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邦上前按住我的两个肩膀柔声安慰道:“小云,稍安勿躁,你的伤势很重,不可以这么激动。对你的伤口没好处。”
“安邦,我知道你们警察部门有纪律,可是你能不能透露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小云,没有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都知道吗?米弘源爱你,不爱林凤,但是林家的人想要他一心一意的对林凤好……”
“你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你说的这些只是事件发生的其中一部分,我感觉还有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好不?”
夏安邦皱了皱眉头,轻拍了一下我的头:“小云,快点养好你的伤,等你能动的时候,我会把你送走。连孩子一起。”
“送走?你的意思是离开大连?躲起来?安邦,你是不是也见到林凤派来的人了?我越来越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有危险,我们在明处,坏人在暗处,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让我怎么防?你让我怎么躲?”看到夏安邦的神情,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远远比我能想像的复杂得多。
“安邦,让我来告诉她,你可以休息了。”一个声音从后面发出来,我往门口处看去,米弘源手里拿着一只箱子站在那里。
夏安邦从椅子上站起来,“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了。”他好像如释重负一样站起来,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有点费力的站起来,脚下一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我这才看出来他的腿是瘸的。
“安邦,你的腿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夏安邦调整好自己,什么都没说,拖着受伤的腿离开了病房。
米弘源坐在了刚才夏安邦坐的位置,捞起我的一只手:“梦梦,不要忘记安邦为你做的一切。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警官。”
“当然,他是我的丈夫,好几次都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及时的赶到,而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照顾我一辈子的男人呢?那个时候你在哪?每次你都是在危险过去了,才会到这里问一问‘怎么样了?’有用吗?”
“嘘,小声点,小心把小萨米吵醒了。”他的笑容里有几分揶揄和欢欣。
“好,我小声说话,那请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要不我怎么来配合你?”
“梦梦,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养伤,你的伤早一天好,你的危险就会少一分。所以,不要问长问短,不要担心着急。”他好像心中很有数。看着他的样子,好像受到威胁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门外别人。我心里更没底了,也不知道是没有危险,而担心只是我个人的杞人忧天呢,还是他为了不让我担心而掩饰得太好了。
“那好吧,我很想睡一会儿,你可以在这照顾小萨米吗?夏安邦照顾小孩子可比其他的爸爸还好呢。”我闭上眼睛,假装要睡。
我的眼睛并没有闭严,眯着一条缝看着米弘源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收敛了,他偷偷往后面门口望了一眼,然后再回头看一肯我。
我假装渐入深睡,把脸歪向门口一面。
果然,下分钟一,米弘源确认我睡熟了,悄悄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一道缝向外一招手,门外走进来平时给我打针的护士。
小护士走到我的身边,伏下身了给我输液的管子里加点什么。我渐渐觉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渐渐的进入了深睡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知觉恢复了,感觉到眼前有光亮,耳边有声音,鼻子里有了嗅觉。虽然眼皮还很沉,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窗口的阳光照进来,很耀眼,在窗口下坐着一个男人,还是和之前我看到的那个样子,与小萨米额头顶着额头,一大一小正呵呵地笑着。
太阳的光芒从两个人的鼻子中间射过来,我只能看到两个剪影。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我睁开了眼睛,大的逗着小的:“儿子,再给爸爸笑一个,你多笑才会长得快,等你妈妈醒了才会开心。她开心了,伤口才会痊愈的快……来,再来一个顶么么儿……”
我听到他南腔北调的“顶么么儿”几个字,卟哧一下笑了。
男人听到笑声回过头来惊喜地说:“梦梦,你总算醒来了。你还好吗?”
“安邦,你怎么说话也学起姓米的那家伙了?俺们大连人说‘顶门门儿’可不是‘顶么么儿’……”
他伏下身子,脸凑到我眼前:“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安邦,而是你说的那个‘姓米的家伙。’”
“弘源,你,竟然是你?你怎么有时间和我们在一起?”我简直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没有想到,弘源竟然会有和儿子在一起这么温馨的画面儿。
“梦梦,我们逃出来了,我和你,还有我们的儿子。”
“逃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从林家的势力范围中逃出来?还是从你们米家的控制中逃出来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应该是从之前我的熟悉的一切之中逃了出来,或者说是从现实中逃了出来。”
我挣扎着起身环顾四周:“我们在哪里?”
