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明明不可以,可是事情的发展永远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初衷,坐在床边,他看着她的脸沉默,一直到很久站起来双腿都僵硬了,他才站起来离开。
病房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初夏眼角的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这样惨痛的教训让她刻骨铭心,失去孩子那一刻她真的想就这样死去吧。死了多好,什么也不用想,更不会心疼,模糊的听到颜素的哭声,她求自己睁开眼睛看看她,那一刻心里是温暖的,这一生还有一个人舍不得她离去,而这个人跟自己却是萍水相逢,无亲无故。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雪白,其实她早就醒了,幕易寒的触碰,她感觉到了,只是她真的不愿意面对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他坐在这里是做什么?为那个无辜的孩子惋惜吗?还是对自己有一丝歉意?他的心思她永远也猜不透。
病房的门口,荣景坤看他深沉的脸色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现在让她好好休养身体吧。"对于这件事荣景坤也觉得很可惜,开始还以为是这个禽兽干的,却没有想到他也是才知道消息。
幕易寒点点头,又看向他,勉强的勾勾唇角"没关系,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留着,这样也好...也好。"如果是自己亲手送她上手术台不知道会不会忍得下心来,可是这样的孩子遗留下来会让他们觉得更痛苦吧。
病房里楼道里安静的几乎都可以听到呼吸声,初夏听着他这句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像是浸泡在冰水里面一样,全身上下一片冰冷,任床上再温暖,空调的温度再高,也感觉不到似的。
从来都知道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感情,有的时候更冷的像冰一样,可是她以为他的孩子他会在乎吧,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吧。可是没有,她真怀疑他的血都是冷的。
如果说之前还有过奢望,那么心,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冰冷。
幕易寒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深夜了,打开灯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一片红色,初夏倒下的位置是沙发的右边,距离茶几有一段距离,而她的手机应该是放在茶几上的,她该是撑着带血的身体从沙发边匍匐到了茶几旁,拿到手机给自己打的电话,可是自己接的那通电话,却以为她是在故意装可怜,没有想到是真的。他的脚下还有一个垃圾袋,散落在地上里面全是验孕棒拆开的包装盒,那一个个上面的红色双杠,他想她也是今天才发觉的自己已经怀孕的吧,两个人从得知有了孩子载到孩子失去,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
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是一个该憎恨的女人,可是一次次的缠绵让他开始迸发出不一样的情感,这个势头非常危险,他想要掐灭,可是当看到她的单薄的身躯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的时候,才知道放手对于他来说已经相当困难了。
回到书房里看着那张自己珍藏的照片,他呢喃的问道"我该怎么办?"
这几天都是护士跟保姆在照顾初夏,幕易寒没有再出现过。她想给颜素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都不被允许,每天看着窗外发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再次被接回别墅里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自己出事那一天的狼藉地面已经看不出来一点痕迹,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拿起来打开,里面的电量居然是满的,看了看通话记录,只有颜素的无数条未接跟追问短信,自己的母亲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原来自己于她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如果那天就这么死去了,她可能过了几年之后也许会想起来自己曾经还有个女儿吧。
想到这里她觉得可笑,保姆问她要吃些什么,她挥挥手"不吃,您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保姆担忧的看看她黯淡无光的眼神"初夏小姐,你不要这样了,这一个月你还没有静好吗?"这一个月来她如果不是还有呼吸,保姆真以为这个女人跟死人没有两样,她静的如空气一样,没有了一丝生机。这个保姆从她被接到这里在她生病的时候就会照顾她,对她的遭遇也是深表同情,可是自己除了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也做不了别的。
初夏无意为难保姆便开口"熬点粥吧,我先回房间。"
保姆听了她的话欣喜的点头应下"好,初夏小姐,我做好给你送上去。"
她勉强的扯扯唇角,起身上了楼。她想飞离开这座让她身心疲惫的牢笼,可是有心却无力,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她想跟他好好地谈一下,让他放自己走,欠了他的,做了这一年多的床伴也该还清了吧。她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离开,可是他的手段,如果没有他的首肯,为自己的微弱力量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语气白费力气还不如多些时间喘息。
发了一个短信给颜素,告诉她自己平安无事,让她别担心,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让自己感觉得到自己有存在感的人,那就是自己的这个好姐妹了。
两天后,幕易寒出现在晚餐的餐桌上,从出院以来,保姆就在这里住下了,不让她动手做任何事,她也难得的享受,不做便不做,以前的自己就是太卑微了,不懂的享受,才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餐桌上满桌的美味佳肴,初夏食不知味,尽管吃的很多,各种汤补品换着花样的吃,可是比之前她显得更瘦了,幕易寒将一块焖牛肉夹起放在她的碗里,"太瘦了,多吃点。"
初夏看着那块肉眼眶涨涨的,若是以前她会感激涕零,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再不会傻的把这种细微的体贴当做关心,他不过是觉得自己瘦,他用的时候硌手而已。
那块肉被她用筷子戳烂了也没有有放进嘴里,碗筷一推,她缓缓的对他开口"易少,您也快要结婚了,我的存在给您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幕易寒冷冷的看着他手上一顿,将餐具放下"所以呢?"
