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靳济则命人去传话,杨氏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不禁狠狠的瞪了靳宜安一眼。
谁知靳宜安却丝毫没有将她的恼恨放在眼里,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如此,女儿就先告退了,回去静候教习嬷嬷的到来。”
“恩,你很懂事,去吧。”靳济则点了点头,这个他向来不太关心的大女儿原来这么懂事,这样的她嫁去忠信伯府倒也极不错,只要她肯乖乖听话,顾全大局。
杨氏盯着靳宜安背影的目光几乎要将靳宜安的后背灼穿,尽管如此,她却已经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宜宝必须要和那个靳宜安一同学规矩了,如此一来,她不得不再好好交代嬷嬷几句。而且,宜宝那孩子也要好好的叮嘱,断不能再让她胡来。
那些烦心的事情就让夫人自己琢磨去吧。一出了锦华院的门,靳宜安脸上就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姑娘?”草儿有些不解的唤道。
“恩?”
“夫人免了您学规矩么?”否则姑娘怎么会这么高兴?
“没有啊,想必明日教习嬷嬷就该到了。”
诶?那姑娘还这么轻松,她就一点都不紧张?
靳宜安翘起了嘴角,转头看向棋风苑方向,笑眯眯的说道:“不仅我要学规矩,我特地为二妹妹求情,免了她的禁足呢。”
诶诶?草儿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懂她们姑娘的想法了。
“母亲这么疼爱我,我岂能自私到不顾其他姐妹?既然学规矩是好事,那我当然不能一人独享。”靳宜安弹了弹衣衫,看到草儿还有些懵懂的样子,点了她一指头道,“等教习嬷嬷来了,二妹妹将会和我一同学规矩。”
二姑娘要和姑娘一同学规矩?草儿的嘴立时撅了起来,二姑娘谋害姑娘在先,差点害的姑娘名声不保,好不容易被老爷禁足,姑娘怎么会给她求情放她出来?姑娘不是那样愚善的人才对,难道此举另有深意?草儿想了又想,忽然笑道:“二姑娘和姑娘在一起,教习嬷嬷就不能随意刁难姑娘了,否则二姑娘也要跟着吃苦!”
“算你聪明。”靳宜安拍拍草儿的肩膀,“你姑娘我的规矩怎么也不会比二姑娘差吧?”
那还用说?她姑娘无论行走坐卧,待人接物,礼仪规矩都是半点不错的,比二姑娘强多了。草儿得意的哼了一声,有二姑娘在,教习嬷嬷还怎么挑姑娘的刺?挑姑娘的刺,岂不是更要挑二姑娘的?
草儿笑了一阵子又皱起了眉:“不过,奴婢还有些担心,若是二姑娘她又想要对您不利,那可怎么办?”
“难道姑娘我是傻的,就站在那里等她来害不成?还是说,有你们几个,再加上我,还不能对付她?”靳宜安白了草儿一眼,“那样的话,我还不如趁早打发了你们算了。”
“怎么会!奴婢几个定会护得姑娘周全的。”草儿闻言立刻跺脚说道,“姑娘您放心,奴婢绝不会让人伤到您一根发丝。”
“其实,和二妹妹一起学规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是很开心的事情?草儿还是无法理解她们姑娘的想法,只好抱怨道:“姑娘您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嘛,奴婢不懂。”
“一再害人的可不是我呢,想必二妹妹看到完好无事的我天天在眼前走来走去,心情一定很复杂。”靳宜安轻轻的眯起了眼睛,“我越是活得好,她就越是难受呢。”要的就是宜宝难受,她要一步步逼近宜宝,让宜宝心神不宁,直到承受不住压力亲口说出当初的真相。当然,她会挑好时机的,或许,待她出嫁后回门那日说出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刚到安时院门口,靳宜安和草儿就看到了明兰等在门口的身影,看她眉宇间似乎有些焦急,两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姑娘!”看到靳宜安回来,明兰连忙唤了一声,脚下更是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靳宜安眉头微皱,明兰自打回来后,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畏首畏尾了,很多事上也极妥当,今儿怎么这么慌乱?
