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路上静得只有雨水浇在柏油路上的声音,不时有车开过去,溅起一路的水花,我顾不得躲闪那些水,下面的衣裙被溅湿了大半。一阵腹疼传来,我不由得扶住一根大树,把自己从肩上掉下来的背包往上甩了一下,艰难的伸出手,招呼正在找我的出租车司机。
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扶着我上了车,我咬牙对他说:“最近的妇产医院。”
夜晚的医院里,妇产科真的一些也不清静,看来很多孩子都愿意选择这个时辰来到这个世界。
医院里的其它孕妇几乎每人旁边都有一个丈夫一对妈,甚至还有其它的家人呵护着一个大肚子女人。只有我孤单单的一个人,双手捧着大得吓人的肚子。一阵疼痛袭来,我不得不闭紧了双眼,把自己的脸转向墙角,努力不去看那些脸上疲倦但是幸福的依偎着丈夫的女人们。
我闭着眼睛,跟着腹中的宝宝说,不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论你长相像妈妈,还是像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爸爸,我都会付出全部的爱给你!虽然我才刚刚0岁,可是过了这一关我就要当妈妈了,还是一个未婚的妈妈。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冷笑一声对自己说:“云梦雅,你不是希望生下这个孩子吗?今天他要来了,难道你不欢迎吗?”
又一阵剧烈的痛袭来,就像潮汐,一浪又一浪汹涌过来,疼痛渐渐加剧,直到疼痛的最高峰,然后慢慢退去。可是还没有消化完刚刚的疼,新的一轮就又奔腾直至,让你没有办法忍受。那种疼,对于女人来说,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体内仿佛有什么往下奔腾,我知道,那一刻就要来了。无论如何,我要坚持下去,一定要挺住。因为我知道,我没有出生证,没有出生指标,也就是说我的孩子是不合法的。
所以我只有到了最后的关头,不得不生的时候才能进到产房中;因为医生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疼痛袭扰着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如绞丝般的紧紧锁着我,我的脸色一定是苍白如雪,头上的汗一滴滴的流下来,我的牙咬得咯咯的响着,觉得疼痛像有千万条虫子在咬着我的内臟。
旁边的一对夫妻看到我的样子有点紧张的问:“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快生了,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
我虚弱的点点头说:“好,谢谢”!那个丈夫马上起身身分娩室跑去,一会儿,两个护士推着一张有轮子的床向黄河跑来。
又有一个孕妇的丈夫跑来帮忙,三四个人一起把我合力抬上了床,又看到我身边有一个小小的拉杆箱子,也一起放在了我的脚下,急忙进了分娩室。
分娩室内,一切都是清冷的,洁白的,这是一个既无感情又无温暖的空间,让我的痛楚更加重了一层。
曾经看到网上有些年轻的小妈妈说过分娩的感受,据说科学家是把疼痛的等级分为十级,而女人生孩子的疼,就是最极致的那一个等级,也就是说最痛苦的那级。所以说一个女人只要过了生孩子这一关,就什么疼痛也不怕了。
这回我终于体验到了这种疼痛的级别有多么的终级和深重。
医生走过来,这是一位高大健壮的中年女人,脸上的线条显得有些棱角分明,透出些许的干练。
我心里说,这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医生,看着她的脸,心里仿佛有了些底气,我知道接下来的问答还要有一番周折呢。
“姓名”
“云梦雅”
“年龄”
........“0”噢不“1”想起来今天正好是我1周岁的生日,从今天起,我就1周岁了。难道冥冥之中上天是这样安排的?我的宝宝的生日竟然和我是同一天?
“职业”医生又再询问。
我犹豫了一下,“个体户”虽然我只有一个网店,但是这几个月也陆续做了很多笔生意,所以说是“个体户”也不算说谎吧?
“预产期”
“应该是这几天吧”
“什么这几天?把准生证拿来,”
“没,没有准生证”
“嗯,没有?”
“孩子的爸爸呢?”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医生放下手中的笔,一脸严肃的看着我的脸,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因为痛楚而变得扭曲而丑陋,但是我眼神里流动的坚毅一定让女医生动了恻隐之心,她长叹一声:“唉,你们这些女孩子啊,怎么说你们呢?”
说着,她走近我的待产床边低头检查了一下说,“你的宫口只开了三指,还不能生啊,噢,你的骨盆太窄了,生不出,要剖腹术!”
听了她的话,我怔了怔,忍受着剧痛说:“医生,我的宝宝没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