生比当年更为可怕的事情出来!”
“妳说丹儿当初曾直接夷平了一座酒楼?”墨斯紧紧盯着缥,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但眼前这名眼神坚定的女子,却是坚毅而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详细情形,请恕小的无法坦白;现在只希望您能尽快赶去……除了您或是墨夜大人,恐怕是没有人能够阻止发狂的主子了!”
其实,要不是曲洛人远在边关,他们还不见得需要劳动到这两位这么重量级的人物──但很显然的,依照墨丹目前的情况,就是他们尽全力与她一搏,也不见得能讨的到好果子吃。
墨斯看着缥,那一头整齐而衬托出冰冷气息的利落短发、一贯冷静而肯定的说话方式,让她方才的解释,更是令他信服,
“那行,就麻烦妳先将这位娘子的尸身遗到瀚思院去吧!我们去去就回!”
语罢,看着缥冷静地点了点头后,便是立即带着六艺往桐清院奔去。
一路上,尖锐的风声呼啸而过,墨斯面沉如水,耳边不断递归荡着缥那清冷的叙叙……他们确实是错过了墨丹成长蜕变的经过、也没有参与到墨旸和墨昕长大的过程,但他原以为,这几年的相处,早已让他摸清了这位难得的孙女的一切……
看来,这仅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了!
“老太爷,您说三娘子,是否真如那女子所说的那般可怖?”六艺跟着墨斯,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我不知道。”墨斯迅速地奔跑着,任着胸中那比往常更为紊乱的跳动、感受着寻往只觉得放松愉悦的月光──今晚,却觉得那过快的脉动勒得他胸中犯疼、而倾泻的月光,又是如此地冰凉无比。
忽地,一阵凄厉的惨叫自前方传来。两人皆是身形一震,墨斯一双浓眉攒得死紧,握紧了手中的配剑,一个跃身,便是将速度提升到了一个极致,奋力地往前奔去……
“丹儿,快住手阿!”不要让妳的手染上鲜血阿……
墨斯大声地吼着,但前方那纤细高挑的身影,却是仅仅一顿,便扬着右手中的血红长鞭,狠狠地往脚边正呕着血的身影扫去!
“啊!”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划过天际,伴随着鲜血的喷溅──让墨斯只觉得鼻间都满是浓厚的铁锈味。
墨斯怔忡地看着眼前那令他深感陌生的小女孩,面对沉默不语的苍,双手不禁有些颤抖──他只觉得,就是凭自己一人之力,恐怕也没有办法简简单单地就让墨丹停下手……他连忙扯住跌跌撞撞的六艺,指了指外院的方向,要他立刻去通知墨夜!
“快给我去通知那兔崽子,就是凭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也不可能镇得住那丫头!”
六艺忍住喉间想要呕出的秽物,用力地对墨斯点点头,便一咬牙、迅速地往洛竹斋的方向再奔去。
“你觉得很痛吗?”墨丹冷冷地甩动着手里的鞭子、丝毫不受墨斯的到来的影响,轻笑着问道。
“妳、妳这个疯子……咳咳……”那人一面捂着鲜血不断溢出的唇角,一面声嘶力竭地说道。
苍紧皱着眉,手中紧握着被汗浸湿的刀柄,看着墨丹暴力而残忍的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她这般疯狂的行径。
就是相识了这么久,他也绝对想不到,墨丹会为了一个区区的丫环,做出这等令人战栗的行径。就像是玩弄猎物的猫,时不时地挠上那早已注定了命运的囊中之物一把──但墨丹的动作却不比猫那般的优雅而戏谑,而是一整个充满了残暴与疯狂。
“我疯了?那么当初、你们为什么要那般疯狂而残忍地对她?”墨丹脚尖微微一点,将那人翻过了身,又是一脚狠狠地往他的胸膛踩了下去!“她痛苦、她哭着求你们住手、她大骂着你们疯子的时候──你们又可曾真的住手过?”
那明明就是一个多么年轻的生命阿……
“咳咳……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妳……咳咳……反应这么大,又是为了哪般?咳咳……不过就是个可以随时、随时汰换的下人罢了!”