他急忙把枕头塞到我的背后,让我坐起来从窗口往外看。
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后面的一片山峰立陡立崖的如刀切一样的石壁上长满了绿色的植物,隐约可见山峰前有一座高高的牌楼我似曾相识。
“苍山镇?西山坡?西山坡墓地?”我贪婪地看着窗外久违了的山峰,恨不得立即可以去妈的墓地去看一看,忽然,我想起了安逸民说的话,心中的思念之痛变成一丝丝的苦涩,眼泪湧了上来。
“梦梦,你不是想知道你出生的身世吗?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你好好与你妈妈沟通一下,也许只有她才能告诉你这一切。”米弘源的话里好像有话,可是我母亲死了,谁能让我了解她生前的事呢?
“来吧,是不是都饿了,我知道梦梦最喜欢我煮的粥,来一碗清粥,再配点小咸菜。阿姨保你开胃。”
我寻声望去:“红梅阿姨,你怎么回来了?”
红梅阿姨看起来精神得很,原来的马尾辫现在变成了盘起来的职业女性的发式,之前黑幽幽的皮肤也养得白皙了不少,变得细皮嫩肉的。她身上穿着一套时尚的过膝的旗袍,冷不丁一看,还真有妈妈的风韵。
“梦梦,对不起,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从上次我和安斯尔先生告别那次,就招收了红梅阿姨成为我的属下,所以我们来这里都是她安排的。”米弘源可能觉得这件事隐瞒了我,脸上有点愧疚。
我没理他,继续和红梅阿姨说话:“阿姨,你好吗?我很想你。”
“孩子,对不起,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生孩子和做月子都没有忍受家人。可是我……”
“红梅阿姨,你不用内疚,我这人比较幸运,到处都能遇到好人。告诉你啊,红梅阿姨,我生孩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个来城里打工的春花姨,她对我照顾得可好了。”我突然才想起来,好久没有春花姨的消息了,我走了以后,她不知道有没有工资收入了。我要让夏安邦去问一问。
没想到红梅姨忽然笑了:“梦梦,你还真是单纯,你没有发现春花姨长得很像我吗?”
“像你?不,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认识春花姨?”
“当然,我认识她差不多四十年了,因为她是我的妹妹……”
“亲妹妹?春花姨是你的亲妹妹?”我的眼睛瞪得牛大,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心里猛然狂跳几下,是谁安排了这一切,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我转头白了米弘源几眼。
他在旁边得意地笑着:“梦梦,你不要怪我爱管事,你想想啊,别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把你当成我的人,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背井离乡一个人躲在没人认识的地方生孩子,做月子?”
“可是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好像认识米弘源之后,我和他之前除了医院就是流血,当然最多的还是眼泪。此刻我的眼泪再一次湿了我的脸。
“哎呀,梦梦,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妹妹照顾你照顾得不好?”红梅阿姨端着粥递到我的手里,顺手扯过一张纸巾:“擦擦,吃饭了。等我见到春花不骂她的。”
我接过纸巾擦擦眼泪说:“没有,没有,春花姨对我可好了。我说怎么她做的饭都是我喜欢吃的,是不是红梅阿姨告诉你的?”
“好啦,别纠结了,梦梦,快吃饭,然后哄小萨米睡觉。”米弘源的脸色严肃起来,有点让害怕。
我给了他几个大白眼:“米弘源,一会儿吃过饭,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说罢,我拿起粥碗来,大口大口吃起来。
没想到,米弘源轻笑一下说:“梦梦,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想和你‘单独’聊聊。”他的脸上却有几分的坏笑。让我的脸突然“红”了。
我放下粥碗:“米弘源,不和你说了,你真坏。人家的心里烦得似乱麻一样了,你还想那个事儿?”
“我想什么事了?让我的小梦梦这么生气?”红梅阿姨收拾好桌子,一个人悄悄抱着小萨米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关门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晚安。你们两个要好好聊啊,明早见。”
米弘源一步跨上前,抱起我的身体:“医生说你的伤口不可以沐浴,但是可以站在浴缸里洗澡。我来帮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