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莺,放了她!”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雪莺一听,身子一怔,连着松开,快速地理了自己的青丝与衣裳,勾起笑意看向门外的人。
而,屋门处地他依旧一身白衣,温和的面容,只是那双眸子里淡淡地,没有一丝笑意,犹如清水般一波不起,就是那样平静,看得雪莺慌乱。
王爷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先下去。”苏墨痕走进来,对侍女说道。
侍女退下,走出门口时,撩起衣裳一看,触目惊心地是血红的抓痕,眸光顿时变得凶狠,跟着咒骂一句:“王妃?简直是疯子!”
“雪莺,你刚刚小产,应该多多休息。汤药煎好,会让侍女唤你起来喝。”苏墨痕坐至床榻边,尽量柔下声音对雪莺说道。
可是不管,苏墨痕怎么放缓声音,已不如之前的温柔,声音是清淡,没有起伏!
如果,雪莺懂得适可而止,苏墨痕看在她小产的份上,不会计较偷入宫令牌一事。
“王爷,你要为我做主,是她推了下去,害我小产的,是她。”雪莺见苏墨痕来了,立即抓住他的双手,着急地说道。
要王爷惩治她,为孩子报仇!
苏墨痕没有立即开口,先替她盖好丝被,平静地看着她,淡道:“好好休息吧,其他事别想了。”
“王爷,孩子死了,你不能不为他做主啊?”雪莺不死心地喊道,她乱动着,又将手从丝被中拿出,抓住苏墨痕的手腕。
“王爷,你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
苏墨痕皱了眉头,他有些累了。但还是忍着,将雪莺的手放进丝被中,“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了!睡一觉就好了!”
“不,好不了。王爷,你不能不为我做主呀!”雪莺哭着喊道,她情绪激动地又次抓住苏墨痕的手,紧紧地。
王爷一定会听她的话,骂走小姐的!
苏墨痕这次没有再替她将手放进去,挺直了身子,盯着含着眼泪的双眸,不急不缓地说道:“雪莺,你说的“她”是谁?”
“秦.......?”雪莺本想说是秦夙,可想起她现在不是秦夙了,便说道:“洛妃娘娘,是她害得我们没有孩子。”
“洛妃?”苏墨痕淡淡地重复,语气淡得没有一丝感情,但是带着极淡的嘲意,“雪莺,你原来也知道她是洛妃呀!”
“她是洛妃,而你只是侧王妃!”接着又说道。
“王爷!”听到苏墨痕这句话,雪莺惊叫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苏墨痕浅笑,看在满脸是泪,娇柔的女子,说道:“她是帝妃,你是奴婢!”
悬殊的身份从苏墨痕口中说出,雪莺怔了下,她当然懂,急着说道:“就算她是帝妃,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我们不能就这么饶过她!”
苏墨痕微低头看着她,抿嘴笑出声。好是可笑,皇兄那么疼那个女人,就算她杀了雪莺,皇兄也护她到底。况且,他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雪莺,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争着去帝宫吗?”苏墨痕朝她一笑,淡淡地说道:“因为,坐上最高的位子,可以握有天下最大的权势。皇兄,他就是最有权势的人!就是说,他想如何就如何?”
“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坐着那位子还有什么用?”未了,加了句,不像是在说苏墨玉。
雪莺知道帝君护着小姐,可还是不服,帝君能护小姐,王爷也该护她,不是吗?
“不,雪莺不服,王爷,你.......”她坐起身子,拽住苏墨痕的衣裳。
“我怎么?是要我提着剑杀了她,替孩子报仇吗?”苏墨痕接着,嘴角处划过淡嘲的笑意。
他会吗?
“是!”雪莺竟是点头,她要王爷亲手杀了秦夙,这样她安心了,孩子死得也值!
苏墨痕听到她的话,低头正视她双目中的寒意,收起所有的笑意,扯开她在衣裳上的手,清冷地反问道:“雪莺,你是太天真,还是太狠?”
杀了她,不是与皇兄作对吗?让他失去唯一的亲人吗?
“你是想皇兄杀了我,还是我造反杀了皇兄?”
苏墨痕冷下脸,问道。
雪莺愣住,过后,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秦夙死,她没有想过害王爷,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雪莺,你偷了我的令牌入宫,可知是死罪?”苏墨痕转了话,盯着哭泣的雪莺冷声道。
“可知,皇兄一句话,也可以要我的命!”