"请你让我离开吧。"
"嗤―"他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寒意"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初夏并不看他的眼睛,很多时候她甚至不敢直视他那双可以将她的灵魂吸走的那双眼睛。别过脸看向别的地方"所以我在请求你。"
"不可能。"冷淡的没有一丝情绪的三个字。
初夏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勾起唇角"今天我做了一下帐,我妈妈的手术大概需要二十万就完全够了,还有请的护工到现在一年了每个月最高的酬劳三千块足以,这样的话就是三万六,我加上了奖金算四万,而我当初自己卖身的地方是打算把自己卖十万的,算是违约的话二十万该够了吧,总共四十四万。"
幕易寒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抱着手臂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我跟了您的那一天我就是床伴兼保姆的身份,也许还可以说的再难听点,想您未婚妻形容的那样,供你解决生理欲望的妓女?不过妓女也是一种职业。可以赚钱。"
初夏说着不去看对方已经脸色铁青的男人什么情绪。"第一次是跟您,我的市价没有十万也该有五万吧,之后除去您出差不在,我几次养伤的情况,我们几乎夜夜都在做,有的时候没有白天晚上之分,按照普通妓女的价格,每一次是二百块到八百块不等,我也是有些行情的,收您五百也不为过吧,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一年三百六十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算两百天好了,那就是每天两次的话也该有十万了,这些还不算过夜费跟特别服务费..."
"说重点。"幕易寒觉得如果这个女人再敢多说一个字他一定会失控掐死她,本来想着她的身体刚有所好转又受了罪,想好好的对待她,可是她却不领情,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他自然清楚,想跟他算得清清楚楚?
初夏挑挑眉"重点就是,易少,我们两不相欠了,我可以离开的,如果你非要用我妈妈威胁我,那就请便吧,你大可以现在就去了结了她,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那样的母亲,自己所做的也足够对得起她了,经历这次她也想浴火重生,不再为了她而活着,真正的做自己。
幕易寒不禁眯了眼睛,她跟她妈妈的关系似乎不是一般的僵硬,跟他的这段时间就算是空闲也不会去看她妈妈,有的时候就是去看了也是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每次回来之后都是双眼通红,惆怅很久他知道她会哭绝对不是因为舍不得她妈妈或者是想念,而是说不出的一种苦恼,只是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她没有办法割舍,而现在她说出这番绝情的话来,那就意味着她想离开的决心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这种认知让他觉得不爽到了极点。
"你妈妈你不在乎?"
"不在乎,易少,你大概不知道我跟我母亲的关系,实话告诉你,就是我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所以救了她一次算是报了那份生育之恩,养都不曾养过我的一个女人比陌生人还不如,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在乎的?好了,就这样吧,再见。"她起身退出餐厅上了楼。卧室里自己少的可怜的一些行李她只装了一个书包就装好了,背上那个大书包下楼,幕易寒站在餐厅门口看到她,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
"就这么急着离开?行李都收拾好了?"
"是,一刻都不想再呆。"这里尤其是前面一点的地方总有让她窒息的感觉,出院呆在这里的几天她几乎不踏进客厅一步,那痛苦的一幕她都不敢再想起来。
初夏向门口走去,身后的男人没有阻止,但是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他有些戏虐的声音响起"初夏,你不在乎你妈妈,但是颜素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