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师:呼唤灵魂者。在生者与逝者之间建立起某种联系,以帮助逝者解开心里的结,让它们无怨无悔的去轮回转世。
这是叶香的故事,她是一个通灵师。
H市的弄堂很多,它骄纵复杂,它是H市的特色。在夜幕下,弄堂便成了迷宫,在这其中藏匿着许多不为人所知的东西。昏暗的路灯闪烁着暧昧,只有在灯光笼罩下的一片光珲中才有着片刻的温暖,更多的是黑暗,是使人浮想翩翩的黑暗。一种种的在白天看到的实体在黑暗里都转化了模样,它们变成了黑暗中的妖魔鬼怪。
黑暗混淆着现实与虚幻。树影在墙上洒下光斑,那光斑不停地在变幻着,就像是地狱里的灵魂在痛苦的击打下扭曲着要冲出来。光斑时而形成一只枯爪,抓向世间,时而又会变为一个扭曲的面孔,似有无数的困苦要叙述出来。这时地上旋起一阵微风,几片树叶纸屑被随风卷起,它们漂浮在空中,就像是灵魂舞动着的动作。
灰色的云时不时的会挡住月亮,水泥的路面在黑暗和光明中挣扎着。
一只黑猫,从围墙的拐角后面慢条斯理的踱着小步子现身出来,如果有暗夜使者,这只黑猫就一定是。你看它,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立着的尾巴左右摆动着,像计时的钟摆,胸前的一片白毛中闪动着金属的光泽,这是它有别于野猫的标志。
这只黑猫慢慢的优雅的走进了梧桐树下的黑影之中。黑暗中发生的事情只有梧桐树才会知道,那浓浓的黑色掩盖了黑猫的身影,而当他再次现身时,竟是一名俊俏的身着黑衣的男孩。
这亦人亦猫的男孩,便是这黑夜的魅影,他是乌童,它是阴间的使者。
在弄堂的住宅间隙里,长着这棵巨大的梧桐树。
在这迷幻的夜里,梧桐树就像一尊佛,端坐在那里。密密的树叶中隐约透出了一线的灯光,在透出灯光的窗前,瘦弱的叶香,正坐在那里向外面看着。她是那样的专注,她似乎要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找寻到她想要看到的。但,梧桐树的枝叶像一把大伞,严严实实的隔离了月光,没有了月色的妖娆,窗前只有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这黑暗的感觉就像是在地底下的棺材里,只有强烈的压抑,没有喘息的空间。
“又逃跑了一个,这是第N次出现这种情况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到逝者的吗?自己因为承受不了心里的害怕而逃跑,留下可怜巴巴的逝者要我们安慰,看到它们难过的眼神,我真的为它们难过啊。本来是为了解开心结而来的,却再次受到伤害,这样反而更加深了它们的痛苦。我看啊,干脆下次那些来的人,把他们绑住算了,让他们别想逃掉。”
沙发上,懒洋洋的坐着乌童。乌童还是个孩子,虽然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但很是漂亮。长长的睫毛,温暖的琥珀色的眼眸。笔挺的鼻子下是棱角分明的红唇。头发软软的披在黑色的衣服上,那长长的蓝黑色头发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了他那修长的颈项,一个金色的骷髅头在灯光下闪动着,像是在左顾右盼。
“乌童,不要这样说,顺其自然,不要有埋怨,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这就是我们在这个地方呆着的理由嘛。我从来到这个人世就注定了要做这样的事了,不做这个事,我们就没有在人世间存在的必要了。再说,他们能来已经是很不错了,有几个敢来见死掉的人?”
叶香在乌童俊朗的容貌对比下,逊色很多。天生营养不良似地。焦黄的脸上,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无神的盯着前方,眼睑有些红,巨大的明显的黑眼圈,圆圆的鼻头,零星的黑斑,只有嘴唇的菱角还算分明,但颜色却偏淡了许多。黄黄的类似枯草的头发不听话的蓬松堆在她的头顶,这让她看起来实在无可取之处。
“那还不是你每次都说什么天命不可违的话来吓唬他们吗?”乌童依旧愤愤不平。
“话是这样说,如果有一个人想来但因为害怕而放弃的话,我就会说这句话,因为他们需要这样的刺激才会放下恐惧,他们更害怕无常,不是吗?但如果有个人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的确有原因,我就会问清后再决定说什么来劝他或者是劝逝者了,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人。也有人不惧怕逝者而马上同意的嘛。其实我很羡慕他们的,不论是谁。我身为通灵师却见不到我想见到的。”
“你不要总是这样说,好吧。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想法,知道你有多不想在这个世上存活了,在你的梦里消失的那个男人,虽然你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无时不刻的牵动着你的心,你很想回到地府里去寻找,是吧?这,我理解你,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为什么招不到他的灵魂?也许他不是鬼吧。”
乌童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屋子里开始到处散发着沉闷。这个黑衣的男孩无趣的打了两个哈欠,蜷缩在沙发上渐渐进入了梦乡。看来他很累,不一会,小小的鼾声就响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