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卑贱的侍婢而已,我这个做大哥的,送你几个便是。”
“是吗?”她的面色沉了立即几分,“那我砍断你的双腿,买来几条狗腿给你接上,那岂不是更好?”
“我跟你好好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明轩文怒道,眉宇阴沉。
明诗约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买通的那三人,侍卫,园丁,小厮,三个时辰前,只剩半条命。”
他大惊,“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她冷冷地眨眸,“也没什么,还债而已。追魂,你跟明家大公子说说吧。”
追魂道:“那三人,手筋脚筋都断了,舌头也拔了,男人的那活儿被狗咬了,变成废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帝都。”
明轩文惊恐万状,“你是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残忍、歹毒?”
明诗约的冷眸迸射出灼人的怒火,“再残忍、歹毒也及不上你一分!”
“四小姐,可以开始了。”追魂道。
“嗯。”她站在一旁,那样子极为无辜,好像这事根本与她无关。
“贱骨头,你敢!”
明轩文又惊怒又恐惧,剧烈地挣扎,那铁链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脚,怎么也挣脱不得。
完了,怎么办?
他看见追魂拿着一个绑在一条绳上的大肉包子,慌了,连忙道:“四妹,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做……我跟你认错,跟绿衣认错……要不我娶绿衣为妻,她一个丫头,能当少奶奶是她这辈子的福气……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见她无动于衷,他更慌了,更卖力地哀求,“四妹,只要你饶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四妹,求求你,看在我们同是明家子孙的份上,看在我们是兄妹的份上,就饶我一回,好不好……”
明诗约的怒火在体内灼烈地燃烧,明太尉长子,可真是能屈能伸啊。
追魂将大肉包子绑在他的腰间,位置刚刚好。
明轩文用力地扭身,想甩掉大肉包子,可是,大肉包子就是不掉。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牵着一条狼狗走进来,那狼狗目光凶狠,吐着舌头,狗牙锋利如刀。看见那只垂着的大肉包子,闻到肉香,狼狗兴奋起来,朝前吠了几声,几乎扑上去。
明轩文吓得手脚发软,猛吞口水,无法想象被狼狗咬到是怎样的剧痛、怎样的可怕。
“四妹,有话好好说……算我怕了你,我不会再针对你,不会再伤害你身边的人……我都听你的,你饶我这次还不行吗”
他吓哭了,嗓音发抖。
不,是吓尿了。
瞧,地上有一滩淡黄色的水呢。
明诗约不为所动,对黑衣男子使眼色,他松了狗链。
狼狗平时最爱吃的便是徐记大肉包子,现在闻到肉香,还不立马扑过去咬?
明轩文看见狼狗扑咬过来,惊恐得瞪大眼,“啊……”
转瞬之间,他的腰腹下方鲜血淋漓,他惨烈地哀嚎,面色惨白,满脸是汗,四肢抖如筛糠。
惨剧在前,明诗约面不改色。
而站在窗外观看的绿衣,吓得别过头,连翘陪在一侧,道:“活该!”
追魂佩服四小姐的胆色与气魄,接着,他解开明轩文手脚上的铁链。明轩文痛得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明诗约森冷地下令,见他如此受苦,还是不解恨。
“是!”追魂回道。
长剑在手,银光骤然一闪,惨叫声再度响起来,尖锐得刺破人的耳膜,在这暗夜,格外的凄惨。
明轩文的汗水已经渗透了衣袍,剧痛铺天盖地,长在骨髓里似的,他避无所避……四肢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身躯也不是自己的了……他不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而是一个废人……他好后悔,不该回京,不该招惹这贱骨头……
悔不当初,可是,什么都晚了。
然而,酷刑还没完。
明诗约淡漠地盯着他,眼里没有半分同情,冷酷道:“拔舌!”
