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过来吃食儿来..."
秀娘拿着个笸箩来到篱笆边上,她瞅着里头唤了几声,小手扒拉着笸箩里的米糠菜叶子,抓着抖搂到前头,把家鸡儿都叫唤着到跟前来吃食。
她瞅着那十来只家鸡儿都围过来了,就放下笸箩,提着个篮子进去了,她走到稻草堆前,寻着一个一个的把鸡蛋捡起来放到篮子里。
秀娘数着数,这茬下来,估摸着就能凑满仨篮子了,赶好明后俩天抽个空,叫楚戈带到镇上兜了,换着俩钱来零花。
虽说现在她和楚戈不缺银子,可也是不富裕,那二宝藤在年底那俩月里就没开花了,楚戈上山也寻不着啥山物,她可不就得寻着别的进项么。
好着早先她有和楚戈说叨,搁院里多添了几只家鸡儿,她这整天给喂得食儿足,家鸡儿下蛋就勤,没几天就蓄满了俩三篮子。
反正过年那阵子,家家户户用的鸡蛋也多,炸个东西和个面啥的都得用上,楚戈把家里的鸡蛋带到镇子上去兜了,叫价便宜些走的快,瞅着也还可以,够个零花的。
秀娘把圈里清了个遍,瞅着没有漏下的鸡蛋了,就提着篮子出来,往灶里去了。
楚戈扛着把锄头进了院子,他刚从地里挖了几个薯头和芋头回来,"秀娘,我回来了。"
秀娘寻着块阴凉的地儿把鸡蛋放好,她听着声儿出来灶间,瞅着楚戈笑了笑,拿着个盆舀了些水,取着块麻布浸湿了,搓洗俩下拧干递给他,好叫楚戈擦把脸。
"楚戈,我在堂屋里晾着水了,赶好温着不烫嘴。"
楚戈拿过麻布摊开,擦了擦脸,"哦,知道了。"
秀娘笑了下,走过去拿了俩薯头,现在这个时候,啥玩意儿都不比这个好吃哩,中午就蒸着俩来解解馋。
她朝着灶间走去,忽的想到啥了,半道又折回堂屋,她瞅着楚戈说了,"楚戈,我刚看着家里的鸡蛋蓄满了,你明儿抽个空到镇子里去一趟吧。"
楚戈洗完脸,正在堂屋里喝水,他听着秀娘说的,把碗里的水喝完,擦了擦嘴说了,"秀娘,要不,咱再等俩天,到时喊上六哥六嫂,咱一块去吧。"
秀娘觉着奇怪了,这赶镇子兜鸡蛋,又不是啥大买卖,干咋还要喊上一伙去哩,她正寻思着要开口问道,可忽的又是想到啥了。
她看向楚戈,笑着说了,"楚戈,今儿,是正月十二了吧?"
楚戈瞧着秀娘笑了笑,"今儿都十三了,昨个儿是十二。"
听着楚戈说的,秀娘是明白了,刚楚戈铁定琢磨了,把家里蓄着的俩篮子鸡蛋先放下,等着十五那天再捎到镇子里兜了,完了还能买些啥东西回家过节。
这不,正月初八的头市一过,镇子里的所有铺户就都开门做买卖了,他们得趁着得闲收拾好铺面,啥吃的用的都得备着。
等到了十五,就是元宵节,镇子里又热闹开了,那时可不比过年动静小,大家该咋闹腾还咋闹腾。
这元宵节闹过了,吃喝过了,大伙才算是真正的过完了年。
秀娘寻思着对楚戈笑了笑,说叨了,"哎,瞧我都忙糊涂了,连今儿是啥时候都忘了,那你和六哥说了么?"
楚戈说的要喊上季老六他们去赶镇子,一方面是几人一道热闹些,买卖东西多了好说叨价,一方面是喊上季老六他们,还能跟他们借趟车。
他摇了摇头,对秀娘说了,"还没哩,刚你说叨起了,我才想着这茬。"
秀娘点了点头,她寻思了一下,把薯头放到桌子上,对着楚戈一笑,"楚戈,今儿赶早,我先去小溪儿把我这两件衣裳洗了。"
楚戈忽的说了,"秀娘,你自个儿去洗衣裳么?"
秀娘说着了,"不啊,我喊着六嫂一块去,咋了?"
楚戈瞅着她笑了笑,"没啥,没啥。"
秀娘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屋取了俩件衣裳,对着楚戈说叨了一句就出去了,"楚戈,到点你蒸上俩薯头,中午咱俩吃。"
楚戈听着应了一声,把秀娘给自个儿温着的那罐子水喝完了,拿上薯头就去了灶里,他先舀着盆水,把薯头搁里头泡着,好着把薯头上的泥土给泡软散了。
他瞅着先到一边把柴禾折好,心里想着一会再到山上捡些枯树枝回来,要不备着些了,到了下雨天,就没法子架火做饭了。
楚戈把柴禾弄好拿进灶里,然后再出来把薯头洗干净放到笸箩上,他这啥都弄好了,就等着到点下锅蒸了。
他看着灶里一眼,甩了甩手,正想着上山去,可一晃眼看到了门边立着的一块木板子。
"嗯?这不是秀娘常使着的搓衣板么,她咋没带着去?"