“我?”雪莺不知道怎么回,知道帝君下旨不许她入宫,也知道偷了王爷的令牌入宫不仅会惹帝君大怒,也会拖下王爷入水。可冥冥中,她抱了侥幸,侥幸着苏墨玉会看着自己的弟弟份上饶过她,侥幸苏墨痕会护着她。
苏墨痕盯着她,等着她下半句,可是她只一个劲地拉着他的衣裳,哭泣。
心底有些烦,不想听见烦躁的哭声,扯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
“雪莺,你变得让我好陌生!”
“痕!”雪莺唤了一声,手心空荡荡地如心,她想抓住什么,可以越是去求,去要,越是抓不住。看着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人会永远地离她而去。
“痕,别丢下!”她大哭一声,整个人扑到在地,“嘭”地一声摔地,看见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心底一喜,面容上露出笑意。
就知道,王爷不会丢下她!
“雪莺,皇兄不治你的罪,我不能任由。王妃的身份你是配不上了!”苏墨痕背对着她,留下一句话。
他再踏起脚步,是在雪莺撕心裂肺的哭声下,凄楚的哭声渐渐地留不住苏墨痕的心。他只是感到疲惫,从没有这般地累,让他想一个人好好地静静。
关于雪莺小产的事,他不是只听信了皇兄,也查过,是雪莺先找上洛妃,对着洛妃大骂,然后被洛妃的侍女不慎推倒。这是事实,若是雪莺没有再入宫,她不会失去孩子。
所以,听见她要去杀了洛妃,只觉得好笑。
此时,雪莺的哀求,雪莺的柔弱,雪莺的哭声都不能让他留下,在雪莺身上,他找不到那些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细细地回想,心境不同的开始是她出现他的面前,满眼是痛地对他说,“公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再也不求了!”
空空的屋子里,只有她在哭泣,看着远去的人,雪莺哭得大声,哭得凄凉。可是,一遍遍地哭,不管喊得多么地大声,唤了多少次“王爷”,那个人走得很是决裂,好似将她从心底赶了出来。
一瞬间,雪莺的世界真的全变了,她没有苏墨痕,连着一个孩子都赔上,不,如御医说的,她把女人的幸福都赔光了,这一生,她不会再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
很快地,半个月过去,德馨太后生辰到了。
这次,德馨太后一改往日喜静的习惯,邀了朝中大臣与帝君。
朝臣有一些是德馨太后这边的人,他们或者受过秦家的恩惠,或者是与西羽侯交好,四大侯爷的势力除了洛家,都盘踞在朝堂中。
苏墨玉对德馨太后的大摆喜宴,有些诧异,不知道这老太婆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也做足样子,命人备了礼,前往凤栖宫。
沈苏芩也在受邀之内,自上次苏珉一次,她就没有去找过太后,不是不思念,而是怕她记恨。
不能说沈苏芩的担忧是没有道理的,德馨太后对上次被苏墨玉打入天牢,心里很是气愤,也认为是沈苏芩嫁祸于人,要不是出了个颜妍,事情一时半会了不了。
沈苏芩现在是苏墨玉的宠妃,另边是自己的娘亲,选择入宫,这条路还是难走,也就尽量不插手他们的争斗,她知劝阻已是无用,只要最后没有死伤就好。
步入凤栖宫,往日清冷的宫殿,被布置地灯火辉煌,四个角落放置着南海夜明珠。
沈苏芩送的礼是自己在帝都最好的首饰店挑的一对玉镯,玉质极好,很是贵重。这份礼物,她挑选了很久,本想自己绣些什么,可发现不会针线,而且礼品这东西要是送的不对,会落人口实,更会一不小心成为罪证。
德馨太后笑着夸了几句,很明显地,她看沈苏芩的眼神不如以往温柔,隔着千山万水般。
宴上,礼物送的最好的是慕容凝裳。
她送了一刺绣,整整有一米多长,金丝银线,一个个散发着金色的寿字在夜幕下闪闪发光。
这么多的寿字,每个都绣了不同的字体,精彩绝伦地硬线到众人眼底。
德馨太后惊叹,问了句:“这绣艺不错,是哪位师父之手。”
慕容凝裳一笑,“是裳儿自己绣的,让太后见笑了。”
场上一阵赞叹声,纷纷说秦夫人好手艺。
连着苏墨玉更露出诧异的眼神,沈苏芩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是绣得很好。”
苏墨玉扭头朝她一笑,握住她的手,“是好,可是要问我选喜欢哪个,选你的。”
就算今日沈苏芩送了一块破铁,他也说好。
沈苏芩笑笑,温柔地看着他。这男人越来越会说话,都怕有朝一日,他会用这张嘴讨好别的女人。
——
秦裴对别人夸奖他的妻子,他没有听进去一句,也没有很高兴。而是把心思一直落在沈苏芩与苏墨玉的身上。
看上去,她过得很开心!
