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诗约气呼呼地把脸转向另一边,他耐心地解释:“我很早就瞧出你不对劲,一次我说给你把平安脉,那时便知你身中狼毒。想必你已经知道如何中狼毒,也知狼毒的危害,但疏影的医术不如我,她不知,只要身中狼毒,便很难根治,必须让狼毒发作出来,之后再医治,才有可能治愈。”
燕思澜坐在她面前,眸光辣么的诚挚,“表妹,我怎么会明明知道你身中狼毒而不管你?我已经拟出解狼毒的药方,不过所需的药材比较难找,还需时日。”
她心头的闷气消失了,“真的?”
以他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她有异样,因此她怀疑他的用心也算人之常情。她还怀疑,他不说出来,可能是要她和墨战天因争吵而伤感情。现在,他这么解释,她只能选择相信。
“你的症状比玉御王轻,不能用同一张药方,不过你可以把药方拿给疏影看看,相信她可以拟出药方医治御王。”他从衣襟里取出药方,递给她。
“表哥,谢谢你。”明诗约笑道,或许,他真的不是存心欺骗她。
……
服了五日汤药,明诗约体内的狼毒终于清除干净,而墨战天也在疏影的医治下痊愈了。
墨战天想为她操办及笄礼,不过她已交给燕思澜操办,不好开口,便说谁操办都一样。
这日,燕思澜进宫向墨太后请安,出宫时遇到墨战天,“王爷特意在乾坤门等本王?”
“你应该知道诗儿喜欢本王,她的及笄礼应由本王操办,就不劳楚王费心了。再者,虽然她不说,但本王看得出来,她希望由喜欢的人来操办。因此,本王希望你不再插手这件事。”
这话,特么的霸道,气死人不偿命。
燕思澜的俊颜冷若冰霜,“只要表妹不说,本王就不会让贤。抱歉,本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墨战天的眸色沉了几分,“你不答应,本王仍然会操办,到时候让诗儿为难,那便是你的错。”
燕思澜站在马车上,目下无尘一般看着他,“本王可以退一步,你可以参与,但你办你的,本王办本王的,互不干涉。”
以墨战天的霸道秉性,必定要一手操办及笄礼,但看在他那张药方的份上,只好做出让步。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在筹备及笄礼期间,发生了一件事:皇上纳新妃了。
这件事,明诗约知道一点。
一夜,墨战天约她去洛河夜游,她发现相邻的画舫竟然有重大人物:燕国皇帝。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是陪燕国皇帝夜游洛河,顺便和她风花雪月。
洛河河畔布了重兵,不过那些侍卫都穿常服,以免惹人注意。不多时,燕国皇帝所在的画舫传出清越的琵琶声,随着河水清漾,缭绕在清辉寂寂的月夜里。
这琵琶声,这技巧,炉火纯青,绝了。
明诗约觉得似曾相识,“奏琵琶的人不会是玉轻云吧。”
墨战天颔首,在她耳畔道:“皇上对玉轻云念念不忘。”
“男人啊,都是三心二意。”她感慨。
“我只有一颗心,只属于你。”他轻咬她的耳珠。
“你可以把你的心分给别的女子,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甩了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紧搂着她,“或许,下辈子才有这个可能。不,是下下下辈子。”
明诗约错愕,“那就是三生三世我只有你一个男人?我会闷死的。”
墨战天的黑眸流露出邪恶的光,“你说什么?”
“三生三世只有一个女人,你不嫌腻吗?我才不要只对着你一人,下辈子我要收罗好多好多美男、猛男,没日没夜地嬉戏玩闹……”
“只怕他们没命跟你嬉戏玩闹!”
他语声冷酷,狠厉地掐着她的纤腰,“不许笑!再笑我就把你……”
明诗约有恃无恐地娇笑,“你就怎样?”
