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王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温氏那头,你留点心,这府里不能再出岔子!”
“我知道。这事儿也怪我,先前没留意卿哥儿那头。”卫王妃皱着眉叹了口气,“那丫头的事我跟卿哥儿说吧。”
“也好,让他自己拿主意。”西宁王脸上紧绷着点了点头,眼里掠过一丝冷厉。寒着脸默了半晌,拧眉道,“我出去一趟,午饭不用等我。”说着哗的一下起身,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带起一阵冷风。
卫王妃急忙起身送了西宁王出去,目送西宁王的背影转出了正院,脸上渐渐爬上些愁容来。那是卢家下一辈的第一个子嗣,却不该要也不能要……温氏也太不知事了!
西宁王出了正院,站定了脚步,将面上的冷冽一点一点敛了下去,声音平静地吩咐卢安:“备车,去慈寿寺!”
卢安大气也不敢出,忙答应着飞快地跑了开去寻到小厮仔细吩咐了,提醒吊胆地跟在西宁王后头出了王府大门。
马车一路到了慈寿寺,西宁王撩开帘子跳了下去,直奔寺门口。不等迎上来的了空说话,西宁王一把拂开了了空,迈着大步自顾自地到大殿上了香,随后又往寂悟的禅房去了。
绕过回廊时,一身破烂旧布的李中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窜到西宁王跟前捻着胡子哼道:“你也信佛了?”
西宁王面色不善地瞪了李中谭一眼,扯开嘴角冷脸笑道:“你这老头还没走?”
“走什么走?老道徒弟媳妇给我买的酒都还没喝完呢!”李中谭嫌弃地在西宁王身上扫了一遍,眉头动了动,又迅速恢复了一脸怪笑,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西宁王身上。“看你面向,近日不顺啊!”
西宁王凌厉的目光忽地投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李中谭,抬手重重地拍开李中谭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回道:“与你何干!”
说着迈开步子往寂悟的禅房去了。李中谭微眯着眼睛,站在回廊上,目光随着西宁王的背影绕过了回廊,眼里闪过一抹沉思。
金了禅房,西宁王看着寂悟的样子明显错愕了一阵,随后回过神来拧眉道:“老和尚这是?”
“老了。”寂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脸上皱纹叠起,皮肤褶皱,手指干枯,老态毕现,整个人看着都老了十几岁。“既来了,喝杯茶吧。”
寂悟笑着指了指跟前的凳子,拿着茶壶的手有些颤抖,却还是稳稳妥妥地倒了大半杯茶递给西宁王,竟是半滴水都没洒。
西宁王怔怔地看着寂悟的动作,脸上表情变换,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接过寂悟递过来的茶杯坐了下来。
“老和尚可还记得先前给老大老二批命时说过的话?”西宁王转着手里的茶杯,眼睛盯着寂悟,一字一顿地,极其认真地问了一句。
寂悟但笑不语,只站起来慢慢绕到书桌后,看着书桌上摆放的佛经,朝西宁王笑道:“世间万变,许多事都做不得准。”
西宁王目光沉了半截,握着茶杯的手一收,杯子里的茶水差点溅了出来。
“那两个孩子已经到北边了吧。”寂悟拿起桌上的佛经,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念叨了起来。
西宁王闻言眼里的戾气淡了下去,端着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看着寂悟咳道:“老和尚也去北边看看吧。”
寂悟失笑地摇了摇头。“天下之大,走是走不完的。”说着在书桌后的蒲团上坐了下来,慢慢看起了经文。
一杯茶喝完,寂悟都没再搭理人,西宁王坐了一阵心里倒平和了些,丢下杯子便告辞出了禅房。
“我也该回南边了。”李中谭从西宁王背后突然出声感叹道,“那小子是个有福气的。他那媳妇也鬼精灵,主意都打到老道头上来了。”
西宁王罕见地没有跟李中谭呛话,反而跟着点了点头,叹着气感慨起来:“兔崽子带着他媳妇去平梁府了。老大媳妇又不管事,要不,让老大跟着你去南边?”
“算了算了,”李中谭连连摆着手哼道,“你以为老道还想替你养儿子啊?再说,世子的身子也调理地差不多了,你甭想再赖上老道!”
