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H市,天气变得跟三岁小孩的脸似地,搞不清他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刚才太阳还在普撒着金色光芒,转眼间,云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堆积在一起,此起彼伏的涌动着。就像一群仓皇的羊群,在逃避外来的侵犯时,本能做出的反应。每一只羊都会使劲往中间钻,它们都想被别的羊保护,只有在中间才会有安全感。云层越来越厚,滚动着,互相挤压着。风这时也吹起来了,它卷起地上的沙砾,噼里啪啦的砸在路人的身上。
其中的一名路人不经意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他发现云层好像比刚才黑了很多,在云层的边缘,是亮的耀眼的晴天。这是要下暴雨的前兆啊。他开始奔跑,他想在暴雨的前夕找一个安全的,可以躲雨的地方。有几个人看见他跑了起来,也心慌的跟着跑了起来。这几个人的周围的人看见他们跑了起来,也跟风的跑了起来。不久,满街都是跑动的人,有的人甚至表现的有点慌不择路,紧张的气氛很快蔓延到了另一条街,跑动,大家都在跑动。这个场景就像一个人得了癔症,周围的人也觉得感染上了似的,集体发起了神经病。
等大家都准备好迎接这场暴雨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天空亮了,堆积的云层在他们跑动的时候,竟然悄悄的散开了,太阳得意洋洋的露出了头,阳光继续照着大地,大地一片祥和。
人生有时也是这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转刹间,有可能改变单独一个人的命运,也有可能转变整整的一个家庭的命运
叶香这次的感应,很不一般,这是两个未成年的小鬼共同发出的,它们要见它们的父母,而且希望他们一起来。
何米,女孩,十五岁毙命。司马翔,男孩,十六岁毙命。
英国的切斯特菲尔德在《书信录》里说:“命运是有某种巧合的。”虽然叶香并不完全理解这里的含义,但她把这句话应用到了这个悲惨事件上。
何米和司马翔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他们曾是一个班里的同学。
何米长的娇小玲珑,瓜子型的脸盘上生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双眼睛水灵灵的顾盼生辉,谁看谁爱。何米是含着蜜出生的,她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她是这个大家庭的掌上明珠。虽然受宠,但从一出生她就接受着严格的教育。在她父母的上辈人中,成才的人一把抓。所以,父母的一番心愿完全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她们翻着书养大了何米,到什么年纪要能够做什么,她们都会严格的执行着,她们的目的是培养出一个可以让她家蓬荜生辉的才女,可以让他们炫耀的本钱。何米很能干,她琴棋书画样样试过,不能说通,起码是会。所以何米在学校里的声望很高,加上她自己的母亲就在学校里担任教务干部。众多的优先条件把何米推到了众人仰慕的地位。学校里凡是能出头露脸的地方都会有何米,她就是做饭的材料,决不能少。何米很给父母争气,她不但学习成绩上乘,也为学校,家长挣来了不少的脸面。
司马翔家的地位可没有何米家那么显赫,他的父母不过是小小的工人,并且,他们还都是在何米父亲的领导下为工厂卖命的,地位低的不能再低的工人。司马翔从小热爱运动,他的父母倒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情来调教他,司马翔从来就没有什么额外的情操教育。这让他的童年很快乐,他住的地方有很多和他一样身份地位的孩子。幼年时,他们每天见面就是玩,爬树,摔泥巴。长大了,上学了,他们就一起打篮球,踢足球,下河游泳,什么好玩,他们统统都试过。每天的大运动量让司马翔长的健硕挺拔,十六岁的年龄就有一米八几了。在班里,他当之不愧的成为了体育委员。司马翔是学校运动场上的一颗明星。在中学生运动会上,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横扫赛场,他所参加的项目纪录都被他重写了,他成了学校的英雄,他是情笃初开的众多女生的偶像。
何米与司马翔之间本来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他们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他们最多是在街上擦身而过时,互相点下头打个招呼罢了。可是就是这两条本应该是平行线的人突然有一天竟然出现了交汇。
高中的学业是很紧张的,每一个学校都会为了升学率而早早的做足功夫的。晚自习,就是学校所作功夫之一。学校要求高中生必须参加晚自习,没有特例。
这天,何米下了晚自习,她和好友果子骑着自行车回家。马路边的商店有些还没有打烊,灯光从窗户里,门里照出来,照亮了马路,这些灯光混在黑夜里,使人幻想起电影里的场景,有点浪漫的感觉,这让她们有点兴奋。何米虽然外表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但她毕竟是个孩子,每晚在这条街上放松的骑车,没有压力,没有督促,她觉得很是惬意。果子大声的和她说着话,她们在谈论她们喜欢的那个帅的不得了的明星。
“小米,星期四晚上,我们去看他的演唱会吧,千载难逢啊。”
“你发烧啦吧,星期四,我们要上晚自习的嘞,还是那个老巫婆的,偶的神啊!”
“我们编个理由,发烧,发烧怎么样?”果子为她想到的这个理由自鸣得意。
“两个人一起发烧,SAS病毒?”何米白了她一眼。
“那我们就说我们学雷锋做好事,为了把一个摔倒的老人送到家里,所以耽误了晚自习。”果子又出新招。
“我随时都在我妈的监督下,我可不敢造次。老巫婆一看我没到,一准会打电话给我妈的。我妈就会CALL我了,到时我怎么说呢?小姐。”何米很无奈的说。
“那我自己去,我可没有这么多人监督我,我到时就说我的自行车坏了。”果子决定放弃小米,她自己去。
“你妈不会怀疑你?”何米很疑惑。
“我先用钉子在胎上扎几个眼,再把链条松几个扣,让它自然脱落。呵呵,谁有我这么聪明。”果子很得意的笑着。
“真有你的啊,你…….”何米刚想“表扬”果子几句,突然她的车发出急促的撒气声,接着她感觉控制不了手把了,她歪歪扭扭的停了下来。“完了,我的车胎没气了。”后轮瘪瘪的,显然是被什么扎烂了。
“怎么办?打电话给你爸,让他来接你。”果子说。
“好,只能这样了。”“惨了,我没有带手机。”何米一脸凄凉。
“那怎么办啊,这么晚了,修车的都没有。”果子很着急。
“你的手机呢?”一线希望。
“小姐,你忘了,我的送给小偷了,我妈这阵没钱给我买,要发工资才行呢。”希望破灭。
“死了,这下完了,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啊。”何米有点绝望的心态。
“司马翔来了,我们问问他有没有手机借。”又升起一道曙光。
“司马翔,借你的手机使使,我们没带手机,小米的车坏了。”果子像强盗一样拦在司马翔的面前。
“我没有,我家穷,没钱买。”司马翔的话让何米差点晕菜。这个世道,还有买不起手机的人。晕,今晚怎么这麽倒霉,我可怎么办啊。她欲哭无泪。
“你的车怎么了?让我看看。”司马翔下车看了看何米的车,捏了捏车胎,摇摇头。“看来你今天要把车推回去了。”
听了这话,何米的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小米。”果子看她这样,心里发了慌。
“这样吧,我送你回家,你把车找个地方停着,明天白天修好了再骑回去。”司马翔的好意让何米有点犹豫,她害怕这样会被父母骂。
“就这样吧,小米,这么晚了,怎么办啊。”果子在一边近乎哀求的劝何米,她不能丢下小米自己走,但她真的很想回家了。
“那好吧,谢谢你了。”何米有一种英雄就义的气势。
如果说命运作弄人,那么从现在开始,命运就开始了它的游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