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靳宜宝的话,柳齐闵只觉得后背凉凉的,略一动,才发现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
“怎么样,表哥意下如何?”靳宜宝仍旧笑着,她不会看错的,从一开始,她就看出表哥靳宜安的垂涎,几次不能得手,不信他会就此甘心。
“这……表妹容我想想。”柳齐闵对古人越来越忌惮,原来,这些活生生的古人,哪一个都不简单。靳宜宝才是十几岁的少女,心思却已经如此恶毒,在现代实在是难以想象,他甚至开始怀疑,娶这样一个女人,究竟是福是祸。
一抹不屑的冷笑浮上靳宜宝的脸,随手解开身上的大红嫁衣,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表哥,别忘了,你当初可是对大姨娘无礼过,虽然大姨娘向来不得宠,可那也是我父亲的姨娘。”看了一眼有些迷茫的柳齐闵,她嗤笑一声,“你以为没有人会信我的话么?可无论有没有人信,只要我说出来,你在我父亲那里还能得了好么?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哪怕不用靳宜宝说,柳齐闵也知道,这位大舅舅向来刚愎自用,同时又多疑,如果让靳宜宝把一切都告诉他,无论他信不信,心里都会有个疙瘩,而且还会越来越大。
现如今,他还不能少了靳济则,虽然搭上了信王府,可信王对他的兴趣只在于那些小说,若是他品行有失惹了信王不痛快,信王翻脸也就在顷刻间而已。
“表哥,你自己也舍不得她吧?”靳宜宝忽而凑近了柳齐闵,伏在他肩上轻轻的说,“离她成亲可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不出半月,她也将回府待嫁,你也就仅仅这十多天里才有机会呢……”
那呵出来的气暖暖香香喷在耳旁,让柳齐闵心猿意马起来,忍不住翻身将靳宜宝抱住,心头却不断闪过靳宜安那张妩媚柔弱的脸,和眉眼间透出的倔强。
“若是她闹了出来,我怕是难逃一死。”柳齐闵手指流连在靳宜宝滑嫩的脸颊上,常老太太寿辰那日,他只顾着先占有了她再说,哪有时间细细品尝,如今,她总算是落到他的手里了。
“表哥那般精明,岂会没有主意?”靳宜宝努力忽略掉心头窜起的厌恶,手臂勾住了柳齐闵的颈子。
红罗帐外,烛光静照,红罗帐中,鸳影招摇。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柳齐闵翻身坐起,低头看了看已经睡过去的靳宜宝,他轻蔑一笑。不是没有看到靳宜宝对自己的不屑,不过,那又如何?再如何不屑,她还不是要在他身下辗转哀鸣?只是想到靳宜宝一次次的毒计,他心里对这个本应是活泼开朗的中学生的女孩产生了深深的戒备。
古代女子不可小视,再一次,他在心里提醒自己。
靳宜安?他的确不舍得,那样特别的女人,他怎么容得她一次次从他指缝间逃脱。这些日子,他也留意询问过,可所有人都语焉不详,从靳宜宝口中,他才得知原来靳宜安是去了靳家的家庙。
“家庙那边防备松得很,后墙更是轻易便可翻过去。”
柳齐闵心头一动,或许是可行的,不过,他岂会随意信了靳宜宝的话,还是要小心探查一番才是。至于靳宜宝所说的,要靳宜安以残花败柳之身嫁给袁玓,从而受尽袁玓厌憎乃至休弃,让袁玓因新婚妻子并未完璧而受辱……柳齐闵无声的笑起来,这对他并非无利呢,靳宜安若是那样嫁给袁玓,要么被休要么在袁家受尽冷落,到时他只要拿出几样东西,由不得靳宜安不从了他,娶到手里固然可以尽情享受,可这样偷.情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浓浓夜色里,喜烛映窗棂,雨,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雨后的清晨格外凉爽,夜里的一场雨洗净了连日来的闷热和灰尘,枝头树梢还挂着水珠,满眼青翠。
“姑娘,今儿天气好,您……”草儿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又叹气起来,“您怎么又睡下了……”
木儿摇了摇头,姑娘这爱懒床的毛病看来是难改了,不过也不能怪姑娘,姑娘昨儿晚上翻来覆去也不知是到了几更才睡着的。
在草儿的三催四请下,靳宜安总算是起了床,用清凉的泉水净过面以后,她总算是觉得精神多了。
离回府没有太多日子了,她这几天一直在寻思该如何退掉亲事,可想来想去,却还是没有一个两全的法子。若是她不计较名声的话,退亲自是容易的,可她不能不计较名声啊。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袁二公子不得不退亲呢?靳宜安咬紧了唇,无论袁二公子名声如何不堪,父亲是不会放弃这门亲事的,那么,忠信伯府那边呢?