西宁王挑了挑眉,也没再说话,同李中谭一道出了寺院大门,还没走几步,却猛地听得一声钟响划破沉闷的空气四散开来,语音扩散,绕耳不绝,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第二声。
西宁王面色突变,目光错愕惊诧,不可置信的同李中谭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转了身疾步一般朝寺里奔了过去。
了空笑眯眯地在门口拦了两人,声音无悲无喜地说道:“请两位稍安勿躁,寂悟师父坐化了。”说着又从小沙弥手中接过偌大的托盘递给了西宁王。“大师交代了,这是留给贵府二少夫人的东西,还请王爷代为保管。”
西宁王深吸一口气,点着头接过了。
李中谭在西宁王身后皱了皱眉,又松开长叹了一声。
“给二爷和二少夫人去个信。”西宁王抱着棋盘和棋盒上了车,头也不回地朝寂静无人的山野吩咐道。
北边平梁府,定安县城内,卢俊昭拥着林晚在草场爬了一圈,将一身疲惫的林晚从马上抱了下来又住回了客栈,小心温柔地替林晚擦洗了身子,哄着林晚先睡下,轻手轻脚出了屋,面色发寒地扫了朱三一眼。
朱三打了个寒战,瞄着卢俊昭的眼色回话道:“爷,查到了,何中山在军中同秦家二少爷发生了龃龉,起因与何老大的死有关,有人看见秦家二少爷在同北燕交手时推了何老大一把,何老大中箭身死。施定安从中调停过,后来何中山被削除军籍发还回乡。”
“秦家?”卢俊昭的声音里带了些冷笑,听得朱三心头一颤,忙搜肠刮肚将秦家和秦二少爷的事情说了。
“秦家同平梁府驻军统领之一应天厓交好,早年送了好些旁支弟子去军中。这位秦家二少爷出自秦家嫡系,文不成武不就,性子有些自傲,前年秋末被应天厓安排到西侧军任了个队正,在军中风评不大好,何中山在同僚中倒是颇受赞誉……”朱三看着自家爷越来越冷的脸色,声音渐渐慢了下来。
卢俊昭目光阴寒中透着些杀气,随后冷冷地哼了一声,盯着朱三问道:“今天又怎么回事?”
朱三这回有了点底,忙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回爷的话,今天跟着何中山的那个小姑娘是韩家的下人,有在韩家做临工的几个婆子作证。那小姑娘五天前出过一次城,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何中山家里侄女病重,手头拮据,正在四处筹钱。”
朱三说到此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一事,韩老爷子近日遣了媒人到秦家给韩家四少爷说亲,秦家那头还没回应。”
“韩家和秦家么?”卢俊昭眼里泛着丝冷冽,看得朱三缩了缩脖子。“去找问问何中山,他还愿不愿意从军!”
朱三立马答应着退了出去。
卢俊昭起身回了屋子,看着暗淡月光下睡着的人,不自觉地放柔了脸色,轻手轻脚地褪下外衣,翻身躺了上去。
林晚睡意朦胧地张开眼,声音柔软甜腻地唤了声“俊昭”。
卢俊昭听得心里一热,暖暖的,满是柔情蜜意,低头吻着林晚的脸颊轻声哄道:“是我,阿晚,你睡吧。”
第二天一早,林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卢俊昭还一手揽着自己的腰安静地沉睡着,忙放轻了动作,目光柔软地看着卢俊昭的睡颜,突然起了玩心,低头笑着往卢俊昭耳边吹着气,刚俯下身,腰上猛地一紧,人已经趴到了卢俊昭身上,身子温软地贴着卢俊昭的胸膛。
林晚惊呼一声抬起头嗔了卢俊昭一眼,一口咬在卢俊昭脖子上,声音含糊地斥道:“卢俊昭,你别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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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正文:
向老夫人神色平淡的,只点了点头,温声嘱咐道:“这便好。冉姐儿上头无父无母,自然得你这个当婶娘的多费些心,我如今身子骨也懒了,只盼着几个小辈能好好的。冉姐儿的亲事也不用找那高门大户,便是家里清贫些,只要哥儿上进,性子好,也就罢了。咱们周家老祖宗就是个山野村夫,谁能比谁高贵了?”
林夫人听这话似带了几分敲打的意味儿,心头微微沉了沉,勉强陪着笑意应道:“还是老夫人想得通透明白,我先前可不就是钻了牛角尖了?总想着家里几个女孩儿都是金尊玉贵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也舍不得她们吃苦。不说薇姐儿跟悠姐儿,就是冉姐儿我也舍不得委屈了她,因此这才挑了又挑,总也没挑出个满意的来。今儿听了老夫人这话,我才明白过来!”
林夫人恍然般摇着头叹了口气,一边重新给向老夫人续了茶一边笑道:“老夫人放心,咱们既然不挑门户,那哥儿自然得好好挑一挑。不说哥儿,就是家里其他人也得仔细看一看。好在冉姐儿才刚及笄,倒不用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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