“夙夙!”看着沈苏芩独自出了凤栖宫,秦裴跟上前,在无人的静夜下唤住她。
沈苏芩因为宴内的嘈杂,便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碰到秦裴。
“大哥!”沈苏芩回过身,露出笑意,尴尬地唤道。
还记得在客栈,大哥同她说的那番话,可她还是食言了。
唤了声,之后秦裴沉默,不知道说什么?过去的事一一地跳入脑海,想起她曾经对自己笑,抱着自己哭,一刹那,他的双手空空,早丢了她。
“大哥,最近好吗?”
“哦。”秦裴看着她,露出苦涩的笑意,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不说话,是因为他过得并不好;不说不好,是怕她担心。
“你那?他没欺负你吧。”秦裴问道。
沈苏芩摇摇头,露出笑意,甜甜地笑道:“他不敢!”
秦裴不禁自嘲,夙夙能同苏墨玉回宫,一定是自愿的,苏墨玉一定对她很好很好。
正想着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柔又不做作的唤声,惊了沈苏芩与秦裴
“相公。”
慕容凝裳走过来,抚摸着凸起的小腹,让她面容上充满了笑意,她不是在炫耀,而是真的幸福。
“洛妃娘娘也在这。”慕容凝裳先前见过沈苏芩,虽然心底也是清楚沈苏芩的另一身份,可没有道明。
“嫂嫂,孩子有几个月了?”沈苏芩唤道,她不掩饰与秦裴的关系,也相信凭慕容凝裳的聪明,猜出自己就是秦夙。
“三个月了。”慕容凝裳笑道,她抬起头,满目柔情地看着冷着面容的秦裴。
沈苏芩一笑,“那过了七个月,我就有小外甥或者外甥女了。”
“是呀,我也是期待。”慕容凝裳笑着回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喜欢,不知道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大哥,你以后可得好好地照顾嫂嫂,可别让我的外甥受气。”沈苏芩笑着,她不想破坏大哥与慕容凝裳的关系,他们郎才女貌是多好的一对。她希望,大哥也能获得幸福,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洛妃娘娘,放心吧,相公待我很好。”慕容凝裳笑着回道,秦裴虽然同之前一般的冷漠,可会对她嘘暖问寒。
“呵呵,嫂嫂也是好,能受得了大哥这块冰块。”沈苏芩取笑道,尽量地暖和气氛。
慕容凝裳瞧了一眼秦裴,见秦裴依旧冷漠着面容,浅笑道:“我希望有日,他能明白的心意。”
三人间的纠缠各自都清楚,慕容凝裳出现后,秦裴一言不发,双目似看向远处,又似透着沈苏芩看远处。闲聊一会,沈苏芩寻了借口离去,再说下,也没有什么话好聊。
慕容凝裳见沈苏芩走后,笑着赞道:“长得很美,你难怪喜欢她?”没有半分的醋意,是实话实说。
秦裴诧异地看她一眼,以为慕容凝裳不知道沈苏芩就是秦夙?
“你的眼神出卖她的身份。”慕容凝裳说出他心中的疑问。
“哦。”秦裴应了声,一说起秦夙,眸光就变得柔和,“她不止美。”
她的好不止是美!
“记得你上次说起她,还说她不好?怎一下子改了口?”慕容凝裳故意说笑道,拿出上次的话堵秦裴。
他说,她
秦裴果真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了许久,说了一句,“她有无数的不好,在我心里也是极好。”
这句话,对慕容凝裳来说,像刺,扎得血肉模糊。“秦裴,若是没有她,你会爱上我吧!”
