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芳云听不到钱富家的和杨氏说了什么,但看杨氏的脸色就知道,那消息定然对她和柳齐闵有利,杨氏越是恼怒,越是有利。心里又是一阵得意,她这才有闲暇打量房中的其他人,看到低着头坐着的靳宜安,脸上的笑容不禁稍稍收敛。靳宜安,哼,这个卑微的庶女,靳芳云绝不会忘记,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勾引闵儿,还打伤了闵儿。
“大嫂,宜安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有些事情不太适合在她面前说吧?”靳芳云微微撇了下嘴,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现在可是一眼都不想见到靳宜安。
“无妨,我还有事要问她。”杨氏淡淡的说道。不适合?那丫头什么都看到知道了,还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
“既然大嫂这么说,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毕竟宜安是大嫂的女儿,我不过是姑母而已。”靳芳云说着看了一眼柳齐闵,想知道这件事和靳宜安有什么关系。
柳齐闵指了下自己,然后摊摊手,示意靳宜安已经知道了一切,同时,他又指了指杨氏。
眼下最重要的是定下和靳宜宝的亲事。
靳芳云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很快就分清了孰轻孰重,不再留意靳宜安,而是对杨氏说道:“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我这个做姑母的实在觉得无颜再见宜宝,可宜宝还有宜珍的名声要紧,为了她们两个,咱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如果这件事被摊开,别说靳宜宝,就连宜珍都怕是难以嫁出去了,可怜宜珍才十二岁。
杨氏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将这母子两个生吞入腹。
“舅母明鉴,齐闵已经做下了糊涂事,还求舅母给齐闵弥补的机会,齐闵定会将宜宝视若珍宝。”柳齐闵挖空心思,想要从记忆里找出一些上一世的甜言蜜语,“齐闵对二表妹早就一见倾心,此生定不会辜负二表妹,也不会做任何伤她心的事情,从青春岁月到白发苍苍,齐闵都会握紧二表妹的手,永远不松开。”
正说着,有人来敲门,是一个小丫头:“夫人,二姑娘醒了,正在拂雪苑大闹……”
靳宜宝醒了,没错,她也该醒了。那一把药粉被她吸进去大半,足足让她昏睡了两个时辰,就连被柳齐闵强占了身子都不知道。如今她终于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睛往左右看去,却没有看到袁玓的身影。随后,她静下心来回想,终于想起她并没有得手,洒向袁玓的药粉被袁玓尽数拂到了自己脸上。
是佳儿瑞儿把她扶上床的么?靳宜宝皱了皱眉,只觉得全身不适,下身更是有痛意传来。
“佳儿!”这死丫头不守着她,跑哪儿偷懒去了?靳宜安不悦的哼了一声,这次不仅没能除掉靳宜安,还惹得袁二公子不悦,实在是让她无法提起精神。想到袁玓脸上那带着一丝讽刺却仍旧绝美的脸,靳宜宝不禁咬着牙捶了下枕头。
只这一下,下身的痛意更加强烈,宛如被撕裂一般。这让靳宜宝心里不安起来,越是留意,那痛感越是强烈,她能感受到痛感是从身体何处传来的。
等在外边的清秀听到了靳宜宝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姑娘,您终于醒了。”
“怎么是你?佳儿和瑞儿呢?”靳宜宝心中更加不安,守着她的人竟然是清秀,难道事情已经被母亲知道了?是了,定是靳宜安去向母亲告状了。
“她们被夫人带去问话了。”清秀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阴郁,清云那蹄子巴结着夫人,她却只能在这里守着二姑娘,不能参与机密的事情,这已经表明她在夫人心里不如清云了,察觉到靳宜宝正盯着自己,她又说道,“姑娘放心,夫人一定会给姑娘讨回一个公道的。”二姑娘怕是要被嫁给表少爷了吧?不然的话,二姑娘还能嫁给谁?
讨回一个公道?靳宜宝微微诧异,母亲要给她讨什么公道?难道她最终还是成功了?虽然不太相信,可她真的很想相信。
“姑娘还是多歇会儿吧,奴婢去给您端碗参汤来。”清秀欠了欠身,然后转身出去了。
靳宜宝皱起了眉,她总觉得清秀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那种夹杂着同情和一丝嘲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而越来越清晰的痛感让她无法在专心思考下去,她现在很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那里真的很痛。
难道说?她猛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喊出一个字。有心谋算袁玓,她对一些男女之事并不是一无所知——虽然了解的并不多,她那里传来痛感,会不会是因为……也是因为那个,母亲才会要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清秀!清秀!”靳宜宝顾不上疼痛,大声唤起清秀来,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秀才刚从小丫头手里接过参汤来就听到了靳宜宝的呼唤,不禁撇了撇嘴,挥手让小丫头退下去,她则是端着参汤缓步走了进来。
“二姑娘……”
“袁二公子呢?”靳宜宝打断清秀的话,飞快的问道,“他有没有被母亲带走?还是在我父亲那里?我们……我们到底怎么了?”
