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的日子安宁下来,二皇子赈灾的一些消息也传入了京城,都是感恩戴德的话,赈灾的物资安全送到,全都和上报的数量是一样的。
而随着天气渐渐变暖,也镇上的人把二皇子留下来,无限感激。
堂堂弘朝的二皇子,却能和他们一起吃苦,能感同身受每个人的苦楚。而在赈灾的几月里,二皇子巡查了周边的地区,发现了天灾的隐患,上报给了皇上。
隐患能提早发现,再加上雪灾百姓们的赞言让皇上龙颜大悦,立即下了圣旨让二皇子把隐患解除了再回京城。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阮大老爷刚下朝,脱下官服,换上舒适的锦袍,五月底的天气正正好,微微的春风吹到面上,易妈妈正把小玩意往阮成渊手里塞,接到手里,阮成渊仰起头冲易妈妈一笑,皓齿露了出来。
阮大老爷坐在亭子内看着面前的家人,心里却一丝惬意都无,说起二皇子的事就不由得蹙起眉头。
阮大夫人不以为意,“留二皇子那便是重用他,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二皇子也是时来运转。”
阮大老爷不置可否的叹口气。
阮大夫人摆摆手,“老爷又何必操心这些事,与平宁侯家不交好也不交恶,我们阮家就能一直好好的,皇朝里的事情自是有人去烦心。”
阮大老爷抚了抚衣裳,“到底二皇子小时候我也教过他一年,后来虽是换了他人,我心里多少有愧疚,若不是他那时候被人说有邪气,也不至于落到现在了,明明一身才气也郁郁不得志。况且我……”
并没有说下去,阮大夫人出了亭子阮成书正拿着书册过来,听到阮大老爷这样说,兴致勃勃的插话,“儿子倒同意母亲的话,二皇子如今好事连连,等到天灾的隐患除去回了京城,那还不是上赏赐多多。”
“大少爷,您小心点!”易妈妈吃力的把阮成渊扶到一边坐下。
其实看着阮成渊傻傻的什么也不懂,但力气可是不小,略淡的眉毛下一对透着无尽纯真的眼眸正不知所措的看着易妈妈,易妈妈无奈的摇摇头,刚刚大少爷好好的拿着小玩意儿在玩,好端端的拿在手里却被不经意的捏个稀巴烂,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是不是渊哥儿做错事了。”阮成渊小心翼翼的问道,手不安的来回搓着,就是个小孩子的模样。
若脑子也能是个成年男子那般,又是欣长的身形,再配着这样秀气又不失俊朗的容颜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真是傻不溜秋。”阮成书鄙夷的哼了一声。
阮成渊抿着唇,低头一语不发。
阮大老爷斥道,“怎么和你大哥说话的?平时那些礼数都是用脚学的?”
阮成书依旧满脸不快,那时候若不是这个傻子大哥在陶家时把他推到池塘里让他染上风寒,生生地在府里养病怎么也好不起来,他怎么会错过文武试?
凭他的脑子,饶是不能得状元,少说拿个秀才也是随随便便的事,都是这个傻子的错。
阮成书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拳头都捏了起来。
“回去,把道德经抄十遍,抄好了才准出来。”阮大老爷眼都不抬,摆手让阮成书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阮大夫人回来,说起阮老太爷生辰的事,“已经递了请帖去陶家,陶老太太当下就让人送了个金华川瓷瓶来。”
“本是想让陶家的八姑娘过来的,不过看来是有些难了。原先想着八姑娘如今勉勉强强也能到订亲的年纪,看渊哥儿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是着急。若这次能让父亲当着面的说,陶家念着交情,饶是不愿也不能当面拒绝。若是就能这样把渊哥儿和陶八姑娘的事订下,那我也就没什么别的求了。”阮大夫人说着看了一眼阮成渊,他正打着大大的呵欠,毫不关心的模样,片刻后又望向亭外的风景。
阮大夫人叹口气,继续道,“但不过陶老太太言辞闪烁,似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一样。”
“费尽力气打探之下,老爷您知道陶家出了何事?”
阮大老爷不在意的把茶盏放到石桌上,“能有何事?”
“陶二姨太做了错事,被罚了。”
“这有何大不了的?”
“老爷不知道里头的渊源,陶大太太身子总是病病好好,结果竟是二姨太在捣鬼,不过究竟做了什么我探不出来,说消息的那人还提起,也不知是怎么了,从被发现到关起来,事情都似是谁安排好了一样,最开始的源头是陶五姑娘呢。”
阮成渊缓缓地站起身,易妈妈忙过去扶他,生怕他摇摇晃晃的跌到池塘里去。
…………
去阮府的日子很快就来到,齐眉早早的起身,子秋和迎夏帮她梳好发鬓,按着她的意思挑了嫣红绣罗裙。
怕齐眉出门一趟好起来的身子会反复,子秋细心的找了件质感厚些的月牙白帔帛给齐眉穿上。
去陶老太太屋里请过安,齐眉安静的坐到一旁,不多言。
陶老太太看着她,嘴角轻轻牵起一些,好似在笑的样子,“齐眉,祖母问问你,你说今儿个带你八妹妹也去,好是不好?”