秦裴停住向前的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可是没有如果。”
他与秦夙早就认识,所以没有如果。
慕容凝裳面色僵住,他连哄她都不会,可是她就是喜欢他不会说谎。
“秦裴,你的话很伤人,不怕我一怒,动了胎气吗?”她淡笑地问道。
秦裴手一紧,看着满脸笑意的慕容凝裳,说道:“你不会生气的!”说是这样的说,可还是担忧地看向她的小腹。
这个孩子来得再不对,可是同慕容敬教他的,他会付出责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弥补自己缺失的温暖。
慕容凝裳看他着急的摸样,一扫先前的不悦,露出甜甜的笑意。
她会很幸福的,是吗?
—
洛烨轩是南云城侯爷,是在受邀之内,但是他是侍卫统领,胡乱地吃了几口,就去四处巡查。今夜,来帝宫的贵族极多,得提防到位。
在这凤栖宫内,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他,让他全身怪异,不时地回身去寻找看他的人,可一回头,那道视线跟着消失。迷惑的同时沾沾自喜起,是不是长得俊美,所以哪个官宦小姐在暗里偷偷地看他?
洛烨轩想着,他就算遣走了府里的妾室,少去了青楼,可风流本色还在,对美人会刻意地多看一眼。
他慢悠悠地走在帝宫里,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色,黑漆漆地一片,若不是帝宫长廊上挂着灯烛,一定跌倒数次。
走至一个地方,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树影下,一身裙衫衬得身姿婀娜,洛烨轩心头一怔,那人不是沈苏芩又是谁?
虽然说,这是帝宫,而面前的女子是帝君的宠妃,可是洛烨轩克制不住,还是走上去,并且是偷偷地,轻轻地走过去。
他发誓,就是故意踩着轻碎的脚步,和沈苏芩开个玩笑。
双手成爪,慢慢得罩在沈苏芩头上,然后面容凑过去,伸出舌头,翻白着双珠,阴沉沉地,慢慢出声说道:“你在这做什么?”
沈苏芩扭头看他,洛烨轩见她如此地平静,无趣地收回双手,问道:“你怎么不怕?”
还以为,她会吓一跳,然后扑进自己的怀里。
沈苏芩发颤的手在认清是洛烨轩时,慢慢地放松,她怎么不怕那?只是太惊吓了,一时不知道大叫什么?愣住了而已!
“你在看什么?”洛烨轩再问,然后自己凑过去,想看看沈苏芩方才聚精会神地在瞧什么?
见他看过去,沈苏芩想起,不应让他看,可是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树木的黑影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拦着女人,因为隔得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总之,他很激动!
“娘!”洛烨轩吃惊一声,那女人,他瞧了出来,不是洛老夫人还会是谁?
他娘虽然是半老徐娘,可是施了粉末,再稍稍地妆扮下,亦是个美人,丝毫不逊色虹儿。
再看那男人又是捏拳头,又是暴跳如雷的样子,让洛烨轩觉得他是欺负洛老夫人。
这可如何了得,他现在是侍卫统领,怎么能让别人在他的地盘欺负他的娘亲!
一想,正欲过去,沈苏芩拉住他的衣袖,说道:“你先别急,你娘没有事的!”
洛烨轩是冲动的家伙,而且,是沈苏芩拉着他的衣袖,让他想起她与苏墨玉的事,不悦道:“他敢当着本侯爷的面,抢我娘,真是找死!”
所以,洛烨轩挣开沈苏芩的拉扯,快速地冲上去,抡起拳头就准确无误地打向那男人的鼻子,“打死你,敢占我娘便宜!”
其实,洛烨轩更想打的人是苏墨玉,所以,他把面前觊觎他娘的男人狠狠地打上一顿。
西羽侯——慕容敬对突来的揍打是愤怒与不解,什么和什么,他不就拦下凤儿,和她说几句话,不就是他脾气不好,见凤儿还理不理,说话冲了些。
被洛烨轩一拳打得鲜血直流,鼻子肿了起来,他怒道:“哪来的臭小子,敢打老子?”
有二十多年,没有被人打过,慕容敬怎么肯咽下这口气,捏起拳头朝着洛烨轩打过去。
洛烨轩岂是慕容敬的对手,他的武功在慕容敬看来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老夫人一见,连着拦在洛烨轩的身前,朝着慕容敬冷道:“你要是打死他,看你怎么和洛大哥交代?”
慕容敬收起拳头,看着一点都不经打的洛烨轩,问道:“这是你的儿子?”
