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艰辛的赶路……好吧,在苏岩眼中,也许更像是郊游。虽然这次郊游的路途长了点儿,人口多了点儿,吃住行惨了点儿,外加常常没地儿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他们终于还是赶到了幽州。
不得不说,公孙瓒此时的名气还是挺大的,一进城门,随便抓了个人问了声,那人就指出了公孙大人府邸的位置。
苏岩一时好奇,便问道:“你就不怕我们是去找公孙大人麻烦的吗?”
那人瞅了这穿的不伦不类的小姑娘一眼,嗤笑道:“找公孙大人的麻烦?小姑娘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就汝等这些人,行么?”
额……貌似,不行吧?
苏岩灰溜溜的退后,赵云笑呵呵谢过路人,带领着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向公孙府开进。
瞧着声势——还真有点难民的感觉。
通报了门子,那门子一瞧这伙人的衣衫,就有些看不上眼。虽说还不算褴褛,但也绝不是什么贵人,再瞧瞧那一个个左顾右盼的模样,活生生的一群乡巴佬嘛!
不过呢,人多势众,门子倒也不敢小瞧了他们。再说领头的那一大一小两位少年——好吧,小的那个,明显就是个小姑娘,不过是扮作了小童的模样——虽说不上雍容华贵,却也有几分气度,在受了苏岩几十个大钱之后,也就心满意足的通报去了。
几百号人堵在人家门口那是一个什么感觉?总之公孙瓒一听说有那么一群乡民来寻他,脑袋直接就有些当机,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有这么一群穷亲戚来投奔,便遣了人来领他们进门。
当然,他是不会个个都见的。问了领头的是谁,其余的便都在院里候着,也有丫鬟婢女茶水伺候,到没什么微词。
公孙瓒坐在堂上,手上捧了一杯上好的云峰茶,慢条斯理的喝着。他白面长须,三十岁上下的样子,面色苍白而无血色,显得有些气弱。苏岩一迈进门槛就看出来了,这位啊,贫血。
再说公孙大人,一瞧仆从领进门俩小孩,就乐了。心说门子报的时候说是几百条大汉,莫不成那些汉子都是这俩小破孩的手下?
赵云见主位上上座一人,虽显得文弱,却有几分高官气质——他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村中里长了,平日里就爱捧个茶,背着手到处晃荡,而面前这位,显然要比里长大人更有官味儿,忙抱拳道:“小子赵云,见过公孙大人!”
苏岩慢了一拍,只哑哑的跟了声:“见过公孙大人。”
“就是汝等要见老夫?”三十多岁的老夫大人清了清嗓子,上上下下打量了赵云一番,觉得这孩子似乎还不错,但也并不重视——一个乡下小儿,哪值得他费心?
简单询问了几句,无外乎询问他们是何方人士,年龄几何,赵云一一答了。末了,公孙瓒似是有些厌了,便问道:“赵云,汝等集众而来,所为何事?”
“是,回大人。上月我常山郡民众糟黄巾军祸乱,云受众乡邻所举,领三百二十七名义从吏兵前来投效大人!”义从吏兵乃是常山郡守给的官方说法,若是没有这个借口,随意集结乡众便有谋反之嫌。赵云送上郡守文书,一边回到。
“哦?闻贵州人皆原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公孙瓒似乎来了兴致,便问道。
赵云近年来虽和苏岩混的白话连篇,但到底也没放下那些之乎者也的古文,便答道:“天下讻讻,未知孰是,民有倒县之厄,鄙州论议,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
意思是说:天下大乱,不知道谁是明主,百姓有倒悬之危,鄙州经过商议讨论,要追随仁政所在,并不是因为我们个人疏远袁绍而偏向于将军您。
如果苏岩看过赵云传,一定会对他们这段文绉绉的交谈耳熟能详。可惜她就是一平凡的穿越人氏,连年历都搞不清楚,更不要希翼她对细节有任何了解之处。
因此,她也乐得装聋作哑。女子从军本就艰难,正规军可不是黄巾军那样的杂乱无章,还有娘子军的存在。其实她跟来倒也不是想来从军的,不过是放心不下赵云。
至于为什么,她自个儿也不清楚。虽然明知赵云必定无虞,却还是巴巴的跟了过来。也不太过掩饰自己女子的身份,毕竟,那明晃晃的耳洞是掩饰不了的。
公孙瓒微微一笑,显然对赵云的回答想当满意:“如此,汝便留下吧!不过,汝怎得还携女子而来?”