明轩文躺在地上,已经动不了,是一只半死不活的鱼,睁着一双万念俱灰的鱼眼,任人宰割。
追魂追随御王多年,不仅见惯了血腥与杀戮,更是直接参与,因此,他行私刑的时候就是一个冷血的刽子手,下刀快狠准,绝不拖泥带水。
这次,明轩文没有挣扎。
舌头一拔,匕首一切,鲜血涌出。
他如死一般,没有惨叫,只是哼了几声,好像痛得已经麻木了。
侍卫、园丁和小厮这三人受刑的过程,绿衣没有亲眼目睹,只看见他们的惨状而已。而现在,她亲眼目睹了这个伤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得到这样残酷的私刑惩罚,虽然头皮发麻、惊心动魄,但也很过瘾。
大仇得报的感觉,就是这么的爽。
明诗约蹲在明轩文身旁,冷冽道:“你是主谋,留你一命已经便宜你了。”
虽然为绿衣报仇了,但是,伤害已经造成,无法从头来过,再怎么弥补,都没用。
伤害会沉淀在内心深处,变成人生的一个污点,一种心结,一种痛楚,跟随一生。
明轩文没有动弹一下,连眼珠子都没动一动,好像已经死了。
明诗约下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离开。
追魂嘱咐黑衣男子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落蛛丝马迹,接着护送四小姐和绿衣等人回寒梅苑。
……
翌日清早,帝都最繁华的大街,聚集的路人越来越多。
明诗约早早地来到附近的茶楼,在二楼临窗位置坐着,陪她的是冰无极。
那些围观的人看的是躺在大街中央的男子,这男子的脸肿得可怕,嘴受了伤,穿的衣袍质地上乘,可以看出他的出身非富即贵,可是他的衣袍血迹斑斑,尤其是他的胯下,一大片暗红的血让人浮想联翩。
更出人意表的是,他的脖子挂着一个纸牌,上写:淫者,天地不容。
“这位公子定是淫人妻女,才被人报复,落得如此下场。”有好事者好像知晓一切,笃定地说。
“这么年轻的公子,一表人才,竟然是个淫棍,可恶!活该!”有女子唾骂道。
“咦,他好像是太尉府的大公子。”有人认出来了。
“我也想起来了,的确是明太尉的长子。”
“没想到明太尉的长子会做出淫人妻女的事,这明家的家风,可见一斑。”
“我听说呀,这不是第一次了。前不久,明轩文公然凌辱谢家小姐,被御王和太子教训了一番。他竟然还不吃教训,如今被扔在街上丢人现眼,这回,明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地说着,议论纷纷。
街上说的热闹,楼上也看得热闹。
冰无极一边吃早点一边观看,一双含笑的碧眸潋滟流光,慑人魂魄,“约儿,明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只怕明太尉要气得吐血了。”
明诗约的小脸清冷如霜,“要真吐血了那才好。”
疼儿子如命的徐氏,见儿子变成废人一个,不知会怎样的哭天抢地?
还真期待那一幕。
朦胧里,明轩文听见了嘈杂声,慢慢睁开眼——为什么这么多人?这是哪里?
他很难受,身上到处都痛,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无,而且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的。这么多人围着他,各种各样的嘴脸都有,那些唾沫飞溅到他脸上,几乎要淹死他了。
这是大街!
那个该死的贱骨头,竟然把他扔到大街上!
可是,手筋脚筋已经断了,他无力爬起身,更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自如……是啊,他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与其半死不活地活着,受尽侮辱、折磨与煎熬,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想死,也死不了。明轩文想抬头撞地,头却很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大街的那边,有几个人疾步赶来,明诗约一眼就看见,是明家人。
终于来了,好戏上场了!
徐氏走在最前面,焦急而忧虑,赵嬷嬷带着几个婆子在后头。她们拨开人群挤进去,当看见躺在地上的男子正是一夜未归的儿子,徐氏震惊地叫道:“文儿……”
儿子身上这么多血,脸变形了,嘴里也都是血……她最疼爱的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刺激足以爆了她的血管,她双腿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赵嬷嬷连忙扶住她。
她回过神,扑到儿子身边,“文儿,告诉娘,你这是怎么了?”
明轩文习惯性地张嘴说话,可是,一动嘴巴就痛得要死,只发出咿咿呀呀的浑浊声音。
“你舌头怎么了?”
徐氏又是一震,看见他的舌头短了一截,他嘴里更是血肉模糊,可怕得很。
赵嬷嬷听见围观者难听的议论,道:“夫人,先把大公子带回去。”
徐氏也听见了,朝他们怒斥:“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我儿子是被人陷害的!”
“夫人,此地不宜久留。”赵嬷嬷又道。
“文儿,娘带你回家。”徐氏温柔道。
赵嬷嬷等几个人合力架起明轩文,可是,他根本站不住,徐氏这才发现,他的双腿好像有问题。
明诗约的唇角滑出一丝讥诮,继续吃早点。
冰无极柔顺的银发披散如瀑,衬着这张眉目如画的俊脸精致而妖娆,令人百看不厌,“看戏看完了,还挺精彩。约儿,是你做的?”
“嗯。”她淡淡地应着,“不要问了,我不想再说。”
“好。”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这几日他去过安静许多的寒梅苑,见过绿衣的样子,多少猜到一些。
明轩文的确该死,她把明轩文整成废人,足见她的魄力与心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偿还!
这便是明诗约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