没等洛老夫人回应,接着又道:“这么不经打,才一拳就爬不起来了。”他可记得,很久前和洛云天比武,都是被他打得倒地。
可是,洛云天和林凤这般地没用,太不经打了!不由地出口骂道:
“孬种!”
“你骂谁那?死老头!”洛烨轩爬起身,捂着被打痛的胸口,幸好没打到要害,他非一命呜呼不可!
“死老头?”慕容敬咬着牙,透着冷气,他有这么老吗?“还想我揍你吗?”
威胁一句,洛烨轩害怕地退了一步,故意转身看着洛老夫人,“娘,他有没有占你便宜?碰了你手没有!”
“轩儿,你胡说什么那?”洛老夫人哭笑不得,慕容敬虽然粗鲁点,可是不敢对她什么。
“他是娘的朋友,我们在闲聊。”老夫人说道。
“聊天?”洛烨轩摸摸发痛的胸口,震惊道,“那凭什么对你这么凶?还拦住你的去路?”
洛老夫人苦笑,“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大声说话,为人粗鲁了些。”
她一说完,慕容敬跟着起哄道:“臭小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占你娘便宜?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啊!
“我!”洛烨轩说不出来,指着慕容敬,又想起沈苏芩方才也看见,回过身,看向沈苏芩站的位置,“人那?”哪里漆黑一片,早没了沈苏芩的身影。
“眼睛怎么长的?”慕容敬骂道。
“慕容敬!”洛老夫人不悦地唤慕容敬一声,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你要是没事说,我回府了。”
“我有话。”慕容敬一听,连着说道,“凤儿,你什么时候回洛家?我送你!”
洛老夫人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慕容敬,我们都老了。”
当年,在洛云天和慕容敬之间选择洛云天,就不会三心二意,与慕容敬再有瓜葛,就算洛云天死了也一样。
说完,扶着洛烨轩离去。
在离去时,洛烨轩在微亮的天色下,看见慕容敬悲凉的眸光,心道:娘和他不会有什么吧?
他想着,也就问出口,“娘,你不会想改嫁吧!”
“胡说什么?”洛老夫人一听,怒道,“我要是改嫁,在你爹死了马上嫁了。”
也是,他娘年轻很美,追的人一定不少,所以守寡后应该立即改嫁找个更好的男人。
“娘,你改嫁也蛮好,那男人粗鲁了些,好像对娘你喜欢了很久。”经历了感情,看别人的心事从双目就看得穿。
“轩儿,有些事装糊涂比较好。”老夫人淡淡地说道,然后回忆起很久很久一以前的事,“我家和他的家隔着一墙,爹娘们亦都是好友,从小就在一处玩。他虽然不温柔,说话动不动就对人凶。我们两个人的爹娘在战乱的时候死了,他带着我四处逃命,路途上,会把最好的都留给我,情愿自己饿着冷着,也不会吭一声,他是个很好的人!”
“娘,你和他是青梅竹马,还是相依为命!”洛烨轩惊道,“那你怎么和爹在一起,不会爹从他手中抢了你。”
洛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这世上的感情怎么能靠抢夺得来?
“他是待我很好,可是那种感情不是爱。你爹是他从军时认识的好友,我和你爹没有背叛了他。”
是她对慕容敬没有爱情,而见到洛云天时,她是一见倾心。
那样温柔,风华绝代的男人,怎么能让她不爱?
叨叨絮絮地说了很多关于慕容敬、洛云天和自己的事,老夫人一瞬间好像又回到战乱的时候,北朝向南朝开战,刀剑杀戮中,他们在军营中欢笑,在血色的战场哭泣。
洛烨轩听后,突然觉得慕容敬好是可怜,比他还可怜。他与沈苏芩的感情是在苏墨玉之后,而慕容敬与林凤的感情是青梅竹马,到最后,却输给一个叫洛云天的男人。
他想着,明日提着好酒去同慕容敬说声歉意,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慕容敬的生命结束在今夜!
沈苏芩被苏墨玉从见洛烨轩的地方,一口气抱到落霞宫,愤怒地吼下一群宫婢,色鬼上身般压在沈苏芩的身上,一阵乱吻。
不过是同洛烨轩说了几句,沈苏芩心底不满地想道。
“苏墨玉,很痛!”被他狠狠地咬住双唇,连着推开,恼道。唇边残留着他冷凉的气息,还有血腥味。
“你和他说了什么?”苏墨玉双眸沉暗,深邃如寒潭的双目隐隐地带着怒火,是醋意的怒火。“你和他笑了?”