怕是不行吧,既然忠信伯府那边已经能接受一个记名的嫡女,想来这个时候也不会再因为这个理由退亲,毕竟如今的那位老爵爷的夫人可不想给袁二公子娶一个有实力的妻子。
既然两家都不会退亲,那么,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靳宜安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真是的,她怎么才想到这一点。
“木儿,你可知如今皇家还有几位未出阁的公主?”靳宜安招过木儿来,她忽然想到,如果双方都不肯退亲的话,只要有人让他们不得不退亲,那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这天下,有谁敢和皇家争么?
或许有,可绝不是靳府和忠信伯府那样的人家。至于袁玓名声在外,皇家却是无需顾虑太多呢,普通人家怕女儿受委屈,可天之骄女下嫁,哪个敢给她们委屈受?
一听靳宜安这么问,木儿多少就猜到了她的打算,不禁暗暗叫苦,但仍是答了:“如今尚有玉如、玉润、玉函三位公主尚未出阁,其中玉函公主年仅七岁,其他两位则是同年,都是十六岁,也都尚未定亲。”也不等靳宜安细问,她索性一股脑的全说出来,“玉如公主是当今太子的胞妹,听说知书达理,温柔娴静,极得圣上宠爱;玉润公主是静妃所出,性子么……的确是骄纵了些。奴婢当初跟在袁二公子身边时,曾见玉润公主似乎对公子颇有几分留意,只是那时公子已经和姑娘您定亲了。”
靳宜安轻轻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这位玉润公主极为合适呢。玉如公主若是真如木儿所说,断是不会做出抢他人亲事的行径,况且她极得圣上宠爱,圣上怕是不会看上袁玓,倒是玉润公主性格既已骄纵,又对袁玓有意,身份也不如玉如公主,可以一试。
过了半晌,靳宜安起身四处走动了下,奇怪的问道:“草儿那丫头呢?忽而不见她叽叽喳喳,还怪不习惯的,她不是说过今儿不出门么。”
靳宜安这么一说,木儿也发现自打用过饭后,草儿就没再出现过,也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这丫头,无论到哪儿都不老实,实在气人,木儿皱了皱眉说道:“姑娘您先在这里看书,奴婢去找找看,说不定又溜到哪里捣乱去了。”
“你也别总教训她,她毕竟年纪小些,横竖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要她做,不过随口提一句罢了。”靳宜安一看木儿的脸色就知道木儿又在心里念叨草儿了,忍不住笑道,“你看她现在看见你,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姑娘!”木儿跺了跺脚,不由得抱怨道,“她这样还不都是您惯的。”
还不等木儿出去,外面就传来一连串清脆急促的脚步声,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草儿回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咔哒两声,是草儿进了外间的门,而且还把门扣起来了。
“草儿,你还敢关门,你木儿姐姐正要教训你呢,还不快逃?”靳宜安放下手里的经书笑了起来,木儿已经快步走去外间了。
不一会儿,木儿推着喘吁吁的草儿进来了,把草儿推到靳宜安跟前,才低声说道:“等下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草儿却冲木儿拌了个鬼脸,抹了把额上的汗说道:“姑娘,这次可真是冤枉死奴婢了,奴婢真不是跑出去玩了。”
靳宜安连连点头,一副全心相信的模样:“是是是,你定是有要紧事去做,快告诉我,你都做什么大事去了。”
“就知道你们不信。”草儿扁扁嘴,不过很快脸上就换上了得意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奴婢是去给小厨房送碗碟的时候见着了一个人,你们猜那人是谁?”
“听你这么说,铁定不会是这里的下人,”靳宜安挑了下眉,轻敲着手里的经书说道,“可一般人也进不来靳家的家庙,能进来这里,又能让你这么上心,这人十有八九是从府里来的吧?没有主子的话,哪怕是府里的人也不是随便能来这里的,如今并非大节下,父亲应该不会使人来,那么,来的人不是老祖宗的人就是夫人的人。”
草儿扬起了笑脸:“还是姑娘聪明。”
只是她才刚笑起来,就被木儿敲了一指头:“还不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卖什么关子。”
“就知道欺负我。”草儿咕哝了一声,摆正了脸色道,“来的是夫人的陪房王荣家的,奴婢到了小厨房,刚放下东西走开,就听见有陌生人说话的动静,干脆躲到了小厨房后边的窗户底下,竟然看到王荣家的带了个女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