楚戈瞧着抓起那块洗衣板子,寻思着要给秀娘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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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有些窝火的抱着一个木盆子,寻着路往小溪边走着,她把木盆换了个边,压了压里头的衣裳。
秀娘搁她边上走着,咋的看见刘氏,她寻思着说了,"六嫂,你咋好像不高兴啊,是不我喊你出来的不是时候。"
刘氏听了一顿,忙摆着手,"哎,不是不是,哪能啊妹子,你这能来喊我,我不知道又多欢情哩。"
秀娘瞅着她笑了笑,她知道刘氏说的是真的,不是啥客套话,因为自打初八那晚上过后,秀娘就没过着屋去,其实主要是自个儿在忙着家里的活,所以才没时间过屋去的。
而刘氏在这几天里也有过来,可每次只是搁院子外面站着,又是不好意思来到里面,不像以前,她嗓子大的笑叨一声就进来了。
每每秀娘在屋里瞅着她了,就见刘氏在外面和她招呼了一声,然后就走了,生怕自个儿不愿意见到她似的。
秀娘想着,刘氏定是以为自个儿还在为那件事生气,气她(刘氏)把石老刀的那片林地买下来,转给了她弟弟,可是她真的不在意,刚才她喊着刘氏一道洗衣去,就是在告诉刘氏,她没把那件事儿放在心上,刘氏瞅着当然欢情的很了。
再着了,她要是再不表示些啥,估摸着楚戈就该开口了,问叨这俩天她和刘氏之间咋了,发生啥事了,干啥两下里不走动了。
哎,大伙别看楚戈平时木愣愣的,其实心细着哩,要不刚才她出门那会儿,他就不会那么问了。
"哎呦可真是气着我了,妹子你不知道啊,在家里,就四个丫头的衣裳不用我操心,那爷俩啊,可是存心要把我给折腾垮啊!"
刘氏和秀娘边走边说了,刚才秀娘过屋来喊她一块到小溪边洗衣裳,她应着了就去了里屋,可是啥也没找着,这就有些奇怪了,刘氏寻思了会,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最后在大衣柜里寻着了几件子脏衣服。
秀娘笑着,"六嫂,别气了,谁没个拿错手的时候啊,那前儿楚安和小香还在那会儿,我不就常常拿着他俩换下的衣裳放到大木箱子里么,你家人儿又那么多..."
刘氏"啧"了一声,说着,"啥啊妹子,那几件那爷俩藏起来的,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茬摁着刘氏说的,那几件脏衣服是季老六和黑娃子的,估摸着这爷俩换好了衣服就放着,也没有跟刘氏说,等着蓄着多了,没衣裳换了,才急急忙忙寻着出来,可他爷俩瞅着搁下了这么多件,又怕让刘氏知道了挨训,就塞来塞去的给弄到大衣柜里去了。
可就这样还不算完,季老六和黑娃子换下那几件衣裳也不知放多久了,一抓上手就粘巴巴的,还一件件给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到大衣柜里的一角上。
这点叫刘氏一眼就给瞅出来了,这爷俩把脏衣服叠着好了,还总是放在同一个位置上,不露馅才怪哩。
秀娘听着刘氏解说的,一路上就直憋着笑,她心里赞道,六哥,黑娃子,可真有你们的。
俩人笑笑叨叨的就到了小溪边上,秀娘和刘氏寻着一处,放下盆子准备洗衣裳。
刘氏回过瞅着秀娘一眼,忽的问叨了,"诶,妹子,你今儿咋没带着洗衣板子哩?"
秀娘缓了缓笑意,"哦,那板子前些天叫我给摔坏了,当间裂了一条大缝,不好搓洗了。"
刘氏听着抿抿嘴,"哎,妹子,你咋这不小心哩,这多好的板子啊,怪着可惜了的。"
秀娘点了下头,附和了一句,把自个儿的衣裳浸到水里,捞出来放到石头上搓洗着。
她手上动作着,微偏过头,看刘氏正使着洗衣棍拍打着一件秋衣,"六嫂啊,那前儿你不是说想着寻买一块洗衣板子么,这事儿你没和别人再说叨起吧?"
刘氏听着她说的,寻思了会儿,"嗯...没有啊,哎,我还正想着给老高婆子说哩..."
"六嫂,这可不能说啊。"
"咋、咋了,妹子?"
"六嫂,你要是和别人说起这洗衣板子,那咱就成讹人的了。"
"啥?咱这咋成讹人的了?"
"六嫂你想啊,你瞅着我那洗衣板子好,那别人儿瞅着也好的,到时人家就会托咱俩给带,可那买卖洗衣板子的人儿不是咱这块的,听楚戈说那人常年四外跑,很少能碰着的,咱这要是答应人家了,老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刘氏觉得秀娘说的对,她琢磨着点点头,"哎,妹子,你这寻思的有道理,咱这一个村住着,大伙托着搁镇上捎带些玩意儿没的说,可要是应下了,托着久了还没拿出来,那到时人家还以为咱是要弄点好处哩。"
秀娘瞅着刘氏一笑,心里嘀咕着,她得先摁着刘氏这张嘴才行。
"六嫂,后个是十五元宵节,楚戈说咱俩家搭伙赶趟镇子,我寻思着看能不能碰上那个买卖洗衣板子的人儿,要是能碰上,咱就问他啥时候会来镇子,到时再有谁托咱们带洗衣板子,不就不碍事儿了么?"
"嘿,妹子,这敢情好啊,那咱后个就一道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