墨战天突袭她的耳珠,又吻又啃,炽热的呼吸融化了她,她变成一汪春水,在他怀里无助地战栗……耳垂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现在她笑不出来了,只觉得热烘烘、软绵绵的,情不自禁地扯他的衣袍……
他抓住她的手,静静地抱着她,在轻轻摇晃的画舫里享受静谧而销云鬼的时光。
她明白,今夜情况特殊,他要保证燕国皇帝的安全,必须保持高度的警觉性,即使和她在一起笑闹,但也不能太过分。
“对了,上次在太傅府,你用木炭画的画像好奇特。”
墨战天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会画出那样不羁的画像?虽然画像丑陋,画法奇诡,但看得出来,这种画法也需一定的功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画得出来。
明诗约只能编造谎言:“这是一种夸张的画法,小时候娘教我的。对了,你为了气我,给杜轻轻假希望,她已经喜欢上你,你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说实话,他想了几日,还是想不到好办法。
若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女子,他可以绝情地拒绝。可杜轻轻是诗儿的金兰姐妹,伤了杜轻轻,诗儿也不开心,更不会放过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帮我想个好法子,让杜轻轻明白我不会喜欢她。”
“嘁,是你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给你擦屁股?”明诗约不乐意地撇嘴。
“杜轻轻看着是个死心眼的姑娘,想必我怎么说她都不会死心。找个好日子,我约她出来,直接对她说,我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你。”墨战天捏着她的软肋威胁她。
“你……你是不是要我把你揍成猪头?”她气得咬牙切齿。
“那我就顶着猪头去见她,可怜兮兮地对她说,是你的金兰姐妹把我打成这样的。”
他眨巴着眼,特么的无辜。
卧槽!这只牛魔王无耻得出翔了!
明诗约气得想挥拳过去,把他的双目打成熊猫眼,最终还是答应他想办法。
入冬了,洛河的夜风寒凉入骨,她赖在他怀里睡着了,怎么回寒梅苑的也不知。
次日,她就听闻,燕国皇帝纳了一个新妃,封为玉妃。
她猜想,当夜燕国皇帝就带玉轻云回宫,宠幸了她,天亮后封她为玉妃。
一介歌姬,沦落风尘的轻贱之女,一登龙门,身价百倍,享尽荣华富贵。
在她的印象中,玉轻云是一个八分仙气、二分烟火气的妙人儿,遗世独立,飘然出尘,跟随燕国皇帝进宫,成为众多妃嫔的一个,不知玉轻云是心甘情愿,还是惧于皇帝的威严?
如若玉轻云是心甘情愿的,那么,她身上的那种仙气,便只是一种天衣无缝的伪装。
风尘女子堂而皇之地进宫成为妃嫔,在大燕国二百余年的历史里是首例。燕国皇帝此举,引起后宫与朝野的一致反对。朝中要臣以有损皇上圣德为反对的要点,奏请皇上将玉妃逐出宫,尤其以杜大人的反对声最高。以谢皇后为首的后妃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但都联合起来,不接待皇上,也不侍奉皇上。
一时之间,玉妃一人,引起朝堂后宫轩然大波。
蹊跷的是,慈宁宫墨太后却保持沉默,未置一词。
燕国皇帝的态度颇为强硬,但身处舆论中心,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得很,都没心思处理政务。这日,他紧急传召御王进宫,要御王想一个好法子摆平风波,最好能妥善解决这件事,让朝堂、后宫都接受玉妃。
“天儿,你务必为朕想一个妙计。”燕国皇帝烦忧几日,就失眠几日,连下巴长出来的胡须都没来得及刮掉。
“皇上,容臣想想。”
墨战天本想站在局外,现在只怕是不能了。
虽然他在战场、朝堂擅谋,但事关女人之事,他的脑子好像打了结,怎么转都转不出一个妙计。再者,皇上时不时地催促他,他更是焦躁得什么都想不出了。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人。
在他被困在宣武殿整整三个时辰后,他的援兵终于到了。
明诗约踏进大殿,行了一礼。
“你找她来做什么?”燕国皇帝见是明太尉家的黄毛丫头,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轰她出去。
“皇上稍安勿躁,她鬼主意多,或许能想到妙计也说不定。”墨战天安抚道。
“臣女知道皇上烦恼什么。”她眉目含笑,从容道,“皇上想平息这场风波,更想留住美人。”
“有妙计就快说。”燕国皇帝不耐烦道。
“敢问皇上,皇上当真不能放弃美人?”明诗约义正词严地问。
“这是自然。”墨战天对她使眼色,不要再火上浇油。
“美人如玉,那么,在大燕历代文臣武将里,有没有姓玉的大族、世家?”
她轻笑,淡淡地挑眉。
闻言,他就明白她的用意与妙计。
诗儿果然是他的福星,什么难题在她这里,都不是难题了。
唔,诗儿在手,遇事不愁。
燕国皇帝不明白,狂躁地呵斥:“问这有的没的做什么?”
墨战天道:“皇上,臣记得,武帝朝有一大族,姓玉,出了不少能人,文臣官至尚书,武有护国大将军,乃武帝朝最有名望的大族之一。后来,不知为何,玉氏当家人暴毙,其子孙皆辞官归故里,从此在玉家在帝都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