“禀大人,此乃幼妹。家中亲人皆丧,只余兄妹二人,长兄伤重,未能前来。幼妹岩儿虽为女子,然深谙岐黄之术。云不放心她一人在家乡,遂将她带在身边,还望大人收容!”赵云眼不跳心不慌的扯谎,反正他一向都将苏岩当亲妹妹的。
“哦……女子在军中终是不妥,这样吧,老夫并无女儿,夫人膝下空虚,不若让汝妹子同她做个伴可好?”公孙瓒瞧了瞧苏岩,见这小姑娘不仅模样生的好,对他虽恭敬却不惧,好似有些胆识,便欣然应允。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他自然无可无不可。
“是!谢大人!”赵云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因此也并没有反驳。
苏岩盈盈一笑,对那年轻的老夫道:“岩儿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大人应允!”
“既是不情之请,老夫又为何要应允呢?”公孙瓒有几分好奇的瞅着苏岩,只觉得这小姑娘眉眼里全无惧意,一片坦荡,便故意为难道。
“回大人,于大人而言,不过是一桩小事,然哥哥既是要在大人帐下做事,岩儿此刻所言,乃是以下犯上,自是不情之请!”
“好个言辞犀利的女娃儿!汝且说与老夫听道听道,若真是一桩小事,准了你又何妨?”公孙瓒哈哈大笑,觉得甚是有趣,便道。
“谢大人!大人看重我,让我陪伴公孙夫人,自是受宠若惊。但岩儿随兄长而来,却不想好逸恶劳。我想在城中觅屋而居,竭我微薄之力,为大人稍解烦忧。”
“哦?汝想做些什么?”
“我略通岐黄之术,自是尽己所能治病救人。”
“汝可知晓女子不可行医?”公孙瓒眉间微蹙,眼中射出几缕精芒。
“大人,岩儿不想行医,只是治病而已。”苏岩笑道。
“有趣有趣,好吧,老夫准汝所请就是了。不过平日里,汝若无事也可来府中陪伴夫人。”
“多谢大人!”
告知了大伙之后,便有人领他们去军营安置。赵云因苏岩的原因,得了特许,可以先陪她去寻屋子再去军营复命,另外公孙瓒还给了他们一块证明身份的牌子,上头刻了公孙字样。
大街上,赵云和苏岩寻找中人,一边聊天。
“岩儿,你觉得这个公孙大人如何?”
“说不上来,应当还好吧。看着还是个挺明理的人,不过……”想起公孙瓒让她陪伴夫人的话,心想他未必就真的那么好心。“子龙哥哥,你日后在军中,切莫太过出挑了。”
“为何?”赵云不解的问道。
“枪打出头鸟,低调一些总是好的。”
“嗯,我听你的。”
又逛了半日时光,总算是寻了一处好地方。是正对东门大街的一间屋子,从前是一家豆腐作坊,因此屋内弥漫着一股豆香味。苏岩看了看,前厅虽然不宽敞,却极为明亮。桌椅虽然普通,但收拾的很干净,想必原主人也是个勤快人。后头有一处小院,并四间厢房,起初有几间是仓库来着,后来中人为了好卖,就改成了厢房。
地方有些大了,但苏岩却很喜欢。原本是想租的,到了地儿却干脆买了下来。
苏岩不得不感叹古代物价之便宜,这么大的屋子竟然只卖三十两银子。她也是有钱在手心中无忧,也不想想,这个时期的三十两,普通人家就是存上个十来年都不一定存的下。
赵云也点点头,觉着不错。家具都是现成的,三十两,似乎也不算亏。
重要的是苏岩喜欢,他自然也就喜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