而站在墨丹伸旁的苍,闻言,止垂下了正愈高举的手;他很清楚,这原本还有可能留下一口气的男子,已经确定再也不可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低贱的下人?”墨丹敛起了唇边的笑容,随手将鞭子再度缠回纤细的腰间,轻声地覆述道。
苍暗道了一声不好,有些紧张地往墨斯的方向挪了挪,似乎想要避开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退回来做什么?”墨斯满面不不爽地看着苍,低声吼道。
“要是您心脏不堪负荷,等等还是先闭上眼睛会比较好……”苍冷静地看着墨斯,比了比墨丹此刻显得无比冷静的样子,同样低声地说道。
墨丹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若越是冷静、越是笑得开怀;就表示她的心中越是亢奋、越是暴躁;有凿于上次夷平七星楼的纪录,苍实在无法乐观的觉得,墨丹这次的表现会收敛到哪里去──万一要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冷静下来,那么可以先闪多远、就要尽可能地跑得远远的──避免遭受波及恐怕将会比阻止她还要来得重要了!
“你倒是说说……”墨丹抽出了匕首,半蹲在那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的男子身旁,冷冷地说道,“若是她下贱、她的地位卑微、她的一切都这么的不值,你们这一帮单纯被雇来的打手,又能高尚到哪里去?你们当云彩卿会为你们出头吗?别想了!在她的眼中,你们不过就是一批随时可以汰换掉的蝼蚁罢了──此刻的她,说不定更巴不得你们全都死光了,连再多花费力气灭口的动作都能省了、又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妳……妳到底、想要……什么?”那人艰难地咳着,听在早已杀人无数的苍的耳里──他知道,这人的肺早就被自己内脏的出血给充满了──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墨丹双眼冷沉,持着匕首的纤细臂膀丝毫不见颤抖,“我只想知道,当时云彩卿、都说了些什么?”她轻轻地比划着男子的胸口,轻声说道。
“咳咳……若是我说了,妳会给我个痛快吗?”男子双眼满是挣扎地看着墨丹,那当中的乞怜──毕竟那阵阵锥心般的刺痛,早已将他折磨地死去活来……
墨丹直起了身,就这么举着匕首,寒着声音说道,
“若是你说得我满意,又还有命说完……我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
墨斯奋力地推开苍的阻拦,大步地向前走去,就要阻止墨丹。
“老太爷,您快别去了!”苍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身分的问题,连忙一把伸手,又将墨斯拦住,“您干脆让娘子自己将事情给了结吧!这事情分明是对着干的,就别劝着她了吧……”
“你是说,要让她还在这般的年纪,就动手葬送人命?就要开始染上鲜血?”墨斯看着苍,眼底渐渐升起一股怒意。
苍看着墨斯愤怒的样子,有些讽刺地一笑,
“你们根本不曾了解过她,又何来的自以为高尚?这早就不是主子第一次葬送人命了……你们当初放弃了她几年,又难道忘了吗?她带着两个弟弟独自在内院挣扎了多少的黑夜,躲过了多少的暗杀,你们又知道了吗?还自认为有派着暗卫守着,却根本不知道,那些暗卫、根本就没有做到任何应尽的义务吗?”
“……不可能!”墨斯先是一愣,接着便朝着苍吼道。
苍看着他那付吃惊的模样,再看看不远处墨丹一面把玩着匕首、一面低声同那半死不活的人问着话。
“主子没有追究,我们也就没有查到底是谁指使的──但可以很清楚的是,那些暗卫就是在外头守着,也完全心不在焉。两位小少爷曾多次差点失足落水、甚至是被人迷晕要带走,他们根本连出手相帮都没有──要不是主子机灵,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般活蹦乱跳的墨旸和墨昕,能好端端地站在你们的面前了!
墨斯张着嘴,正待出言辩驳,却只闻一声干净利落的嗤声──回头一看,只见墨丹缓缓地抹去脸上被喷溅到的鲜血,冷静地自那已经不再跳动与下凹的胸膛中拔出了匕首,清冷的声音呢喃地说道,
“你好好安息吧……这笔帐,我会亲自与她算清楚的!”
“丹儿!”墨斯猛地推开了苍的桎梏,大步地走向墨丹,扶着她那娇弱的双肩,哑着嗓子问道,“妳……妳没事吧?”
墨丹缓缓地抬起头,空泛的双眼,以及其中所饱寒的冷意,让墨斯那扶着她的手臂滑过一阵战栗……
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这站在自己面前的,才是几个时辰前,那还同他有说有笑的小女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