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两人说捡来的那个香囊里面竟然有春.药,靳宜安也有些愕然与羞恼,可听了木儿的分析,她又皱起了眉。
“姑娘,就让奴婢拆开看看吧,奴婢看这药配得并不合理,想来不是买的现成的。”
听到草儿这么说,靳宜安立刻古怪的看了草儿一眼:“这个你也懂得?”
“姑娘!”草儿顿时脸红了,撅着嘴道,“您想什么呢!虽说这个……这个是……,可天下的药都是有药性的,那些药材搭配混乱,根本不懂得君臣辅佐,不像是懂医的人配出来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草儿懂得很多呢……”看草儿有些要恼了,靳宜安才收了打趣她的心思,转而小心的问道,“拆开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毕竟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怕草儿会中招。
草儿摇了摇头,这药的药效并不强,她也有解掉药力的东西。
很快,香囊就被木儿小心的用剪刀挑开了一个小口,然后,细碎的药末儿被抖到了一张纸上。草儿取了一根细长的绣花针小心拨动着药末,一点点分辨其中的成分。
看着板着一张小脸的草儿,坐在一旁的靳宜安忽而觉得心里安定多了,幸好她身边有草儿和木儿,否则,她一个人回到靳府怕是举步维艰。想到这两人算是袁二公子打算退亲后对自己的补偿,她又抿了抿唇,虽说是个混蛋,可也还算有良心,是个有良心的混蛋。
过了有一刻钟,草儿终于开口道:“姑娘,奴婢看过了,这药不仅配得不合理,而且加工得也粗糙——不,怕是没进行过什么加工,只是简单的晒干后磨碎了放在一起而已,而且药性也不足,药材成色也不好,药铺里绝不会卖这种药的。”
“不是买的,难不成会是自己种的?”靳安挑了挑眉。
“不是自己种的也只能是随意路边捡来的,不过,也有一两味药不是路边随便就能找到的。”草儿自言自语了几句,点点头看向靳宜安,“奴婢觉得,还是别人种的可能性更大些。”
“我不认得那些药,这些天可就要辛苦你了,不论在哪儿都留意一下,看看附近何处有那些药草的痕迹。”靳宜安说着,让木儿拿过针线筐来。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木儿奇怪的问,她想不通靳宜安为什么又将那些药塞进了香囊里,还沿着原本拆开的痕迹将香囊丝毫不变的重新缝上。
靳宜安一笑:“母亲是靳府的主母,后宅事务归她打理。”
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东西传到杨氏的手里,毕竟她一个待嫁的女儿不能插手府中的事情啊,香囊的主人让母亲去查就可以了。后宅里出现这种东西,若是传到父亲耳中,怕是会羞恼呢,传出去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三姑娘安!我们姑娘在休息,请容奴婢去通报一声!”
明兰急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三姑娘来了!”
草儿飞快的将香囊收进帕子,然后一股脑儿的揣进怀里,还没等她理好衣衫,门就被人哐的一声推开了。
怒气冲冲的靳宜淑靠在门边的柜子上边喘息边怒视靳宜安,这么热的天,她一路快步走来,实在够难为她的,可她真的克制不住自己,她必须要来问一问靳宜安。
“姑娘,三姑娘她……”紧跟过来的明兰脸色很难看,她已经尽力去拦三姑娘了,可三姑娘是主子,她又怎么能拦得住,只能先出声示警了,也不知有没有耽搁了姑娘的事情。
“没事,草儿你带明兰去东边小阁子里帮我找两本书来。”
草儿立刻应了一声,躬身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顺便将门拉上。
支开了草儿,靳宜安心里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靳宜淑问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来的这么急,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跟来。”说着随口对木儿说道,“去让人倒茶来。”
靳宜淑能不急么?她早就想来,当她听到父亲答应姑母只能让自己做个贵妾的时候,她就急了,如果不是被禁足了三天,她真想立刻就冲过来,好容易等到父亲因为对她有愧,提前解除了她的禁足,她连贴身的丫鬟都没带就冲过来了。
“我不喝茶,靳宜安,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我会变成贵妾?”靳宜淑冲到靳宜安面前,死死盯住了靳宜安的眼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去接下宜宝的烂摊子,那可是你教给我的!”