先去在宴会里等了一会,没见她回来,就出去寻找,哪知看到她与洛烨轩手中,竟还伸手去扯他的衣裳。怒得上前一把抱起她,至于洛烨轩与西羽侯的纠缠,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没有说什么。”沈苏芩回道,有些惶恐他的神情,好似要将她融入骨髓。“不能聊聊吗?”
“不能!”苏墨玉霸道得说道,就是不许,怒道:“给我离他远点!”他真的受不了,不喜欢任何人和夙儿多说一句话。
见他如此地动怒,沈苏芩勾起了嘴角,伸手摸着他深沉的双目,笑起,“醋味很浓!苏墨玉,你要我离他多远?我们都在帝宫,怎么避得了?”
“不许和他说话,不许对他笑!”苏墨玉冷声说道,这话是她曾经同他说的,他现在一字不差地还回去。
沈苏芩知道他是太过在意自己,一时,愣了那里,指腹只轻轻地摸在无暇的面容上,想起过去二个人的折磨与纠缠,不禁怀疑现在的幸福是不是偷来的,到最后,他们还是会伤害对方,留下一生的痛苦。
“苏墨玉。”她轻唤一声,想问他,我们是不是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话没有出口,双唇便他吻住,娇yin声,二人的体温逐渐升高,炽热了彼此的心。衣裳不知道何时褪下,光滑的身躯相互交缠着,十指相扣,汗珠混到一处滴落在床榻上。情yu的味道慢慢地浓郁,黑幕下,静静地,只听见各自的喘息声,和那一声声“我爱你”!
是谁在叫着对方的名字,又是谁说着“我爱你”,在身躯的交缠中,已经是不重要了!
落霞宫是洒了满室的春色,静谧的夜里散落了无数幸福的甜蜜。而在凤栖宫中,宾客散尽,是一室的阴沉,充满阴谋与算计,到后头充满了浓郁浓郁的血腥味。
慕容敬在宴上喝了不少的酒,他算是借酒消愁。慕容凝裳欲要扶他回府,他醉得一滩烂泥,不肯动一下。德馨太后便让侍女扶他到侧殿休息,明日再送回西羽侯府。
看着打着呼噜的慕容敬,慕容凝裳也就随他,烂醉的样子肯定要到明日才能清醒。众人一一离去,偏殿内,留下慕容敬一人。
醉了真好,让慕容敬的梦变得美好!
感情的事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时,可以压抑着,不去思念,而一旦见到她了,思念便如泉涌,止不住,克制不了。
这十几年来,慕容敬一直一直不去想着心底的人,他尽量不去碰心底最痛的地方,甚至以为自己都忘了。可是,在见洛老夫人时,少年时的记忆,一下子跑去,有记忆起,是她梳着辫子的摸样,他们为了抢一块玉佩,扭打起来。后来,一起闯祸,一起打架,一起念书。再后来,她及笄,妆扮成美丽的少女,而那个倩影就在他心底停留,一直一直到现在。
耳边突然听到一阵说话声,朦朦胧胧中睁开双目,那是偏殿隔壁的屋子,在偏殿内,很难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慕容敬突地听到那殿内说的“林凤”二字,然因为她的名字,便起了身,推开殿门顺着声音过去,他歪歪晃晃地站在门外。
然后,一句句不该听的秘密,不差一字地入耳,让他的心提到喉间,双手在寒风中被吹得冰冷,整个身子僵住,瞪大着双目,愤怒、震惊!
胸口极闷,心极痛,那些说话的内容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后来…….
他感觉到痛意,想大叫,想唤声心底的名字,可是张口只有一股血腥味,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痛楚让他发晕,脑海里不断地闪现他听到的秘密,想着要把一切告诉凤儿。
可是不能!
他想离开出这黑暗可怕的地方,可是痛得无力,晕死过去。
又做了一场关于年少爱情的梦,又梦见那个与他叫板的女孩。
他比她大一岁,他们两家是世交,可是她不叫他“敬哥哥”,总是一口一个慕容敬地叫着,语气多么地跋扈与嚣张!
