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草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实在忍受不了这煞气逼人的死寂沉默,纵然心内绷着根恐惧之弦,但表面上却显得异常冷静泰然。
她不再征求黑袍男人的意见,径自走到篝火旁的石头上坐下,一边漫不经心地摸起身边的树枝拨挑着篝火,一边邪痞地出声:“我说,这位大侠,拜托你可以不要这么用力地看着我行吗?”见男人似乎存在疑问,曹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怕你会被我煞到,进而无可自拔地迷恋上我!”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视线极快敛下,再度莫名其妙地出声:“原来还在。”
“啊?”曹草的眉头跳了跳,拜托,她今日撞见鬼,脑袋不灵光,可以使用她听得懂的语言与她交流吗?
男人并不理会曹草的疑惑,倏地站起身,那模样是打算离开。见状,曹草在心里欢呼雀跃着,希望眼前这个令她碍眼费神的家伙早些离开。
那男人就如之前一般,来去无影,曹草只才眨眼间,便已寻觅不到他的踪影。
“OK,现在就来解决小女子我的民生问题!”
曹草首先将饿得连叫声都发不出的奄奄一息的小鹰拿在手里,正准备掐断它的脖子,拔了它的绒毛之时,突觉面部袭过一阵凉风,那风不是自然风,而是衣袍拂过带起的风,有股淡淡的凉薄荷香气飘进鼻息间。
“不许吃!”男人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快速接手了曹草手中的小鹰,语气除冰冷以外似是还隐着些许的愠怒。
“……”曹草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住,呆愣在当处,一时间失却言语。
“啪!”脚边突然被砸下一物,曹草回神看去,竟是一只刚被猎杀的野鸡,脖子被切断大半,身体还在抽搐中。原来这就是男人适才离开的目的,不过,他的动作也忒闪电了吧?简直比鬼还要诡异!
既然有现成的野鸡可烤,曹草也就没跟男人计较那只没多少肉的小鹰,熟稔地将野鸡拔毛开肚去除废物。
曹草初步处理完后,自语道:“如果有水……”
话音还未落,男人便掷来一个黑色的水袋。曹草一怔,下意识地抬眼看向男人,很怀疑如果自己现下想要只锅,男人是否也能给她弄来。
“没有。”男人突然出声。
曹草又一怔,片刻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好贼,居然晓得她在想什么!曹草觉得很尴尬,不敢再有腹诽男人的心思,低头清洗鸡肉,并将其架在篝火上烤。
曹草不知自己这一夜是如何煎熬过来的,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可睡去,但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翌日清晨。
山间笼着雾气,透过袅袅白色雾霭,可见东方天际一处薄红跃跃欲出。
曹草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袭由香蒲叶编织而成的大氅,虽不能御寒,却可以遮挡雨露。
这是那位“鬼”先生替她盖的?
曹草握着大氅,表情狐疑。掀开大氅时,蓦然发现脚边缩着一团白球,正是昨晚被那个黑袍男人抢去的小鹰。曹草一动,它也跟着动了动,似是将曹草当成了母亲,张了张嘴巴,继续朝曹草的脚边偎过去。
曹草不是一般纯情的小女生,会为一张粗陋的大氅而动容,她不觉得那个黑袍男人会有如此善心,这其中定是有交易条件的。曹草毫不温柔地抓起那只小鹰,小鹰丝毫不惧怕,反倒是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曹草的大拇指后便安稳地睡去。
曹草怔住,比一般女子略显浓黑的眉毛不由地一挑,嘴角也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这也算是猛禽的后代么?
曹草粗鲁地掀开小鹰的嫩翅,见小鹰的后腿上绑着一张纸条,拆解开来,上面写着三个字:抚养它!
经由这三个字,再联系起男人之前的奇怪言行,曹草总算明白了男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是为何意。想必他一直在关注着半崖处的那个鹰巢,晚间去看时,发现巢内的鹰蛋及小鹰皆已不见,而成年老鹰也不在了,所以他才说“那个家被弃了”,啧,好诡异的说法!
不过,既然他担心小鹰的安危,为何不自己养着?他不会忘了她可是打算要拿小鹰打牙祭的人吧?不要以为一张破大氅就能打消她蠢蠢欲动的心!
曹草不怀好意地瞅着小鹰,五指暗暗施力。或许是被勒得难受,小鹰睁开赤金色的瞳孔无辜地望着曹草,嫩黄的鸟嘴张着,发出啁啁的鸣叫,就好似在质问曹草为何要对它如此狠心。
望着掌中柔弱雪白的一团,曹草的视线晕开来,突然松开手,捡过昨日吃剩下的冷鸡肉,塞了一片在小鹰嘴巴内,笑道:“好吧,你打动我了,我养你……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雪白!”
吃到食物的小鹰立刻叫得更欢,它的叫声唤醒了曹草腰间挂着的小绿蛇。曹草感觉到那条蛇在她腰间的布包内不停蠕动挣扎,便捏着它七寸处将它放了出来,为了表示歉意,她拿起一块鸡肉喂它吃下,而后将它扔远。
这是毒蛇,她可不想带着,也不想挖它的蛇目及蛇胆,毕竟它是一路陪伴她大难不死过来的,她并不想结束掉它的生命。
呜——呜——
几声类似于哀鸣的鸟叫自晨雾深处传来,让这崖底愈发显得幽静异常,同时还有几分恐怖的意味。
“倒是个不错的修炼场所呢!”
曹草环顾一周,淡然自语道。继而,便见她闭目凝神,盘腿打坐。当她将体内的那股暖流运行一周后却发现身体不如上次那般舒畅时,她郁闷了,莫非这一摔连带的将之前的努力也给摔没了?于是再次运行一周,结果却依然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