“三妹妹,你且冷静些。”相对于靳宜淑的冲动,靳宜安镇定过了,不慌不忙的端过自己的茶盏啜了一口,润了润喉才说道,“我也没想到姑母会那么不顾及父亲的颜面,毕竟再怎么说,事实的真相父亲母亲和姑母都应该清楚才是,更何况听说那晚宜宝留在了母亲那里,怎么会不将一切告诉母亲?那天本应是宜宝幽会了表哥,你代宜宝出面应承下来,母亲应该承你的情才是。不过,想来也是,怕是姑母太强势了些。”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靳宜淑打断靳宜安的话,冷冷的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一个贵妾的位置去嫁给表哥的。”她要的是正妻,就像夫人那样,高高在上,谁也不能逆了她的心意。
“如果不是姑母不甘心,母亲又忘恩负义的话,你是该成为正妻。”靳宜安无奈的说道,“可母亲一见宜宝无事,就丢开了手,我又有什么办法?”
靳宜淑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冷兮兮的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挑拨离间。”
谁知靳宜安竟然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没错,我是在挑拨,可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当时你不出去把事情认下来,宜宝就可能被姑母逼着嫁给表哥,谁都知道你是替宜宝受过,可母亲并没有为你争取到原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宜淑,这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把一切都算到我头上。”
“可是,你当时说过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嫁给表哥!”如果不是听了这一句,她又怕姑母真的计谋得逞定下了宜宝,她怎么会那么冲动?
“你这样不也是嫁给表哥了么?虽然只是贵妾,但那也和普通姨娘不同,宜淑,你打小儿就聪明,难道还不懂得怎么抓住表哥的心?”靳宜安慢慢的喝茶,掩去唇边的笑,“别忘了,当时如果你不去认下这件事,宜宝就是柳家的人了,到时候你还怎么嫁给表哥?到那时,母亲把宜宝嫁给表哥就够恼火的了,还可能会把你嫁过去吗?就算嫁过去,你的身份还能越得过宜宝去?”
此言一出,靳宜淑顿时语塞,当时她若是不出手,怕是和表哥定亲的就是宜宝了,而宜宝必然会是正妻,哪怕她能再嫁过去,也会被宜宝一辈子踩在脚底下。但让她放弃表哥,她还真是舍不得,这样一个俊秀少年,又温柔和善,又有前程,上哪儿找这么合心意的良配?
只是,妾终究是妾啊。
看出了靳宜淑的不甘,靳宜安继续说道:“宜淑,一切根源都在表哥身上,只要你哄好了表哥,还用管是妻是妾?妾侍被扶正的也不是没有,更何况你是他表妹。再说了,经此一事,无论如何父亲都会觉得愧对于你,将来必不会亏待了你,母亲就算再怎么无情,你救了宜宝,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靳宜淑的情绪已经比刚来时冷静了许多,她这三天来一直在恼恨靳宜安,却是忽略了许多问题,尤其是过河拆桥的母亲。不过,她仍旧放不下心里的结,靳宜安当初可是说过就凭姑母和父亲的关系,以及看在她帮了宜宝一把的份上,母亲也会出力,她做正妻是应该的,可如今却成了贵妾。说她不检点?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当日约了表哥的可是宜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宜宝又突然反悔,或者这其中是否有其他人的推动,但事情和她靳宜淑可是绝对没任何关系的,偏偏跟她没关系的事情要算到她的头上。
“宜淑,我知道你恼我,可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不是母亲,我也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而已,嫡长女说着好听,你还不知道我这嫡女身份是怎么来的?”靳宜安脸上忽然露出了苦笑来,“虽然表哥只能娶你做贵妾,可你也看得到,表哥的人品是出众的,为人和善不说,在府中这么久了也从来没有和丫鬟有什么牵扯,你嫁过去是享福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将来那位……”
想到那个名声狼藉的袁二公子,靳宜淑的心情又稍稍平复了些许。表哥房里并没有姨娘,可袁二公子房里已经早早的有七八个姨娘了,靳宜安嫁过去就要和那群女人争宠,相较之下,倒是做表哥的贵妾更好些,只要她能笼住表哥的心,又何惧其他?她生身姨娘这些年来是怎么勾住父亲的,她心里有数。
看靳宜淑脸上的神情渐渐转变,靳宜安微微垂下了头,掩去了脸上的神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