袁二公子?清秀诧异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二姑娘还念着袁二公子呢,她怕是还不知道那个人不是袁二公子,却是表少爷。
见清秀迟迟不肯作答,眼神又变得古怪起来,靳宜宝的心就开始慢慢向下沉,不死心的问道:“难道袁二公子不肯承认?”
承认什么?人家袁二公子又不在场。清秀摇了摇头,这个当口上,她不打算说出当时情形,否则怕是会掀起风波。捧着参汤走进靳宜宝,她避而不答,反而说道:“参汤还有些烫,等奴婢……”
“我问你袁二公子呢?!”靳宜宝一把打翻了参汤,厉声喝问道,清秀的避而不答让她心里止不住的惶恐起来。
那参汤是一直在小炉子上用小火温着的,靳宜宝一醒来,清秀就让人盛了出来,被靳宜宝这么一打,这么满满一碗滚烫的参汤有大半泼在了她的裙子上,夏天的衣裳又轻又薄,热汤立刻就渗透了清秀的裙子,烫得她的腿上钻心的疼,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半晌才咬着牙将差点冲出口的痛呼声吞了回去。
靳宜宝哪里在意清秀是否受了伤,她现在已经快要疯狂了,紧紧撕扯住清秀的衣襟质问:“袁二公子在哪里?在哪里?!”
“如今已经是辰时,宾客们早已告辞离府,袁二公子自然也已经走了。”清秀强忍着疼痛,心里也不免对靳宜宝产生了怨怼,此刻她看向靳宜宝的眼神是快意且讽刺的,堂堂靳府的嫡女竟然会用那般下作的手段去勾引男人,非但没有成功,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靳宜宝哪里还有心思去看清秀的眼神,听说袁玓已走,她不禁喃喃道:“走了?他怎么可以走?他走了我怎么办……他不可以不负责的……”不对,袁二公子走了,母亲还如何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趁靳宜宝发呆的机会,清秀挣扎出了靳宜宝的手,身子一动,腿上的伤处立刻就疼得她差点跌倒在地。她越是疼,就越是对靳宜宝的下场感到欢欣。
“袁二公子怎么会走?母亲怎么可能放他走?你骗我!”靳宜宝忽然尖叫起来,她想去继续拉扯清秀,只是手脚无力,更兼有疼痛让她无法翻身下床。
“事情与袁二公子无关,夫人怎会强留他?”清秀唇角露出了讽刺的笑,她不会告诉二姑娘那个人就是表少爷的,因为她还不想被夫人责罚,但并不是说出表少爷的名字才能刺激到二姑娘。
听了这句话,靳宜宝全身犹如雷殛,与袁二公子无关?不,不可能,怎么会和袁二公子无关呢?如果不是袁二公子,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渐渐地,一个令她惊恐的念头浮出了脑海,那个毁了她清白的人,不是袁二公子!
“不!你骗我!”靳宜宝拼命摇头,抓起手边一切可以拿到的东西砸向清秀。
“二姑娘息怒,奴婢断不敢欺瞒于您!”清秀一边躲避一边辩解,只是她的辩解却让靳宜宝更加恼怒,也不知道靳宜宝怎么生出的力气,竟然从床上爬了下来,摇摇晃晃的追着清秀。
外面伺候的小丫头听见动静,见靳宜宝近乎癫狂,吓得脸色煞白,拔腿就跑了出去,二姑娘可不能出事,否则夫人定会将她们这些伺候的人狠狠责罚一顿的,现在只能赶去请夫人亲自来了。
就在靳宜宝撕扯着清秀,要清秀给她说个清楚的时候,杨氏终于到了。
看到靳宜宝这个样子,不用杨氏开口,清云就把小丫头们赶走了,而钱富家的也上前和清秀一起将靳宜宝拉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氏冷冷的看向清秀。收到小丫头报信,她只得先让靳宜安退下,让靳芳云母子回去等自己消息,她自己则是匆匆带着人赶来了拂雪苑。
清秀乖乖的跪倒:“二姑娘醒来问奴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不敢说,二姑娘她就……”
“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杨氏狠狠瞪了清秀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