她少女美艳的摸样突然映现在眼前,看着她娇艳如花的容貌,听见她娇笑着唤他:慕容敬!
他就傻了眼,愣愣地看着她,迷了心。
然后,是他们一起逃命,他拉着她的手穿梭在血腥的杀戮中。看见她跪在她爹娘的尸体面前,抬起头,无比平静地对他说,“敬哥哥,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那是第一次,她唤他敬哥哥!
那年,死的不止是她的双亲,还有他的!他们成了孤儿,只能彼此相依,相互取暖!
他说,凤儿,我们都没了爹娘,以后我娶你吧!
她含着泪看他,点了头。
然而,他一直在等,她却失约了!
他知道,她对他没有爱,只有关于一种叫亲情的感情!
然后,是她凤冠霞帔的样子,不是嫁给他。她幸福地站在洛云天面前,笑意吟吟地对他说:敬哥哥,谢谢!
他压制着心痛,无法告诉她,他要的不是谢谢二字!
心口突地一阵剧痛,他张开双目看见一个人将长剑刺进他的心口,看见胸口的血不断地流出,染红了衣裳,亦是满地都是血色,好美,好美,如她那年身上的嫁衣让他刺痛了心。
身下的血流得很多,他捏紧拳头,张开双口,满口的血红涌出,“呜呜”地发出声音。
其实,他想唤的是“凤儿,凤儿.......”
慕容敬的生命不是结束在战场上,他是战将,是杀戮无数的将军,早知会死的那日,可是,他死在帝宫!
慕容凝裳和秦裴一同入宫,来接慕容敬,在偏殿没有看到他的人,便去旁正殿找德馨太后。
天很凉,德馨太后睡得很熟,懒懒地从丝被中钻出,披了外裳,双目处仍带着睡意。
秦裴不是很喜欢她,冷着脸一言不发表现出他的厌恶。
“裳儿,怎来了?”德馨太后面带笑意地问道。
慕容凝裳看了看四周,不太可能她爹会在正殿,可还是问道:“太后,我爹不在偏殿,可是睡到别处去了?”
德馨太后面容一僵,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惊讶地问道:“他昨夜没回府吗?”突地想起什么,改了口,“你爹不在偏殿吗?别处可寻过没有?”
“凤栖宫里我都寻过了,也问了宫婢,说没有见着我爹。”慕容凝裳担心道。
德馨太后思索了一会,淡道:“不会是出宫了吗?哀家睡得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哦,那凝裳先回府瞧瞧,叨扰了太后,先行告退。”慕容凝裳蹲身行了礼,转身出了凤栖宫。
身后的秦裴没有立即走,他看向凝神紧皱眉头的德馨太后,在太后回眸看他时,拱手行了礼,离了去。
德馨太后见着秦裴和慕容凝裳离去,皱紧了眉头,双手微微颤抖,不是回去了吗?
问了宫门的守卫,清早并没有看见西羽侯出宫,但是慕容凝裳仍然抱着希望,盼着慕容敬回了西羽侯府。
“老爷可回来没有?”慕容凝裳敲开府门,开门的仆人打了哈欠,定眼一看是慕容凝裳,笑道:“小姐,你这么早过来?侯爷那?”
听后,慕容凝裳心底更慌,爹没有在帝宫,也没有回府,那会去了哪里?
顿觉得奇怪,突然想起洛家老夫人。
“凝裳,你要去哪里?”慕容凝裳一急,提着裙裾跑下台阶,身后的秦裴连唤道。
“爹可能在洛家,在洛家。”慕容凝裳慌张地说道,洛家是她唯一的希望。
秦裴原是不放心慕容凝裳腹中的胎儿,同她一起入宫接慕容敬回府,可是找了好几个地方,没有一点慕容敬的消息,不由地担心。先别说,慕容敬是他的岳父,就拿之前的关系,慕容敬是他的将军,他是在慕容敬的帐下从军。
想着,同慕容凝裳一起去洛家。
“别担心,慕容将军吉人有天相!”秦裴看着慕容凝裳苍白的面容,一脸的薄汗,宽慰道。
他很羡慕慕容敬对慕容凝裳的宠爱,所以也不希望慕容凝裳失去父亲。
到了洛家,慕容凝裳没经通传,一改娴淑的摸样,急慌慌地冲进洛家,着急地大喊道:“老夫人,你在哪?老夫人!”她边喊,眼泪便流出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