明兰咬了咬唇,眼睛往左右一看,只压低了声音道:“奴婢说不好,您快回房吧。”
靳宜安心生不安,点了点头,带着草儿快步进了正房。
“姑娘,您总算回来了。”等在房里多时的木儿松了口气,顾不上说别的,她迎上来先推了草儿一把,“去守着。”
究竟出了什么事?靳宜安心里更加疑惑,让草儿和明兰一个门外一个窗边守好,她才跟木儿一同进了旁边的小隔间。
小隔间的门后站着一个人。
幸好靳宜安反应得快,并没有叫出声来。
这个人是齐大公子。
“情非得已,实在是抱歉。”齐河远远的隔着桌子向靳宜安作揖,心里却忍不住苦笑。他知道这里是靳府,却没想到这个院子里住的是靳大姑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靳宜安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块绊脚石竟然进了她的院子,府里的人都是瞎子吗?
虽然外面已经有草儿和明兰守着,可木儿还是谨慎的站在了小隔间的门边,姑娘的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若是传了出去,姑娘可真就没活路了,也幸好是她发现的齐大公子,否则可真是糟了。
“姑娘恕罪,我也没想到会进到你的院子里来,幸好先遇上了木儿。”齐河始终不曾去正视靳宜安的脸,只侧着身子说道,“也请姑娘放心,除了木儿外,再没其他人见过我,待到夜里无人时,我就立刻离开,绝不会给姑娘惹来任何麻烦。”
听齐河这么说,靳宜安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转念一想,她又皱起眉来,好端端的,这人溜进府里是要做什么?
院子里传来喧闹声,似乎是有人找上门来。
真是……乱子总爱扎堆来么?靳宜安揉了揉已经开始作痛的额头,指着旁边的衣柜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好先委屈公子进到里面躲一躲了。”
吵闹声越来越近,靳宜安也听了出来,来的人是柳依夏,这让她不禁更加头疼。
“靳宜安,你给我出来!”柳依夏狠狠的瞪着门口两个不知好歹的丫鬟,竟敢敢拦住她,还让她等着她们去通报?她们以为她是谁?
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衣柜,靳宜安抬脚走了出去,顺便推了木儿一下。
木儿会意,随手拿起针线筐放在衣柜上,坐在衣柜边的小凳子上开始描花样子。
“我当是谁,原来是表妹来了,不知表妹所为何事?”靳宜安出门就看到了柳依夏,不禁对这位表妹的家教表示严重的同情,在她看来,最需要教习嬷嬷的人不是她,也不是宜宝,而是柳依夏啊。
“哼,靳宜安,你别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柳依夏就是讨厌靳宜安这个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罢了。
“诶?表妹这话我听不明白,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前几天的事情!”柳依夏用力跺了跺脚,“哄着宜珍不和我玩,还恐吓我,还回来告状……靳宜安,你这个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靳宜安忍不住摸了摸脸,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过,比起柳依夏的指责,靳宜安更好奇的是安分了多日的柳依夏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庶女就是庶女,你自己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成了记名的嫡女就飞起来了,我警告你,以后少在我眼前出现!”看到靳宜安被自己骂得说不出话来,柳依夏露出了得意的笑,“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会把你怎么样,所以,你也给我老实点!再敢找我麻烦告我状,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靳宜安皱着眉道,“这里似乎是我的院子吧?是表妹特你地跑到我面前来找我麻烦,而不是我去表妹你那里找你麻烦吧?而且,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来我这里大闹,姑母又岂会不知道?就算她不知道,你身边的丫鬟怕也会告诉她吧?我根本不用去告状的。”
明兰和草儿捂嘴偷笑,她们也是很懂规矩的丫鬟,知道让表姑娘看到不好,所以很老实的没有笑出声呢。
“你!”柳依夏瞪圆了眼睛,按着靳宜安的话,岂不是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用力瞪了身后的丫鬟一眼,她冷冷的问道:“你们会和我母亲说么?”
柳依夏的丫鬟岂会不知道她的脾气?闻言连忙用力摇头,生怕惹了本就震怒中的柳依夏。
“表妹还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没有的话,我就不奉陪了,毕竟我还要给老祖宗绣一双鞋面子……唉,没办法,谁让老祖宗就喜欢我做的针线活呢,说到这个,我倒是极羡慕你,女红不好省了不少事情呢。”
自打柳依夏来了,靳宜宝就不再是府里女红最差的姑娘了,这一点不说尽人皆知,各院的主子们却也心知肚明呢。
柳依夏顿时涨红了脸,大喊道:“靳宜安!”
靳宜安柔柔的笑起来:“表妹还有何事?”
“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话,柳依夏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倒是靳宜安有些皱眉,老实了这么多天的柳依夏怎么就突然变得更加嚣张了呢?不过,只要她没做错,柳依夏又能在明处对她怎样?暗处?那也要看那丫头能不能动得了手。她不怕嫡母,倒要畏惧一个外来的表妹不成?***(未完待续)