自从出了二姨太的事后,府里人对陶蕊的态度也都发生了变化,就连老太太也一样,虽还是看着宠爱的模样,实则却是冷淡了不少。
平素里这样的宴席陶蕊自是不能去,可祖母疼爱,每次都会带陶蕊在身边,如今却要来问她这个前世门都不怎么出过的人。
想起来,如今齐眉和陶蕊在府里的地位似是互换了一般。
想起陶蕊这些天憔悴的模样,齐眉心里细细一想,而后笑着道,“八妹妹最近人性子乖巧得厉害,前几日还到齐眉的园子里来问了两件花样去学呢。”
陶老太太笑着点头,“蕊儿也闷了好些时候了,都乖得不像她,带她出去透透气也好,阮大夫人还与我提起她,带她去也没错的。”
很快地,陶蕊过来了,和屋里的人都福了礼,而后坐到齐眉身边,少见的一语不发。原先陶蕊就爱粘她,之后疏远过一阵,可自从出了二姨太的事之后,陶蕊又开始粘了起来。
陶老太太与众人说说笑笑,丫鬟们勤快的倒茶换点心。
快到午时,小厮过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陶大太太扶着老太太起身,一起走到垂花门。
两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门口。
齐眉、齐英和陶蕊坐一辆马车,陶大太太陪着陶老太太坐一辆。
“五姐姐,那个花样我还是学不会。”马车里,陶蕊显得活泼了起来,拉着齐眉的手,说完撅起了嘴。
齐眉笑了笑,点着她的额头,“都说了让你先拿简单些的过去,你非要拿那两个复杂的。”
“五姐姐不是也不会吗?”陶蕊不服气的道。
齐眉冲她做了个鬼脸,两人闹成一团。
看到陶蕊还有着原来的俏皮性子,齐眉心里总算有些安慰,二姨太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也与她有关。虽是咎由自取,可到底陶蕊是无辜的。
齐英动了动身子,似是觉得马车内的人儿吵闹。
今儿穿着一件青色的裙衫,不似齐眉和陶蕊一般梳的双鬓。
齐英是梳的云鬓,端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闹腾,似是有心事的模样,齐眉几次想问,碍于车里的陶蕊又只能咽下。
到了阮府,马车才刚停稳,陶蕊就蹦了下来,而后出来的是齐英。
“五姐姐,我的耳坠掉到马车里了。”刚准备下车的齐眉忽而听到外边陶蕊的声音,应了声后退回去,仔仔细细找起来。
果然在车帘下找到一个桃绿石耳坠,和陶蕊的裙衫一个颜色。
齐眉掀开车帘,刚探出头就看到陶蕊倒在地上,揉着脚。
齐英站在她身边,也不去扶。
齐眉刚要过去问个究竟,陶老太太却过来了,严妈妈忙把陶蕊扶起来。
“八小姐,这可是怎么了?”严妈妈关切的问道。
陶蕊却是抿着嘴,摇摇头。疼得直抽气,陶老太太眼神软了下来,“蕊儿是不是摔着哪了?”
陶蕊抬头看着老太太,乌黑的眸子闪烁着,“刚下马车的时候太急,就摔倒了。”
“恕小的多嘴,是二小姐下来得急,才把前边的八小姐给挤摔的。”一旁的马夫道。
“混账!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严妈妈怒斥了一句。
马夫立即垂着头不说话。
齐眉在一旁看着,挤这个词用得妙。
再看齐英,脸上依旧是清冷的表情。陶蕊皱起眉头,眼眶一下红了一圈。
“齐英,怎么回事?”老太太开始问罪了,到底是疼了这么久的孙女,看着好似摔得厉害,心还是疼起来。
这时候门口来迎接的小厮已经和马夫一齐把马车往后门牵,带路的小厮也很快地过来了。
“母亲,先进去,不好在阮府门口说这些。”大太太小声地劝着。
“祖母、母亲,我没有推八妹妹。”齐英的声音平缓而清淡,齐眉讶异的看过去。
难得二姐会为这样的事情解释。
陶蕊扁着嘴不说话。
齐英一下拉起陶蕊的手,硬是把她提着站起来,“祖母您看,八妹妹只不过是摔了一下,并没扭到脚。”
说着又把陶蕊牵着在老太太面前转了个圈儿,陶蕊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原地转了一圈,裙摆飞扬的模样看着似乎真没什么大碍。
这时小厮礼貌的催促了起来,而陶大老爷和阮大老爷也一齐下朝回来。
陶大老爷下了马车,先扶过老太太,而后又转头道,“都进去罢,别站在门口。”
小厮一路引着陶府几人走,陶蕊慢慢地挪到齐眉身旁。
陶老太太回头望了下,终是没多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